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被抓(1/2)
船一靠岸,谢阮与薛素素还有青荷便兴致满满的下了船。白鹭渡口风景很好,远眺有绵绵青山,近处水波悠悠,清新的风拂面一吹,格外的舒坦。
往前走不远就是市集,谢阮走在青山绿水之间,有种回到往昔参加踏青宴的错觉。
走了没有多远,薛素素忽然拽住谢阮的衣袖,另一只手攥紧腰间的火铳,脸色十分凝重,凝神扫视着周围的荒林。
谢阮脚步一顿,只见附近林子密极,偶有鸟雀鸣叫,却不见人烟,可明处没有,不代表暗处也没有。
“回船上去,这儿不对劲。”薛素素冷声说完后,就带着她们往回走。
也是在此时,一柄开刃的飞刀从林子里飞出,唰一声钉在了她们面前的土路上,谢阮脸色倏然一白,若是刀飞的斜一点,或者她们中的某个人走快半步,这柄飞刀就不是钉在地上那么简单,而是扎在人的身体上。
薛素素神情一怔,很快便明白过来,这是遇到了土匪,难怪白鹭渡口水波平静极其适合船只停泊,却只有几只小破船靠着岸,原来是有一伙土匪盘踞在此,“快走!”她避开了飞刀,带着谢阮和青荷往船上跑去。
刚才还沉静温柔的风,此刻变得凉意森森,在荒郊野岭里遇到土匪,是性命攸关的大危机。她们还没跑几步,身后便传来几声粗哑的大笑,紧接着笑声一传十,十传百一般扩展到了四面八方,藏在林子里的土匪们握着大刀走了出来,原来她们早已经被包围了。
这伙人有老有少,脸上多有伤疤,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
“小公子跑什么呢?”土匪老大笑的猥琐,扛着大刀走到近前,还没近身,一股子口臭味就随风飘了过来,他伸出手要去勾谢阮的下巴,嘴里不干不净的说道,“多俏的小公子,看得哥哥我眼睛都挪不开……”
“不准动,你手脚给我放干净点!”薛素素拔出火铳指着那个土匪头子的胸口,冷声呵斥。
土匪头子见到火铳,脸色微微一变,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他后退了半步,嘴角挂着冷笑,“哟,脾气还挺爆。”
谢阮吞了吞口水,掌心沁出一层薄汗,她用指甲狠狠掐着掌心软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要钱,我们可以给。”
“啊哈哈哈哈。”周围的土匪们爆发出一阵爆笑,“你们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公子,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白鹭寨不仅要钱,也要人。”
薛素素把谢阮攥得更紧了,她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带着谢阮还有青荷往后退,火铳做着标准的姿态,随时准备开火。
“大哥,咱们上吧,和他们废他妈什么话!”
“行,上——”土匪老大舔了舔唇,舞了舞手里的刀。
于此同时,“砰”的一声巨响响彻山林,惊飞了一片又一片的鸟雀,一队黑衣人悄无声音的摸上来,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最外围。
“你们谁啊?来砸场子的?!”
白鹭寨的土匪们顿时有些慌乱,那些黑衣人静静站着,仿佛听不见说话声。
薛素素和谢阮彼此对望,还没来得及想通这是什么情况,身边突然出现几个女黑衣人,带着她们往渡口的方向走,薛素素的火铳也被收走了,谢阮初时很慌乱,生怕这是逃离狼窝又入虎穴,待她在黑衣人中看到兰渊时,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没错,这下是真的入了虎窟了。
白鹭渡口新泊了一艘船,船身漆黑,又高又华贵,一瞧就知其主人非富即贵。她们三个被送到了船上,“是他。”
薛素素也猜到了,很担心的看了谢阮一眼,二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分开关进了不同的舱房。
*
谢阮惊魂未定的站在房间门口,缓了缓神后左右看了看,房间里铺着地毯,角落里还燃着香,倒像是个没人的,她长舒了一口气,稍微平静了些,想来也是,祁恽回京是有大事,就算他窥破了薛素素和自己的计划,也不会大动干戈亲自来东安郡捉人。
只要他没来,这一路上就还有转机。
方才她神情紧绷倒没觉得渴,如今静下来才感到口干舌燥,便行至桌旁坐下,抬手倒了盏香茶慢慢啜着喝。
祁恽的长眸眯了眯,锐利的目光像夜空中的闪电,危险,无情,静静望着屏风前悠哉饮茶的女子。记忆中的谢阮,和西海郡的陆微微不断在脑海中闪现,最终成了眼前人。祁恽竭力平缓着呼吸,直到满身煞气得到收敛,才轻咳一声,缓缓走了出来。
他很想捏住谢阮的下巴,质问她在西海郡的那些日子里,所有的温言软语是不是都在做样子,她面上温顺乖巧,其实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离开,是不是?自始至终,只有他动了情,是不是?
不,祁恽狠狠咬着后槽牙,额角的青筋一条条绽起,他拉不下这份脸面。况且,一想到她不是陆微微,正是他万般后悔,以为早已生死两隔的谢阮时,又失去了质问的底气。
眼下的情况太糟糕了。
祁恽满脸复杂又隐隐带着怒意的脸被谢阮看在眼里,就只剩下怒了。她飞快的放下茶杯,垂下眉眼,“王……王爷。”
“……”祁恽没有应声,一圈又一圈的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谢阮蹙着眉想呀想,还是没寻思出一个完美的理由,可以解释自己为何要从西海郡诈死离开,她无辜的低着头,瞧着自己的靴子。贝齿轻轻咬着唇,长睫颤呀颤的,颤得祁恽心烦意乱。
忽然灵光一闪,她站起身,慢腾腾的走到祁恽身前,莹莹小脸上俱是委屈,“王爷您一走,香兰就上门来污蔑妾身,妾的脸面都因此丢光了,这才……”
“才走的嘛。”
祁恽的手指动了动,喉结滑动一下,垂眸深凝着面前正告状甩锅的小姑娘,假死出府,这种瞒天过海胆大包天的事情,怎么在她嘴里就成了负气出走?
或许这便是恃宠生娇。
祁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谢阮的头发,平淡的声音里暗藏汹涌,“香兰污蔑你什么了?”
那一刹祁恽有些抑制不住想要抱一抱谢阮,可他竭力忍住了,他既庆幸那夜为了赎鹿景阳去了风宜楼,也恨自己舒服没有早日瞧出她真正的身份。
谢阮踌躇了一会,半真半假的坦白道,“香兰污蔑我与人私会,妾才没有呢,妾只是去见了朋友,就是告诉妾香囊方子的那位,她是女儿身,只是平日里爱着男装罢了。”
她的眼眸泛着好看的波光,澄澈又明亮,祁恽明知道她在撒谎,却怎么都挪不开目光,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她细腻的肌肤,传来惊人的丝滑的触感,祁恽喉头一哽,沉声道,“嗯。”而后抬起眼睛,定定然的问,“你叫什么?”
啊?谢阮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微微一笑,“妾姓陆,叠名微微,陆微微。”
二人四目对望着,谢阮心如悬剑,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的攥紧了。
那一刻,祁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由白变黑,然后收回手,阖目,深吸一口气后转身外舱房外走去。
“王爷——”谢阮急急跟了两步,声音低低的极是惹人怜,“青荷和妾的那位朋友没事儿吧。”
祁恽顿住脚步,眼神凌厉的凝视着眼前的山水不断往后倒,不知何时,船已经离开渡口,继续航行了。
“无事。”祁恽道。
谢阮跟了出来,看着远处的山,近处的水,“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祁恽的心猛的颤了颤,呼吸变得绵长,他侧过头看着谢阮,简洁又清晰的说,“京城。”
京城?谢阮的脸色蓦然变白了,从离开那日起,她就再也没想过会回去,京城故交遍地,眼线密布,她稍不慎,就会被人所察觉。谢阮背靠着房门,眉头蹙起,一派惊骇。
祁恽霎时间五味杂陈,他不想继续陪着演戏了,谢阮这幅样子,他既心疼又愤怒。“谢阮。”他把人揽住禁锢在怀中,斩钉截铁般的道,“你是谢阮。”
“王爷……您说什么呢。”谢阮挣扎起来,心里纷乱如麻,她想到了父亲,母亲,还有阿姊和兄弟,她不是谢阮,她不能认。
祁恽把人搂的更紧了,好像要把谢阮揉进自己的身体中,他安抚般的摸了摸她的背,“乖,你听话,别人不会知道。”
他的人,他失而复得的小姑娘,他一定会护好,绝不允许第二次,有人将她抢走。
谢阮的脸白的厉害,她浑身都在颤抖,蜷在祁恽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簌簌下落,哭花了她的脸。
祁恽眉头紧锁,感觉胸前一片湿漉漉的凉意,他的衣裳都被谢阮的泪给打湿透了。
“王爷。”她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祁恽,“把我带回了京城,您要如何呢?”
是依旧拘着她把她当做外室养,还是会大方慈悲放她自由呢?
他们的船飞快的往前行驶着,湿润的江风铺面吹来,随着日落西山,竟渐渐有了几分凉意。祁恽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他自然不会叫谢阮无名无分的跟着他,就算是以商户女陆微微的身份,他也要光明正大的迎她入王府,只不过此事复杂,操作起来不易,在没有十分的把握之前,他不想轻易许诺。
谢阮哭了一场,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祁恽将人拦腰抱起,重新走入舱房中,他弯腰掀开了锦被,把谢阮放在软床上,帮她盖上了被子。谢阮的泪儿止住了,却还是一抽一噎的打着哭嗝,怎么都停不下来,一双原本水汪汪的眼眸,此刻也肿成了一对核桃眼。
她不禁有些后悔,哭又有什么用,眼前这只打老虎可是铁石心肠,软硬都不吃,倒被人瞧了笑话。谢阮抽抽噎噎的,干脆破罐子破摔,把哭花了的脸往锦被中一埋,假装要睡了。
要杀要剐,全由了他去吧,好在他方才大方慈悲的说,不会叫别人知道,那么谢氏一族也不会受牵连,祁恽纵有千般不好,但他是个重诺的人,谢阮信任他不会言而无信。
天色一点点暗沉,房内没有点灯,逐渐变得光影灰暗。祁恽轻叹了口气,紧接着,谢阮听到了他脚步声渐渐远离,紧绷了半晌的心,终于稍稍有了喘息之机。
等等……谢阮刚舒一口气,便听见门口面架旁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悄悄把遮在脸上的锦被往下扯了半寸,核桃眼衬得她眼神怪无辜的,祁恽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最后都化作了无奈。
“……”谢阮原本只想偷看祁恽走了不曾,不料被当场抓包,他不仅没有走,在拿了块棉帕后,又回到了软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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