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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有暖气,在那里过冬,比在汉口要舒服得多。汉口这地方,南不南,北不北。说它南,它的冬天像北方一样冷,说它北,它的夏天却又比南方还要热。一个人只要在汉口呆过,走到哪里都不怕。冷也不怕,热也不怕,就像关汉卿写的那个“铜豌豆”。
其实去北京,丁子恒根本不在乎它的气候,早年在清华读书时,他早已有过领教,非但适应甚至很喜欢它的冬天。因为北京的冬天实际上比南方的冬天要好过,尤其丁子恒这样做室内工作的人,在北京的室内穿件毛衣,一身轻松,做事方便,而在南方,无论是南京还是武汉,都必须如同室外一样,一身笨重如熊。
丁子恒担心的倒是学习。他过去从未读过什么哲学著作,只觉得哲学太深奥,玄机颇多,学起来肯定颇为费力。这两年提倡学哲学,他也响应号召时常拿起一本哲学书来读读,但每逢读时,眼皮便立即下坠。他不知道长达四个月的哲学学习,自己是否能够很好地坚持下来,同时自己的成绩能否让领导满意。想到这些,丁子恒多少有一些心烦。
雯颖便说我还不知道你?你学什么都行。那样多曲里拐弯符号的东西你都能学通,哲学又有什么学不了的?现在乡下农民都学哲学,讲起来都一套一套的,你难道连他们也不如?丁子恒听罢一想,觉得也是。
临进京前,林院长召集学习班人员谈了一次话。丁子恒去后,方发现同去的共有四人,竟全是乌泥湖的。除了丁子恒外,有庚字楼上右舍的姬宗伟,丙字楼下左舍的李昆吾,以及甲字楼下右舍的毛学仁。丁子恒除了同毛学仁不熟外,其余二人都曾是他外业队时的同事。
李昆吾低声道:“咦,丁工,怎么是你?”
丁子恒说:“是政治处谢主任通知我来的呀。”
李昆吾说:“我先听说有张者也哩。”
丁子恒怔了怔,说:“是吗?”说过一想,是了,定是因张者也母亲去世,临时换人。
姬宗伟便说:“好汉汉,有丁工在此,不愁没人打桥牌了。”说罢扭头问毛学仁:“毛工,你会打桥牌不?”
毛学仁说:“会一点,大学里打过。”
姬宗伟便笑道:“天公作美也,我们四人正好一桌,不用另外找人了。”
丁子恒说:“让你去学习,你还敢打桥牌?”
姬宗伟说:“哪能一天到晚学习?”说完又压低声音,说:“其实北京部里比在下面机关要宽松得多。”
丁子恒说:“是吗?”
林院长很重视这一次的学习,特地为这四人抽出时间大谈了两个小时máo • zé • dōng思想中所包含的哲学意义。强调只有通过认真的学习,才能真正地看清形势,不落伍掉队。丁子恒听过林院长多次谈话,每次谈话,必提三峡何如何如,这次却是个例外。
丁子恒一行次日便动身前往北京。上了火车,姬宗伟便摸出牌来,其他人亦觉车上无聊,打几通牌解闷而已。孰料四人对桥牌皆颇精通,一打起来,竟兴致大发。
丁子恒同毛学仁坐了对家,姬宗伟同李昆吾坐了对家,彼此间都合作得天衣无缝。
打着牌四人皆叹,过去怎么就没发现,天然牌友就在身边呀。
七
学习班安排在广安门一带。来自全国各地共有一百多个学员,分成了三个班。
教室和住所皆设在一幢楼里,两人一个房间,也还舒适。各房间里都订了《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以及《参考消息》。开学当日并未举办什么仪式,只是全体学员一起听了部领导一个很长的报告。然后便布置了一堆讨论题。
为什么说国内外形势是大好的?
为什么说过渡时期的整个历史阶段始终存在着两个阶级两条路线的斗争,你对这个问题如何认识?
现阶段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总路线是什么?这一条总路线是根据什么制定的?
出发点是什么?
当代世界基本矛盾是什么?在这一问题上,有哪些错误观点应当受到批判?
为什么要对这些观点进行坚决揭露和批判?
无产阶级夺取政权的根本道路是什么?为什么无产阶级政党在革命中要准备两手,为什么说片面强调和平过渡是错误的?
为什么说战争是政治的另一手段的继续?在“战”与“和”问题上,有哪些错误观点应当受到批判?在还存在帝国主义的时代,是否能实现“三无”世界?
社会主义国家对外政策的总路线是什么?为什么把这条总路线片面地归结为“和平共处”、“和平竞赛”是错误的?列宁提出的和平共处原则是什么?怎样理解不同制度国家之间的和平共处是国际范围“阶级斗争”的一种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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