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证据(1/2)
柳先生说要给他证据,却一直没有消息。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春会已经考完,到了发榜的日子。
云氏带着方韵白,坐着将军府的马车赶去发榜的地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即使是将军府的嫡子、侯府家的世子,也没办法提前知道中榜信息,只能跟大家一样来发榜簿上看榜。
云氏对方韵白信心满满,她为了方韵白的学业,请了京城最好的先生来家里单独为他讲学,这位先生教出来的学生里有数位曾经的状元、榜眼,同为一个先生的学生,方韵白就算高中不了状元,一个举人总是没问题的。
对此方韵白也是胸有成竹。考前,他花了三百两白银买了一寒门书生的文章,他将这篇文章拿去给先生看了,先生赞美不已,于是他就将那篇文章背了下来,春会的时候原封不动的抄写在了试卷上。
他觉得以他的这篇文章,就算不能高中榜首,得个探花总是没有问题的。
沈渝州打断他的腿还没好全,走路依旧一瘸一拐的需要人扶着。
他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手扶着云氏,一只胳膊搭在小丫鬟的肩上朝放榜处走去。
云氏将方韵白的拳头攥得死紧。
方韵白嘲笑道:“娘,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还不相信儿子我吗,保准给你考个状元。”
云氏自然是相信自己儿子的,笑道:“娘不紧张,不紧张。”
来到放榜处,榜单还没贴出来,周围已经挤满了人。
方韵白这已经是第五次应考了,经验足的很,云氏带足了侍卫,把围在一起的学子给打散了,清理出了一条路来。
方韵白和云氏就以状元郎的气势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周围怨声载道,不过也就是自己小声嘀咕两声,为这点小事还没有人愿意出来得罪将军府的。
国子监祭酒在官兵的护卫下拿着金榜走了过来,贴在了放榜墙上。
学子们此刻也不畏惧官兵了,一个个的往前挤,寻找自己的名字。
方韵白和云氏站得最近,金榜一贴上去他们就朝榜首的位子瞅,不是方韵白的名字。
借着榜眼,没有。
探花,没有。
……
一直看到最后都没有找到方韵白的名字。
“是不是看漏了?”云氏不愿相信,第五次了,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方家老大方世柏跟着方将军镇守边疆已经打出了些名气,方韵白苦读多年却连个秀才都考不中,以后拿什么跟方世柏争。
她不甘心,不相信,从头到尾由看了一遍,还是没看到方韵白的名字。
“不可能,这不可能!”方韵白几近崩溃,他的那篇文先生看过了的,夸是绝世之作,连先生都找不出一点需要修改的地方,幸运的是与这次的试题也极其吻合,怎么可能落榜呢,“我要求复卷,我要求复卷。”他高声嚷嚷着。
云氏听儿子这样说,激动的拉住方韵白:“怎么回事?”
“他们一定弄错了,我不可能落榜!”方韵白情绪激动。
云氏一听就炸了,欺负人欺负到将军府头上来了,那还了得?
正好国子监祭酒还没走,云氏上前就要撒泼,被守护在旁的官兵给拦下了。
将军府的侍卫看到自家主母受辱一个个还不赶紧抓住机会表现,一个个积极的上前与官兵扭打了起来。
云氏也趁着没人注意钻到了国子监祭酒跟前,揪住他的衣襟就骂:“你们竟敢判错我儿子的卷子,你知道我儿子是谁吗,是将军府的嫡子,将军府的嫡子!”她嘶吼着,“我们要复卷,我们要复卷!”
国子监祭酒是个实打实的文人,真真正正从小吃着墨水长大的人,从没见过这样的泼妇,被云氏揪着竟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还是等更多的官兵赶来才把他从云氏手上救下来。
此时云氏的衣服已经皱皱巴巴,头发也乱糟糟的了,俨然没了将军府主母的庄重。不过云氏此刻也管不得这些了,让儿子考上功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得满城皆知,闹得让他们害怕,让他们不敢包庇他们想要包庇的人。
云氏的脑子转得很快,她儿子是将军府的嫡子,一般人哪里敢给他使绊子。而且她儿子她清楚的很,人是混了点,但脑子聪明,不能得罪的人从不得罪的。
唯一的例外就是云依依,云依依本人倒没什么,不过她身后不是有个柳先生穷追不舍吗,如果云依依那死丫头把韵白对她做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柳先生听,难保柳先生不会在那死丫头的教唆下对韵白的试卷做手脚。毕竟京城书院和国子监这一块柳先生的人际关系最广。
云氏弩定了方韵白会落榜是柳先生在背后动了手脚,如今只有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当众复卷,才能破了柳先生的诡计。
云氏心中不屑,一个小教书先生,太子们惜才才对他尊重的,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敢来惹将军府,等将军回来,她定去吹枕头风,让他好看。
国子监祭酒被官兵从云氏手里解救了出来,整理整齐衣服,咳了两声,道:“不用复卷了,方韵白的事我清楚的很。”国子监祭酒的话里带着怒气,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卷宗,“本来还想给你们留点颜面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出了这种不学无术、心术不正的后辈,真是可悲。”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云氏被国子监祭酒的话说得有些心虚,话都说不秤砣了,直接咬了舌头。
国子监祭酒不再理会她,打开卷宗,接着念了几个名字,都是几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其中就有方韵白的名字,说他们胆大包天用国事三年前献给皇帝的文章作答,处以终身不得参加科举考试的惩罚。
方韵白脸色煞白:“你说什么?”终身不得参加科举考试,那他这辈子不就完了?
“抄袭国师的文章?”云氏的关注点却在这里,“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是啊,我怎么敢用国师的文章做卷,你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没有弄错,我们在阅卷的时候发现了几张一样的文章,因为内容写的太好,我们不敢轻易按作弊论处,呈给了皇上,经比对,这几篇文章均与国师三年前呈给皇上的奏折内容相同,证据确凿,哪里冤枉了你?这是皇上下的旨,也是念在你们父辈精忠报国的辛劳上,不然以你们所犯下的罪,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知足吧!”
“不可能!我那是买的一个书生的文章!不是什么国师的!”方韵白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引得周围围观的书生鄙视不已,可方韵白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国子监祭酒不再多言,看也没看方韵白和云氏一眼,在官兵的护送下离开了。
留下方韵白和云氏一脸菜色的在风中凌乱,受着众人的唾弃。
方韵白完了,这辈子算是完了。曾经方将军在方韵白小的时候也带着他和方世柏一起习武,希望他们兄弟俩以后能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云氏觉得习武太辛苦,而且战场凶险,很容易丢掉性命,便同方将军吹枕头风,说读书也不错,方家祖祖辈辈都是武行出身,也该出个读书人了。
云氏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方韵白身上,她平时虽然抠,经常克扣府里姨娘、庶子、庶女们的月例,对府里的丫鬟、小厮、婆子也是能少银子就少给银子,府里的吃食开销也都是能省则省。可对方韵白做学问这件事上向来是大方的很,只要听说凡是对他做学问有帮助的事情,哪怕是一丁点,她也愿意花大价钱去办。
就这样,方韵白还落了个这么个下场。
“你个不学好的死东西!”云氏当街打起了人,“我给你钱是让你买别人文章的?你个笨东西,买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检查检查,就敢用?抄了国师的文章都不知道,你真是笨死了!”
方韵白双手抱头,也不还手,也不辩解,直往车厢上钻,周围都是应考的读书人,还有他同窗的学子,在这儿吵起来,他了丢不起这人。
方韵白和云氏兴高采烈的出门,落荒而逃的离开。
云氏缩着脑袋赶紧逃回主院,生怕遇着个人遭笑话。
结果一路上竟一个人也没遇到,就连平日里堵着跟她作对的方大小姐也没看见,真是稀奇了。
云氏不知道的事,她能这么“愉快”的回到主院全亏了方大小姐,方大小姐对云氏有意见是有意见,方喜儿和方韵白终究是她的侄子侄女,是自家人,自家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她的脸也没出搁,将军府的人脸上没一个人是有光的。这个时候还窝里斗一点意思都没有,于是在云氏回来前,方大小姐就放了话,以后谁敢提这件事就滚出府去。
所以云氏这才没看到一个人,所有人都躲在自己个儿院里呢,见了面,以他们平时对云氏的仇恨,难保忍不住说两句难听的话,被方大小姐赶出府去。
云氏和方韵白在主院里藏了一个月,连面都没敢露,接着又受到了庄子里传来的消息,方喜儿怀孕了。
给本就快要气死了的云氏又来了一记猛击。
才一个月大,不过派去方喜儿身边伺候加监视的婆子是云氏最信任的人,知道方喜儿的事,一直密切观察着,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马上报给了云氏。
云氏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打掉,必须马上打掉,不能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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