59、第 59 章（2/2）

洛金玉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

宋凌见洛金玉如此，心中一惊，讪讪道：“我……我……”

“闭嘴！”明庐皱眉道。

宋凌正要分辩，就听到洛金玉用嘶哑的声音道：“抱歉，是洛某失态。”

明庐忙回头去看他：“金玉……”

宋凌踟蹰着道：“不是……我……”

“我起得早，已用过早膳，你们请去前厅用膳。”洛金玉语气温和，若不看他此时苍白如纸的脸色，还会以为他与平常无异。

明庐知道他在说假话，却也不拆穿，点头道：“也好。”

宋凌尚不甘心，道：“我——”

“别‘你’了！”明庐暴躁起来，道，“你还嫌事儿闹得不够？！”

宋凌哪能忍他这么一介凡人武夫对自己无礼，怒道：“你——”

“你你你！你个头！”明庐推了他一把，“走不走？走不走？不走我真揍你了啊！”

“你敢！”

明庐一巴掌拍他肩上，倒也不重，语气却很凶：“你看我敢不敢！”又推了几把，推一下问一句，“你看我敢不敢！”

还是洛金玉看不下去，出言阻止：“师哥，宋公子体弱，别这样。想必他也是思父心切，年纪又小，一时情急。且我也有失礼之处。”

他看向宋凌，恳切道，“宋公子请放心，洛某相信天地乾坤自有公道，真相自有大白一日，宋大人之冤也必会昭雪。还请宋公子韬光养晦，来日方长。”

宋凌不敢再嫌弃沈府饭菜，几乎落荒而逃去了前厅，锦衣卫们自然也跟走了，院中又冷清下来。

明庐正要安抚小师弟几句，就听小师弟道：“师哥，你也去吃些东西，饿久了对身子不好。”

明庐叹了声气：“你别放在心上。他家就这一个孙子，还爱生病，肯定宠着，就宠成这样任性了。”

“若真是父仇在身，他这样情有可原。”洛金玉淡淡道，“我确也有失态之处。你先去用膳吧。”

“你不也没吃？”明庐笑道，“算了，那小家伙叫人头疼，你自个儿吃吧，落个清静。那我去了。”

洛金玉点点头，又道：“师哥，我和沈兄谈过此事，总觉得他不像在说谎，此事确实与他无关，只是不知这位宋公子是怎么一回事。暂且还是要请你们留在府中，锦衣卫那——”

“没事，我知道。”明庐笑道，“那位何督公挺有趣的，忒会来事儿。我昨晚的酒还是他叫人送来的，说是东厂珍藏。你还别说，真是好酒！这么好来往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洛金玉：“……”

明庐又说了两句，便也去前厅用早膳了。

洛金玉在院子里站了会儿，任温柔的微风吹平心中波动，清晨的阳光落在身上，温暖了些。

来福担忧道：“清晨还有雾水，公子可别站久了。公子别将宋公子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小孩儿……”

洛金玉回过神来，轻声道：“与他无关，是洛某不够心胸坦荡。”

他以当年之事为耻，更以自己仍为此耿耿于怀为大耻。

他暗道，我平日说沈无疾记仇，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我非心胸狭隘，又怎么会总想起当时的事，总无法释怀，总倍感屈辱，甚至隐约生出仇恨之心？更在别人说八杆子打不着我的事时，情不自禁将自己的事拿出来相提并论？可见我严律他人，宽于待己。

来福觉得莫名其妙。他不了解三年前洛金玉遭遇的冤案具体，只知道夫人那时就是遭人诬陷了，多惨啊，如今那宋凌恰好戳到了夫人的痛处，夫人也没说什么重话，只是难过了起来，这……这怎么反而说起自个儿的错来了？夫人待他自己也太严苛了些。

眼见夫人神色又落寞起来，来福赶忙岔开话头：“那小的叫人仍将早膳送您屋里来用？”

“有劳。”

“侍候公子是小的福分。”来福跑到院门口吩咐了丫鬟，又跑回来，陪在洛金玉身边，有意叫夫人不去想难过的事，眼珠子转了转，道，“公子没来府里时，老爷其实总这么吃早膳的。”

洛金玉也不知来福怎么忽然说到沈无疾的身上了，这话实在转得生硬……

来福见他不嫌弃听，继续道：“明少侠说府里佳肴，其实老爷得空了才吃好些，没空的时候，就与今早上似的，吃碗面饱腹。他事儿忒多，今儿大清早不就急着沐浴洗发去宫里？说起这个，老爷常在御前侍候，必然要比常人更注意仪表，否则要被人说冒犯圣上了。外头人不知道，总嘲笑他与展公公他们，哼，那些人倒是敢穿得邋里邋遢、臭烘烘地去皇上身边侍候呢？看皇上不把他们全杀了？”

他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见夫人不爱听自己说别人坏话，又忙说回老爷身上，“也就是公子在府里时，老爷多讲究了些，不再一心只知道忙着做事。以往他回来得都没这么勤，能在宫里睡就在宫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