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薛氏(2/2)
荣王觑了他一眼,晃了晃酒杯,“三弟,你说的起死回生药,比那长生不老药还要离谱,莫不是阎王是你家的?”
康王没有理会荣王的挖苦讽刺,他见一直埋头饮酒的祁恽抬眸看过来,立刻举杯示意,对祁恽解释道。
“这起死回生并不是真的,而是取了个巧。”
“那是种可令人假死的秘药,人服用后如死人无异,可是三日后,“死人”又会复活……奇妙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祁恽眯起长眸,若有所思,他和康王碰了碰杯,饮尽杯中酒后佯装无意的问道,“确实妙不可言,不知世上有谁能做这种药?”
康王冥思苦想,“此药已经失传,若说世上谁能制作,需去问医学大家,不过……”康王笑了笑,“江南薛氏,百越唐氏,西北何氏,还有药王谷,我都差人探听过,皆言没有此药。”
其实康王并未亲眼目睹,也是道听途说后在酒桌上当段子讲,自己也不是很相信。
祁恽勾了勾唇,后槽牙紧紧相低,把腮边的咬肌刺激的一跳一跳,整个人如乌云密布,好像随时都有雷霆般的震怒。
手里的白玉杯盏不堪重负,在他的指尖化为一堆齑粉,脸上的愠气如有实质,压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不知自己哪里失言,惹得他不悦了。
康王更是脸色煞白,“祁帅?怎么了?”
“无事,我先行一步,尔等继续。”祁恽起身,表情冷冷藏风含雪般肃沉,他勾了勾手指,斯条慢理的整理着袖口,边说边往楼下走去,徒留身后一堆目瞪口呆的王公大臣。
任谁都瞧出来,此刻祁恽不悦到了极点,没人敢说话,直到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荣王瞪了康王一眼,“三弟你也是,刚才浑说些什么惹得他大怒?”
康王,“我没说什么啊……”
*
祁恽刚走到花颐居的门前,就见一匹马直直冲来,马背上的信使指着花颐居的招牌兴奋的大喊,“终于找到了!”
“咳咳咳。”兰渊急忙干咳几声,信使低下头看到了祁恽,立刻翻身下马行了个军礼,然后双手呈上一个小木盒,“禀祁帅,千里加急,西海郡王府钱管家的信。”
祁恽蹙起了眉,钱叔和自己通信向来不过军营,如果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他都是走驿站传信。祁恽冷冷的对信使点头,接过那个小木盒,用随身携带的钥匙开了锁,抽出里面的书信。
薄薄的一张纸,笔迹有些潦草,可见钱叔写信时有多慌张,想来也情有可原,王爷难得钟情一女子,离开不过数日,就含冤投湖自尽了,钱叔老泪纵横,觉得自己要完。
祁恽怒极反笑,一双长眸中蓄满了怒火,薄唇紧紧抿着,抬手把小木盒掷了个粉碎,他的声音里灌满了寒风,如西北的寒风般粗哑异常,“死了?”
“发生了何事?”兰渊和信使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茫然。
信纸被祁恽扔到了地上,飘在兰渊的脚边,他拾起来看了几眼后脸色大变,二姑娘死了?
再看看身边祁帅的脸色,立刻嘘了声。祁恽烦躁的甩了甩手中的马鞭子,一脸的阴晴不定,好像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没有人敢靠近。
路上的行人远远看见这一幕,也都知趣的躲开,祁恽身边仿佛有层看不见的屏障,写满了生人勿进几个大字。
“记得上回你说,说江南薛氏是谢夫人的母家?”祁恽沉声道。
兰渊点点头,不知祁恽是何意,二姑娘死了和江南薛氏有何关系呢?江南的薛氏一族历代行医,门生遍布天下,难道?兰渊忽然心领神会,也有些痛心。
“祁帅想去寻起死回生药?”什么起死回生,长生不老都为虚幻,这个是祁帅平日里常言的,怎么到了自己身上,也信这些个了呢?
祁恽冷笑,眸光晦莫如深,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是啊,去找一样东西。”
这一夜,辽王府邸书房中的灯燃烧了很久,兰渊把大骊的地图铺开,和祁恽一遍又一遍的复盘着西海郡和江南之间的地行,水路线,兰渊的眼皮都快要打架了,打了个呵欠道,“祁帅,您这是干什么?”
祁恽冷着脸挑了挑灯芯,心里有了盘算,他揉了揉又胀又疼的太阳穴,疲惫的阖眸,“你先下去吧,我再想想。”
“是。”兰渊推开书房的门出去了,此刻已过子夜,王府中静悄悄的,兰渊急着回房睡觉,不查路上有人,差点把秦芝给撞到。
“呀——”秦芝捂住嘴,短促的尖叫一声,“兰……兰侍卫。”
兰渊看看满脸慌张的秦芝,又望了望不远处还没熄灯的书房,“秦芝姑娘怎么在此?”
“我见王爷夜深未睡,想给他送一盏参茶。”秦芝柔柔一笑,已然镇定下来,一双水润的眼眸泛着好看的光泽,叹了口气道,“到了又觉夜已深,此举唐突。”
“罢了,我还是走吧。”秦芝对兰渊微微颔首,“兰侍卫再见。”
兰渊颔首,目光未在秦芝身上多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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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阮和薛素素乘船南下,顺风顺水的走得很快,马上便要到东安郡境内。东安郡是西海郡和京城之间的郡县之一,进入东安郡之后,河水变浅,浅滩也多了起来。
连续航行了十多日,船上的淡水和食物都不多了,加上天气转凉,薛素素和谢阮决定靠在东安郡的白鹭渡口停泊一日,去市集上买些物资。
船慢慢的驶入渡口靠到了岸边,白鹭渡口比较偏僻,两面夹山,十数双眼睛从暗处紧紧盯着他们,这是一伙专门抢劫过完商船的土匪,土匪老大眼皮上有个指甲大的疤,他嘿嘿笑几声,露出两排又黄又歪的牙。
“待会儿老的杀掉,嫩的留着给兄弟们玩玩。”
“船一靠岸,咱们就冲上去,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