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1/2）

一整个下午,宁夏走神了好几回。

食堂里萧瑟坐那儿抽烟,跟人谈笑风生。周围坐着的男男女女,脸上都带着奉承的意味。那个同事口中姓柳的女生美艳妖娆，时不时给他点烟和他说笑。

整个食堂就数他们那一块儿最热闹。

宁夏想起中午那顿饭，吃得她差点没噎死。

她落荒而逃的样子萧瑟肯定看到了,这会儿指不定怎么在背后笑话她呢。

宁夏突然都想辞职了。

正烦躁呢，有同事过来敲门,就是中午催她吃饭的其中一位,叫江妍。

“我们要叫下午茶，宁夏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咖啡要吗？”

宁夏才想起来这一茬，笑着道：“今天这顿我请，奶茶咖啡蛋糕你们随便叫，都算我账上。”

“怎么能让你破费。”

“我新来的,请客是应该的，给你们甜甜嘴,以后多帮帮我啊。”

江妍就笑呵呵过来教她用一个点餐app。

“我们现在都叫外卖,懒得自己去买。你有支付宝或微信吗？”

“有。”

宁夏在她的帮助下下载了app，绑定了支付宝,又点了一堆东西。

江妍在旁边嘴就没停过：“没想到你在国外待这么久,还会用支付宝。”

“我也常回国。”

“那我问问你,美国的男生帅吗？”

“唔,好看的有,丑的也不少。”

“有没有比我们新老板更帅的？”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萧瑟身上。

宁夏索性问她：“今天中午食堂吃饭那位是吗？真的会来我们公司坐镇？”

“不清楚啊,我们现在也就是猜测。收购的事情应该是差不多了，我们原老板急着出国享受人生，巴不得有人接手。这位看着还挺平易近人的，食堂有餐厅部他不去，特意坐大堂里和大家一起吃。有点微服私访的感觉啊。”

“那他在盛星是什么职位？”

“不清楚。”江妍皱着眉头，“也没怎么听说过这一号人，突然就冒出来了。盛星的老板姓韩我们都知道，这位萧总什么来头大家都猜不透。可能是新聘的高管？”

宁夏和江妍说了一会儿话，趁这个时间定了全部门的下午茶，正准备提交订单时，江妍突然来了句：“要不要给萧总也订一份？”

“他还没走？”

“跟楚经理说话呢。你说他爱喝什么，咖啡？不知道他爱喝哪种。”

宁夏也不太清楚。

印象里萧瑟和她在一起时没怎么喝过咖啡。就知道他宿舍里有咖啡机，可具体喝什么她以前真没问过。

只知道他能喝三分甜的奶茶。

宁夏想了想，给他点了杯奶茶。

“三分甜啊，会不会太苦？”

“点都点了就这样吧，他要不爱喝就算了。”

江妍点点头，笑着走了，回办公室和大家说了宁夏请客的事情，所有人都挺高兴。

新来的副组长人看起来不错，挺好说话的样子，这样以后大家的日子就都会好过了。

外卖很快送了过来，一堆人聚在一起拿自己的东西。咖啡奶茶很快瓜分一空，江妍看着剩下的两杯都是乌龙奶茶，一时间有点疑惑。

“哪杯是三分甜，分不清了。”

“三分甜，谁喝这么苦的啊？”

“副组长给萧总点的，你们说要不要送去？”

“送去会挨骂吧，那么苦。”

“可是不送去不好意思啊，楚经理的也点了。”

就有人劝江妍：“那你就一起送去吧，喝不喝随他。副组长的我给你送过去，喝完开工吧，回头交不了稿又得挨骂。”

众人立马作鸟兽散，回了各自的座位。

江妍敲开楚明办公室的门，给人送了下午茶。趁这个机会又多看了萧瑟两眼，出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

楚明就笑了，冲萧瑟道：“这回头你要真来了，我手底下这些女孩子都要无心工作了。”

“不会，看久了也就不稀罕了。我这是刚来他们看着新鲜。”

“确实也是你长得帅。我们公司上下这么多号人，加起来也挑不出一个比你出色的。”

萧瑟笑笑没接他的话茬，拿起自己那杯奶茶喝了一口，微微皱眉。

可真够甜的。

楚明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太甜了是吧。好孩子就爱喝这些东西，云天新来的美术组副组长是个留洋回来的女生，点的东西可能偏甜。你要不要喝咖啡，我让人再给你泡一杯？”

“不用，都喝两杯了，够了。偶尔喝点甜的也不错。”

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多年不见，是连他的口味都忘了么？这玩意儿得有十分甜吧。

宁夏也在办公室喝奶茶，也是一喝就皱眉。

不过她不同，她是觉得太苦了。明明点了七分甜，怎么送来的茶味这么浓，苦得她难受。难道国内现在奶茶都流行少放糖，养生吗？

第一天上班时间过得很快，宁夏本该五点半下班，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等忙完准备走了一看手机，已过六点。

四月的B市天黑得有点早，这个时间外头已是夕阳西下。宁夏收拾东西走出办公室。

外头公共办公区已经没人，灯也关得只剩一盏。宁夏快步走过那里，正准备去搭电梯，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回头一看是楚明，正要笑着打招呼，一眼看到他身边的萧瑟，那笑容立马收了回去。

真心不想碰上，可怎么也躲不掉。

楚明上前几步，问她：“刚下班？”

“嗯。”

“你刚来别太心急，想好了再干。云天这个项目很重要，虽然时间紧，但一定要保证质量。你看过你之前的作品，对你挺有信心。”

“谢谢您的信任，我会好好干。”

两人说话的时候，萧瑟就不远不近地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也不知看向哪里。

双手插兜安静的样子，跟看幅画似的。

宁夏只扫了一眼，迅速收回视线。

她怕看多了心会乱。

楚明注意到她的眼神，这才想起来给两人介绍：“盛星的萧总，这位就是我之前说的美国回来的宁夏。前一阵儿美国挺火的战争游戏，那个叫什么来着，里面有个东方脸孔的女主角，就出自她的手笔。我们公司不少人喜欢那个角色。萧总看过吗？”

萧瑟点点头：“玩过一点儿，青合。”

青合是那个角色的名字，宁夏没想到他真的玩过。

楚明就笑：“看不出来，萧总还玩女号。”

“都玩过，一堆的号。”

“那你们应该挺有共同语言。”

电梯总也不来，宁夏被楚明的话搞得尴尬得要死。好容易门开了，她赶紧钻进去，恨不得立马关上门，把这两人隔在门外。

可惜楚明立马带着萧瑟也进了电梯。

进来后嘴还是不停。

“小宁今天破费，谢谢你的下午茶。”

“您客气了，也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就点了咖啡。”

“我就爱喝咖啡。不过你给萧总点奶茶挺有意思，你就猜到他喜欢奶茶？”

“我……随便点的，不太清楚萧总的口味。”

说这话的时候宁夏一直低着头，生怕对上对方的眼神。

总觉得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对方眼里的杀意。

偏偏楚明是个话唠，不懂见好就收，还在那里追问萧瑟奶茶好不好喝。

萧瑟沉默片刻，回了一句：“有点甜。”

“我看也是，我也不爱喝奶茶这种东西，办公室里小姑娘喜欢得不行，有几个一天不喝就活不下去。”

他话刚说完，电梯终于到了一楼。宁夏快步走出去，身后楚明还特意叫住她，问她要不要搭车。

“你刚回国，还没来得及买车吧？”

“不用客气，您慢走，我打车就行。”

“天都快黑了，女孩子打车不太方便，要不我送你？”

“真不用了，地铁直接到我家门口，我搭地铁就好。明天见。”

说完都顾不得跟萧瑟打招呼，就一路快走出了公司大门。

楚明看着匆匆离开的宁夏，冲萧瑟道：“倒是个少见的没有往你跟前凑的姑娘啊。”

今天萧瑟一来，公司里是个女的都春心荡漾，一个个找各种借口和他搭讪。

那理由五花八门，让楚明也是大开眼界。

这话说完半天没人接茬，楚明抬头一看，发现萧瑟还盯着门口的方向看着。

这会儿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怎么了，哪里不对？”

“没什么，想着公司要不要增加安保人手。平日里下班后就没人值班巡逻？”

“有，就是人少，还有人爱偷懒。”

“那就好好整顿一下。”

说完他拔腿走人，走到门口摸出烟来，熟练地点上后用力吸了两口。然后和楚明分开，取了自己的车回家。

开子开出一段后看到还在往地铁站赶的宁夏，萧瑟下意识想踩刹车。但脚刚从油门处离开，又很快放了回去。

他没有减速，反而加了一脚油门，快速驶过她身边的路段，没入了茫茫车流中。

开得太快，宁夏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车。

她一面走一面思考一个问题。

萧瑟刚刚说奶茶太甜。她记得他俩点的都是乌龙奶茶，只是一杯七分一杯三分。萧瑟没道理连三分的都嫌甜。

所以是两人的奶茶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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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上班几天，宁夏就忙成狗的节奏。

公司收购事宜进行得很快，没两天鸟枪换炮，旧老板带着老婆孩子移民国外从此呼吸美帝的污糟空气。新老板连办公室都没重新装修，换了点家具就入驻办公，一副很接地气的样子。

公司里的人每天除了工作，就是讨论新老板。

只有宁夏想的和他们不一样。

她每天想的都是，怎么躲着萧瑟才好。

刚开始她想过辞职，但又舍不得裸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