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完结章】谁是青奴（2/2）

这一战，若是哪国败了，那便再无东山再起之时。

然而，就在梁军将要取得胜利之时，一种诡异的巫蛊之术却在梁军中弥漫，中蛊之人大多数是面色发黑，死相狰狞，经军医诊断，是被全身被吸干精血而死。

一时间，梁国军队内人心惶惶，士气大减，战况一时陷入了僵局。

梁国内。

陆珩已经换上了一袭凤袍，黑发用一根碧玉簪挽起，两端垂下白色的丝带，如柔韧的绿柳，随着他伏案坐在桌前批改奏折的动作微微飘动。

水渔在得知陆珩的身份后，又被重新调回了他的身边做掌事，站在他身边，垂眸安静为陆珩磨墨。

江寂雪坐在一旁，皱着眉摆弄着阵法。

“如何？”陆珩间或抬起头，眉间隐隐带上些许焦躁，执笔看向江寂雪：“南疆的巫蛊之术可有解法？”

江寂雪袖口一展，桌上的阵法随之变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点点头道：

“可解。”

陆珩松了一口气，眉眼如冰雪消融般舒展开来：“那我明日便派轻骑护送你去前线。”

江寂雪将剩下那句“解阵人或许会受到反噬”咽了下去，半晌低声问道：

“你是因为我开心，还是因为楚燃能赢开心。”

陆珩收起笑，反问道：“这很重要？”

“当然重要。”江寂雪走到他面前，双手放在椅子的两旁，将陆珩困在怀中，双眼灼灼：

“阿珩哥哥，若我赢了，你和我走好不好。”

陆珩向后靠，偏头躲开江寂雪的吻，冷声道：

“此事日后再议，大战当前，不谈儿女私情。”

江寂雪轻笑一声，垂眸拨了拨陆珩的鬓边的碎发，在上面亲了一下，嗓音低低，在他耳边如情人般呢喃：

“阿珩哥哥，你什么都明白的，你知道我拿你没办法。”

“你知道我为了你，什么都能做的对不对？”

他眼底隐隐带有偏执，眸色愈加深沉，边说边在他脖颈边落下几个吻，把陆珩猛地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推离，江寂雪纵容地任由陆珩将自己的腰狠狠地撞到桌前，看见陆珩的眸中仿佛淬了冰般：

“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江寂雪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朗声笑到：

“我一直很冷静地看着自己爱上你，一直很冷静地恨你。”

陆珩心中一动，缓缓放下手：

“青奴，你......”

“不要叫我青奴。”

江寂雪猛地抱住他，像困兽般低声吼道：“阿珩，我受够了这个身份，我受够了再做谁的替身。”

“我不是青奴。”

陆珩双眸瞪大，指尖因为震惊微微颤抖：“什.......”

“还记得那年冬天，你在门口救过的的小乞丐吗？”

江寂雪摸着他的发带，将脸埋进他的脖颈中低声开口道：

“那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我偷了王婶家的馒头，被她的丈夫打了个半死。我拖着瘸腿躲进了箱子里，吃完了馒头，靠在墙边还是很冷，浑身的血像是要流干了。那时候我就想，等雪停了，我约莫就死了。”

“可是你救了我。”江寂雪说着，眼泪掉了下来，陆珩只感觉脖颈处一片濡湿：

“你怕我冷，把衣服给了我，还教我写字。”

“寂寞深村夜，残雪夜中闻，是你教我的第一句诗，你还记得吗？”

陆珩听见他带着哭腔的一字一句，铺面的回忆渐渐涌上心头，他从记忆的角落中翻出两个字，惊疑不定地问道：

“你，你是.....成落？”

“我是那个小乞丐成落。”江寂雪抱着他的腰，似哭又笑：“你是陆将军府的长子，或许在别人眼里，我连做你脚下的泥都不配。”

“我从未这样想过。”

“可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江寂雪终于放开了陆珩，在陆珩伸手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时，他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笑着说：

“所以当老国师找到我，让我跟着他成为下一任国师候选人，条件是与曾流落民间的皇子楚燃共享命数时，我答应了。”

“我想，若是如此，便能离你近一些。”

“我替他受了一劫，让他起死回生。在与他签订生死契的过程中，我窥探到了他的记忆，便顺手抹去，几年后，等我的容貌大改时，装作青奴来到你身边。”

“我以为我成为青奴后，你会接受我，但是我错了。”

江寂雪嘴角漾起一个凄凉的笑，一字一句道：

“你喜欢楚燃，并不是因为他是青奴，而是因为，青奴是他。”

陆珩擦去他的眼泪，低声道：

“我讨厌别人骗我。江寂雪，你越界了。”

江寂雪自嘲一笑，正要说话，却听陆珩在他耳边轻声道：

“但我一直在找你，成洛。”

江寂雪瞪大眼睛，猛地揪住了陆珩的衣领，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

“你........”

陆珩摸了摸他的头：

“你与青奴，一为知己，一为爱人。”

江寂雪笑了，却只感觉满口苦涩。他知道了陆珩的答案，也知道，陆珩永远不会和他走。

片刻后，他地拂开了陆珩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轻声却坚定道：

“若有来世，我定要比楚燃先认识你。”

说罢，他像是卸下了万两重担，抬脚往殿外走去。

一个半月后，楚燃大捷，在最后一场苦战中亲手将叛将秦时斩于马下，班师回朝。

国师江寂雪在梁军大捷后，与楚燃强行解除生死契，归还旧时记忆，而后下落不明，不知所踪，遍寻不见。

庭外积雪已化，初桃吐绿，又是一年春和景明。

陆珩一身红衣，坐于明堂上，垂眸听着殿下众臣的上奏。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陆珩心念一动，似有所感，抬眸往殿外看去。

宫中的桃花已经开了，粉白相间，远远看去如女子的笑面，含羞带怯地绽开数枝花苞。流光洋洋洒洒，金色的光芒晃的人眼疼，如上好的缎带般穿过树枝，随着微风，簌簌落了归人满肩。

骑马的人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面颊上还沾着些许血痕，马尾扎起，爽朗清举，发带随风飘扬，对上陆珩的视线后，眼尾上挑，飒然下马，冲着他笑弯了眼：

“阿珩哥哥。”

“青奴回来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陆珩恍惚间想到二十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春日，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团子抱着忆苦糕，久而复归，兴冲冲地扑进他怀里。

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错过了那么些年，楚燃终于记起了他的阿珩哥哥，而陆珩，也终于放下了那些求而不得，再次拥他入怀，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而他们故事的结局，写做圆满。

“叮——”

“渣受楚燃，改造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个世界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中间因为心态崩塌加上节奏打乱导致卡文断更，如今能写出来的这已经是我尽力能给他们的最好的结局。很感谢追更到这里的小天使，希望我们下一个世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