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也不说先拿只烧鸡来（2/2）

雪色衬底绣蓝色隐金线暗纹。

我喜欢蓝色。

况且敢穿用蓝线隐金线绣制的衣物，三宫六院，只有一人。

这还是我开的特例。

“另外……湘妃娘娘落水前两日，”他说的有些吞吐，“属下看见君后与华美人在望雨亭……”

我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没必要说下去了，不是么？

“替孤准备一壶鸩酒。”我淡淡地吩咐道，“下去吧。”

缓缓推开御书房的门，此时正值日落西山。

“你看，那快落下的的太阳都在嘲笑孤。”我随意一句。看着迎上前的元德一脸茫然的状态，放肆地笑了一声。

但是又哪里高兴得起来？

“孤饿了，去永安宫吧。”

……

我静静地站在永安宫门前，有点不知道用什么情绪去面对君后——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那该是怎样的意气风发、肆意张狂？

都是我的错，是我打碎了他的夜光杯，是我推他堕了点仙台。

是我的罪过。

我可以不认命，但我得认罪。

“通传吧。”半响，我出声示意元德。

元德那声又尖又细的“帝君临”尽散在空气中，我才缓好了情绪，像往常一样踏进永安宫的内殿。

“王上金安。”

我俯身拉起拜礼的人儿，拥在怀里近乎失控地深吸他衣间的香气，低声问：“孤今天被些琐事给耽搁了，寒洲都饿坏了吧？”

沈寒洲的声音含着笑意：“臣没事。云竹，传膳吧。”

我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道：“你总说没事没事的，孤都不知道你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边说着，我边扶了他近桌而坐，“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我听他对我说：“臣很开心，王上也要开开心心的。”

好。

我慌忙把头偏向一旁，悄悄然抹掉外溢出来的情绪，吩咐元德上一些酸梅汁来。

“孤今天寻了个好东西，寒洲也尝尝看。”

云竹给沈寒洲斟了一杯，他单手执杯放于唇边，先是轻轻抿了一下，复又饮了一大口。

我问：“好喝吗？”

“嗯！”寒洲点点头，眼睛亮亮的像黑夜中的星火，像孤独大海里唯一的航灯。

我最爱酸梅汤。

这事要追溯到我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因为自小养在训练营，那些必备的技能早已熟练，不过新手最开始是没人愿意雇用的，名声得自己去闯。老板对我很好，等待接‘客’的日子他将我送去读书，理由是利于伪造我的身份。

现在想来那是多么蹩脚的借口，可笑当时我阅历太浅，深信不疑。

于是我在外面浪了一整个初中，还凭本事考上了重点高中。用老人们的话来说，这个学我是念的认认真真，比我在训练营学的文化课都认真。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高一末，一次语文课结束，班主任找到我说家里急着要我回去，有事情要处理。具体什么事没说，但我知道是我的‘客人’来了。

那任务简直再简单不过，时间也太久远，是处理内鬼还是接应暗杀已经记不清了，我当时拿了把svd狙击枪。入手并不是像小说里那种冰凉，至少我没觉得凉。狙击镜很酷，不过枪没装消音，子弹穿过倾盆大雨和聩耳的雷声，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血液迸溅的声音，沾湿了我所有的视线。

呵，当时果然小孩子，太过懦弱。

我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到的学校，我整整失眠了三天，浑浑噩噩闯进了一家火锅店，想用酒精麻痹神经。

还好没喝成。

火锅店的老板娘见我年纪太小，只赠送了当时的新品：一扎冰镇酸梅汤。

我永远都记得那杯酸梅汤酸酸甜甜又清清凉凉。

一转眼五六年过去，但凡是卖酸梅汤的地方我都会买上一杯，一口一口细细品着，却再喝不到当年的味道。

感觉，真的会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