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迷途(2/4)
李光沉默片刻,摇头道:“李相公以为我在忧心的止是范、叶二人不成?朝廷为重,百姓为本,我如何分不清轻重缓急。关窍正在于此事不是叶梦得做成的,而是那靖康间的秦会之。”
“秦会之?”李纲乍然睁开眼,快得好似泛过一道光。
“正是,此人了不得,清望极高也还罢了,却竟是极得官家欢喜。”李光沉着脸道,“靖康年间,我与他、还有范觉民台谏共事,便知其能。他一力主战、公忠无双,天下皆知。但到底时过境迁,他同范觉民是莫逆,又同吕本中契交,真的出事起来,人家不一定会选我们……实话说吧,伯纪,我非是怕范吕来更革建炎新政,而是怕他们要改弦更张的,不止是新政!而是动了国策。到时候莫说河北这几十万兵马,便是中兴之业也要毁于一旦了!”
李纲沉默片刻,忽然自桌案上书册最底下,翻找出一张纸递给他,上头却是一首七律诗。
“这是何物?”
“崧老的书信。”只听李纲叹道。李光读到“客子无归迷世路,故人不见隔兵氛”,不觉反复品味起来,又念着:“春风空寄相思字,寇邓经纶早晚闻。”正有几分悚然,恰好听李纲喃喃道:“他去意已决,要引病乞骸了。”
李光面色骤变,却又听他道:“劝我回京的也不止你一个。许景衡在东京,也无一日不催我回去。但眼下南京未必是个好去处。我或许留在真定,朝中方能太平。”
许翰昔日在他为靖康官家辇出东京之前,便送来“杜邮”二字,今日又尺素相寄,来劝他知时而退。然则,李纲心下早就明白,他分明无路可退!无论是武安君白起的杜邮亭,还是寇恂、邓禹的云台功业,都非是他一人所能决定的。
李光亦是明白他口中之意。
“朝中要乱了。”他喃喃道,几分心中无措之余,忽然冷笑起来,“乱一乱也好。”
“他乱自他乱去。”李纲见他终于看破,复又重新提起笔来,道:“我近日观《华严》六经,方知其深。今人所谓佛书,退藏排遣之具,实则其中真有大意。将此深心奉尘刹,为大臣者,必先有救苍生之宏愿,才能济物。以一生之用,舍为社稷,性命安危,便是销亡尽毁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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