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2/2）

门房忙道：“是。”

“一点儿也没听到他和洛金玉说了什么？”沈无疾问。

门房摇头：“西风没敢凑近了听，怕夫人生气。只说中途似乎夫人与吴二少爷有所争执，但很快又没了声响。”

沈无疾心中有数，吴知此时来拜会洛金玉，必是为了给吴为求情。

若是寻常人口舌上得罪了沈无疾，洛金玉来代为求饶，沈无疾也不是不能轻轻放下。只是这吴为一事牵扯兵权争夺，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报复。

沈无疾暗道，若洛金玉来为吴为求情，咱家是应，还是不应？

不应就好似咱家只是口头上说对他千依百顺，实则这么点儿小事也不愿应承他。

可若应了，就不能叫吴为去邙山剿匪，那借此拉拢吴国公府、从君亓手中夺回兵权的大计，岂不就泡汤了？且不说在皇上那儿如何交差，咱家要弄死君亓的计划，也将波折重重。

沈无疾想来想去，又暗自思忖：洛金玉心肠良善，怕只是担忧吴为会丧命，可他却不知，咱家非但没有送吴为去鬼门关的打算，更是要将那傻子捧上去。因此，只要吴为没事，咱家事后再去解释，洛金玉也就不会怪咱家了。

沈无疾下了决心，转身就往外走。

门房一怔，追着他问：“怎么了，老爷？”

“咱家今日没回府，”沈无疾断然道，“你告诉西风，司礼监忙事儿，咱家这几日都不会回来，让他多些心思照顾府中。”

若洛金玉遇不上咱家，以他的性情与他和咱家如今的关系，恐怕他也不会特意使唤人去请咱家回来。沈无疾盘算道，既如此，他就没有机会开口，咱家自然不必拒绝他。

待咱家今日便去催促皇上将吴为送去邙山剿匪，回头木已成舟，洛金玉若再提此事，咱家就拿“他已上了前阵，若临阵调帅归来，恐军心大乱，军国大事，岂可儿戏”来哄他，他心念黎民百姓之安危，必然不会再为一个吴为说话。

沈无疾便又回了司礼监。

当值的首席秉笔太监展清水听到声音，忙起身迎上去，问：“可是忽有急事？”

沈无疾摆摆手：“没事儿，别慌。”

展清水有些讶异。

自从洛金玉出狱，沈无疾一没公务就脚不沾地地往家里跑，活脱脱一个从此君王恨有早朝的模样儿。有时公务多了，沈无疾索性让人给他送回府里去办，仿佛只要离洛金玉近些，办起公务来都轻松畅快。

展清水正思忖着，忽然耳朵一动，听到沈无疾吩咐喜福：“给咱家将东厢打扫好，咱家这几日都住司礼监。另再让人去瞧瞧皇上是否在歇息，咱家有事儿觐见。”

待喜福出去，展清水不安地低声问：“无疾，可是出了事儿？”

沈无疾端着茶盏正在拨茶，闻言道：“你成天的就不能盼点儿好？”

“可——”

“住嘴！烦着呢！”

展清水只好闭嘴，低着头继续批红。

直到夜深人静，展清水搁下笔，打个呵欠，伸个懒腰，扭头看烛光下正面无表情盖印的沈无疾，问：“无疾，是否饿了？让人做些吃食来。”

沈无疾点点头，放下印鉴，正要说话，喜福在门口道：“沈公，西风公公托人给您传话。”

“说。”

“西风说洛公子问他，您是否知道了吴二少爷去找过公子的事儿，问您能否在吴三少爷奉旨离京前回府。”

“……”

沈无疾一时没有言语，倒是展清水掩着嘴，噗嗤一声笑了。

沈无疾恼怒地瞪向展清水，斥道：“笑什么！不知自个儿笑起来丑？”

展清水含着笑道：“奴婢自然没有洛公子笑起来好看，想必洛公子笑起来如万年的冰雪化了，春日里的花儿开了。”

沈无疾更为恼羞，随手抓起一张纸，揉成一团，狠狠地朝展清水砸过去，又没好气地对喜福道：“你让西风告诉姓洛的，咱家死了！”

喜福惶恐地弓着腰站在那，没动，也不敢说话。

“咱家使唤不动你了？！”沈无疾怒道。

展清水忙道：“你可别迁怒了。喜福，你去和西风说，让他再等等，沈公公这会儿公务缠身，你还没找着他。”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仍没动。

沈无疾冷笑一声，朝展清水阴阳怪气道：“展公公这么迫不及待就想代咱家劳了？可惜，你瞧瞧他听吗？”

“你——”

展清水能在沈无疾的眼皮子底下稳坐首席秉笔的位子，与沈无疾的关系自然不错，可仍然免不了三天两头被他气噎着，心中唯有想着何方舟都没被气死，咱家哪能被气死，方才缓过这口气，叹道，“咱家不是何方舟，不敢撞你这气头，咱家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