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2/2）
家里的两居室真的太小，她恨不得立马就换个大三居。和姐姐去看过一次房子，B市的房价果然够劲爆。她摸摸口袋里的存款，默默将打了一半的辞职信给删除了。
人在屋檐下，还是得低头。
爷爷奶奶身体也不太好，总有各种小毛病。每个月上医院做检查吃药，也得花掉不少钱。
关键是，她姐的火锅店新开，还没开始盈利，如果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辞职，大三居就真的要跑了。
宁夏舍不得，她想有个自己的房间。
为此她只能选择在公司里小心谨慎，尽量不和萧瑟碰上。
可不碰上谈何容易。
《云天》是分公司现在最大的项目，几乎全公司的人都在为它忙活。作为美术小组副组长，宁夏一天得见萧瑟好几回。
主要是开会，讨论各种细节。
这倒也罢了，开会时人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瑟对她和对别人没什么差别。
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办公室？
才来上班没几天，萧瑟也不知怎么想的，把办公室挪了个地儿。原先老总办公室离宁夏的屋子很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结果萧瑟说那边阳光太烈晒得慌，楚明一听就上赶着拍马屁，把他的办公室换给了萧瑟。
这样一来，萧瑟离宁夏就近了许多。
两人的屋子中间只隔一个组长办公室，每天进进出出得见好多回。
项目组的人自然高兴，尤其是女生，恨不得开个派对庆祝一下。宁夏却有些烦躁，为此连上厕所的次数都给减少了。
能不见就不见。
她其实有点好奇，几年不见萧瑟怎么变这么多。他从前大夏天操场上打篮球，晒多黑也不见有什么反应。
是因为年纪大了，开始注重保养了吗？
换完办公室没几天就是周末，楚明又张罗着安排欢迎宴。
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刚开完会，宁夏拿着东西正准备往会议室外头走，就听见楚明叫住她：“……你觉得怎么样小宁？萧总的意思是你也新来，办一个也算是欢迎你加入。你喜欢吃什么菜？我现在去订，晚上一起去。”
宁夏看一眼萧瑟。他正跟策划部的人说着什么，像没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我其实都可以，只不过……”
话没说完，就有人凑过来：“去吃烤肉吧，有家新开的德国餐厅挺不错。”
“那儿的啤酒也好。”
“还有外国帅哥。”
这话是江妍说的。
就有人笑话她：“我们公司的帅哥不够你看的吗？还想看老外。”
江妍脸一红：“不一样，风格不一样嘛。”
说完又问宁夏那天那个问题：“你在国外待得时间久，外国帅哥和我们萧总，哪个更帅？”
被点名的萧瑟终于抬起头来。
宁夏以为他会制止大家的胡闹，没想到他居然没出声，一双眼睛盯着这里，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江妍吓一跳，以为他生气了。
“对不起萧总，我开玩笑的。”
“没关系，我也在等答案。”
“你也想知道？”
“嗯，有点好奇。”
宁夏想说他这是故意的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发作，想了想回了句：“各有千秋吧。”
“这什么答案啊，糊弄人。”
“就是，拿我们当小孩子哄呢。”
还有人问萧瑟：“萧总，你觉得这个答案能行吗？”
萧瑟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他一笑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宁夏也有点紧张，直直地盯着他看。
几年不见他没见老，只是脸部轮廓愈加分明。似乎也清瘦了一些，眉宇间比起以往的少年意气，多了一份沉稳和内敛。
但总体来说，他还是那个萧瑟。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内心隐隐不安。
像是随时会冒出个坏主意似的。
她以为他肯定会拆自己的台，没想到沉默片刻后，萧瑟点点头：“我觉得行。”
楚明就笑了：“萧总这是提醒你们，赶紧回去各司其职，别再纠结帅不帅的事儿了。云天这个项目要是做得不漂亮，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众人嘻嘻哈哈笑着走了。
宁夏也跟着一起走，被这么一扰和，想推说晚上有事不能参加欢迎会的话就给带了过去。
一直到下班宁夏也没再找着机会和借口推托。
晚上果然是去那家德国人的烤肉店。
部门里大大小小几十号人，占了人家大半的桌椅。
宁夏没往萧瑟跟关凑热闹，特意选了张离他最远的桌子。
烤肉店里气氛很好，半自助的经营模式，除了肉类外，其他的任饮任食，连啤酒都是敞开了随便人喝。
楚明坐下的时候就和萧瑟说：“今晚看来是要醉倒一大片了。”
这话说了没到两个小时，他自己先醉了个东倒西歪。
一顿饭吃到近十点才散，在场的男士女士醉了至少六七成，只剩少数几个喝得不多，或者滴酒未沾。
宁夏就属于滴酒未沾的那种人，她推说酒精过敏，仗着新来公司没人知道她的底细，坚持一口不喝。
还有就是萧瑟，他是借口要开车，全程只喝水。
但他肉吃了不少。
宁夏虽然离他有点远，但大家高声喧哗，说的那些话总能钻进她的耳朵里。男士们因为不能灌他酒，就拼了命地往他盘子里堆肉。
甚至后来还搞了个比赛。
萧瑟和部门里另一个大块头比赛吃肉，每人满满两大盘子的肉，堆得老高，看谁全吃完用时较少。
开始前胖子信心满满，结果刚吃到一半就被啪啪打脸。
萧瑟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关键是吃相还很好看。也没觉得他怎么拼命吃，眼前的肉就都没了。
胖子十分懊恼：“以后公司第一大胃王的称号，看来得送人了。”
宁夏看他们闹得欢，笑着叉了点色拉进嘴里。
刚嚼两下就发现萧瑟似乎在看她，一紧张蔬菜卡在喉咙里，害她咳嗽个不停。
江妍就笑了：“你怎么吃小番茄也会咳嗽，要紧吗？”
宁夏接过她递来的水喝了两口，好容易止住了咳，再抬头却发现萧瑟早就收回视线，在那儿跟人点烟说笑了。
烟雾缭绕间，他的脸变得有些模糊。
宁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想着刚才一定是她看错了。
吃过饭大家都忙着打车回家。
就有人问宁夏住哪儿：“顺路一起啊。”
“我住北虹小区。”
“那你跟楚经理顺路，他就住那附近，要不你俩一起吧。”
宁夏还没拒绝，就有人把醉得死沉死沉的楚明推给她。因为太沉宁夏一个没扶住，差点把人摔地上。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楚明摔倒，想叫车这会儿店门口全是打车的人，她根本抢不过别人。
手也不得闲，没办法掏手机叫车。
正想不好该怎么办时，一辆捷豹停到了她面前。
萧瑟放下车窗看他们一眼：“上车吧。”
宁夏想拒绝，刚一张嘴楚明突然动了两下，似乎是要走。可偏偏又站不直，东倒西歪晃了两下，吧唧就摔地上。
这一下摔得狼狈，宁夏赶紧去扶他。却发现醉酒的人和溺水的一样，全都沉得要命。
萧瑟见状撇撇嘴，开了车门下来帮着把人扶进车里。
宁夏赶紧道：“楚经理就麻烦你了，我先走……”
“你想跑吗？”
“我、我去搭地铁。”
“上车，我一个人搬不动他，回头你得帮我。”
“你刚刚不是一个人把他扶上车了吗？”
“楚经理家住四楼，没有电梯。”
宁夏一愣。
公司总经理住的小区居然不带电梯。
“他比较节俭。”
萧瑟说着冲宁夏一努嘴，示意她上车。
眼见其他人都走了，宁夏无法推辞，只能犹豫着上了车。原本想坐第二排，结果一看醉成一滩烂泥的楚明，想了想还是换到了副驾驶。
回去的路程开了近四十分钟，宁夏就尴尬了四十分钟。
好在萧瑟没有和她攀谈的意思，一直在专心开车。快开到楚明住的小区时，萧瑟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和对方聊了几句。
“……香水过两天出国给你买，这几天没空。”
“你不喷这瓶香水，就没别的可喷了？”
“又买口红，开店吗？”
对方显然是个女生。
宁夏本不想听，无奈车里安静，女生说话的声音还是不免传了出来。撒娇似的在那儿跟萧瑟说话，甜甜的。
宁夏把头撇向一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也不知道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就听萧瑟和她道：“到了，搭把手。”
两个人费了不少劲儿才把楚明送回家。
接下来萧瑟又送宁夏。
宁夏再次上车的时候没有犹豫，直奔第二排，忍着浓浓的酒味儿，窝在那里装困。
她做得这么明显，萧大少爷该不高兴了吧。
结果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却发现萧瑟的嘴角噙着笑意。
是她眼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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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今天这章的标题叫上车，对就是那个上车的上车，不要想歪了。
萧瑟：司马昭之心。
作者：我原本还想叫吃肉的呢，已经很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