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犯太岁（2/4）

好不容易清静了，她在车内呆坐片刻，始终没发动车子。

电话却又一次响起。

是方行止。

方行止是方阿姨介绍给她的相亲对象，两人上周见了一面，聊得还算融洽，这周方行止像是抓住机会，三番五次约她出来吃饭。

林蔚一开始频频拒绝，后来传到了高女士耳朵里，催的紧了，她也不好再回绝，何况是方阿姨的好意，于是时间订到今晚，她只得硬着头皮赴会。

*

高大的旋转门在眼前旋开光影流离，林蔚踩着萨克斯曲悠扬的乐声，迈着轻缓步伐往西餐厅里面走。

方行止一直朝门边儿望，续了两三杯柠檬水，终于见那道柔美的白色身影从门内飘进，他的眼睛登时一亮，赶紧挥起手臂向她示意：“林蔚，这边。”

林蔚忍着疲意朝他笑了笑，过来后打了个招呼，“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太忙了，下班晚了。”

方行止和煦地笑着：“没事儿，我也没来多久。”

林蔚脱掉单薄的风衣外套，甩出里面的一条白色鱼尾裙，灵动的裙摆浪花儿似地在腿面翻滚，若隐若现出她白皙的腿面。

方行止掠过一眼，像被烫到一样赶紧移开目光，给她递去菜单，干咳了声：“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她打开菜单的间隙向他微笑：“我都可以。”

商量一番点好了餐，方行止又问：“楼上有个电影院，一会儿去看个电影吗？”

林蔚苦笑着：“我今天特别累。”

方行止轻轻“哦”了声，语气忽然都轻了：“你们房地产这么忙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们银行才累成狗。”

“最近新楼盘要开了，什么事儿都堆一块了，没办法。”

轻抿了口柠檬水。凉中夹酸，流窜到舌根，缓解了她喉中干涩的感觉，舒适多了。

“那一会儿去喝个酒？”方行止灼灼地瞧她，“这家餐厅楼下有个小pub，调酒师我认识，远近都有名，想带你去喝两杯。”

林蔚弯着唇，双手交叠搭在下巴，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眼眸清冷，透着冷静自持，一如她的语气那般疏离淡漠：“不了，我酒量不好，就不喝了。恐怕我没那个福气品到你朋友调的酒了。”

“那行吧。”方行止敛去多余的情绪，只得悻悻假笑，不好再强求。

他能感觉到，她在刻意拿捏距离。

是个聪明女人。

方行止的确是个很爱张扬自己的男人。席间他侃侃而谈，林蔚很少插话，只安静地听，全程微笑。

上餐的服务生看起来是个新来的，捧着装酱汁的瓷盅跌跌撞撞过来。

不留神磕绊了下，酱汁泼出来，哗啦一下，就溅了林蔚一手。

“……”林蔚都没反应过来，怔着眼，看那黏糊糊的酱汁，滴滴答答地顺着她白皙的手背流在桌面上。

服务生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拿稳！”

方行止先高声骂：“——你不长眼啊？”

“对不起，对不起——没注意……”

“去，叫你们经理过来！”

林蔚认为这样的小事没必要弄这么大阵势，赶忙阻止：“没事儿，算了。我擦擦得了，没必要为难人家。”

“真没事儿了？这小王八蛋不长眼。”

“嗯，没事。”她疲惫一笑，扯过湿巾擦手。

边擦，心里越来越不痛快。

联想到工作上的不如意，她愈发心烦。

不知今天怎么了，什么也做不好，犯了太岁一样。

倒霉。

方行止又朝服务生骂了两句，给人都给骂跑了，惹得周围人频频回顾，林蔚更觉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自在。

他又忽地扯了两张餐巾纸，一把包过她纤细的手，柔声问：“烫到了么？”

林蔚今天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几乎要神经过敏了，抽了丑手，遏声：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