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2/3)
他不轻不重看了她一眼,淡道:“婚姻大事,自然不能仅由你我私下商定。我定会让天子圣旨赐婚,昭告天下,要你风风光光地嫁我为妻,往后余生,你我生同衾、死同穴。”
长歌怔怔看着他眼底的坚定之色,良久,她轻叹一声,拿起筷子:“吃饭吧。”
“长歌,你不信我吗?”
长歌低着头,轻轻摇头,一颗眼泪悄无声息落到了粥里,她稳着声道:“我信你,我只是……不想你太难。”
他一个最不受宠的皇子,要从西夏回朝已是千难万难,还要到娶她这一步,真的太难。换做别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甚至换做她……
长歌易地而处,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计策可以完成这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他深深看着她的侧脸,一字字道:“若是不难这一回,往后余生,我都将活在痛不欲生里。长歌,你真的想让我痛苦一生吗?”
长歌心尖儿一颤。
他知道了。
他知道她昨夜的承诺根本不会算话,他知道她想离开他。
她对上他如墨的眸子,恍惚间觉得自己连人带着灵魂,早已被他看透,他在她眼底下无所遁形。
“好,我同你回京。”长歌含泪笑道。
……
长歌回房易容,既要回京,就得戴上来时的面具,不能再这个样子在外面招摇。
白术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一只鸽子飞上天,他天生的警惕让他下意识就轻点脚尖,抬手要去将鸽子捉回。
手背上蓦地一疼,却是一粒石子不偏不倚将他打中。他条件反射地收回手,鸽子已经扑楞着翅膀飞远。
他眼中闪过懊恼,扭头看去,却见时陌立在窗前,神色清冷。
“殿下,那只信鸽不是咱们的,为何要阻止属下将它截获?”白术回到时陌身后,不甘心地问。
时陌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那是赵修的信鸽。”
白术一惊:“他可是要将郡主之事传信镇国公?”
时陌转过身来,淡道:“不是。”
时陌言简意赅扔下两个字,白术正摸不着头脑,又听他道:“回京。”
他抬头,那人已走了出去,他忙拿着东西跟上。
一墙之隔,蓁蓁放完鸽子,转身看向长歌,蹙眉问:“赵大人会发现咱们偷偷用了他的鸽子吗?”
长歌淡道:“发现了也不怕。”
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夭夭:“……”
这样有恃无恐的样子还真是长宁郡主无疑了。
难道你一恢复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就会自然而然带入嚣张骄纵的角色?
蓁蓁忍不住提醒道:“可是姑娘您不只是用了赵大人的鸽子,您还仿冒了他的笔迹……您仿冒他的笔迹也就算了,您还将信传给了陛下。若是被发现,怕是连国公爷都保不住您。”
长歌蹙眉紧紧看着面前这盘棋,久久无法落子。
这一局,她的对手是时陌。
他不是她从前对付过的任何一个人,他和他们所有人都不同,她对他,没有把握。
她一时入神没有说话,夭夭不以为意“嗤”了一声:“以赵大人对咱们姑娘的疼爱,姑娘就算是shā • rén放火他都会替她背下来,更别说区区一封信了。赵大人怎会让陛下为难姑娘?”
蓁蓁知道夭夭说得有理,却还是隐忧重重。
“放心吧。”长歌这时出声,“那封信到不了陛下手上。”
“啊?”
长歌两指捏着棋子,淡淡道:“那封信我根本就不是给陛下的,我是给景王的。”
若她没有记错,景王那个在拢慈庵中戴发修行的生母何氏,平生最大的爱好特长就是驯养控制信鸽。而拢慈庵在京西郊外,信鸽从清泉驿回京,必经之路就是拢慈庵。
所以更确切地说,她这封信是送给何氏的!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果真如外界传闻那般,无欲无求,一心只想遁入空门。
赵修在懿和帝那里见到了段廷,便怀疑凌非刺杀时陌与昱王有关。但长歌却直觉,凌非现身,刺杀时陌,背后之人绝不会是昱王,而是景王。
一来,昱王与时陌之间并未有深仇旧怨;二来,凌非身为前禁军统领,功力深厚,是懿和帝的心腹之臣,便是前太子如日中天时多次对他招揽,他都不假辞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为昱王所用?
昱王虽有段廷,但段廷已经老了,一旦他失去段廷,将一事无成。而景王却是真正的城府深沉、手段狠辣,只有景王才有可能利用得凌非这等人替他卖命。
但问题是……景王到底是如何指使动凌非这个人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凌非为何会在东宫叛变后下落不明?连懿和帝都找不到他,还要派赵修出来秘密寻找他踪迹?
东宫叛变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长歌百思不得其解。
夭夭这时已将东西收拾好,上前道:“姑娘,可以起程了。”
长歌轻点了下头,将棋盘上的棋子一粒粒捡起放回棋瓮里,这才起身离开。
……
楼下大堂,时陌已经在等她,同时在的还有赵修。
长歌下楼走到时陌身旁,向赵修行礼告别。
赵修看着她,温声道:“为父还有公务在身,不能护送你回京,好在你如今已觅得良人相伴,为父也便放心了。”
又看向时陌,郑重地托付道:“殿下,微臣将女儿交给您了,望您善待她。”
时陌颔首:“赵大人放心,从今往后,纵使fēng • bō诡谲,本王亦不会松开她的手。”
赵修眼中似有水光一闪而过,连忙转过头去,对长歌催促道:“快走吧,帝都局势瞬息万变,不要再耽搁了。”
长歌轻轻点头,又朝赵修郑重行下一礼:“女儿拜别义父。”
赵修朝她挥了挥手。
时陌扶着长歌上马车,长歌站在车辕上一回头,就见赵修正在驿站门口远远看着她。见她回头,又朝她挥手作别。
长歌眼眶一热,只觉此情此情竟有几分像老父亲送女儿出嫁。虽是不舍,却饱含祝福。
她心下感慨,就这样和时陌说了。
时陌坐在马车里,听她这样说,忍不住笑道:“要他先做个心理准备也好,否则到了你我大婚那日,怕是他该与你爹当场抱头痛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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