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1/3)
长歌心中动容。
但其实,换位思考,她并不太能理解赵修毫无原则对她和时陌的祝福是从哪里来的。毕竟她以为,赵修该是处处以她娘亲的临终遗言为先才是。
可是前世今生,在他发现她与时陌有私情时,他都是一样的淡定。
甚至前世,不仅有她亡母遗命,她慕家满门更是灭在懿和帝手上。可是在她告诉赵修,她要嫁给时陌时,赵修的反应也同今日一模一样。
他一定不知道,他上辈子其实已经对她说过这句话了——长歌,我只愿你此生,得嫁一心人,你俩,白首不相离。
长歌至今都没想明白,赵修这样的态度到底是因为他信任她,相信她不会看错人;还是因为他信任时陌,相信时陌能给她带来幸福。
夭夭蹑手蹑脚地走到长歌身边,满脸小心翼翼地赔罪:“姑娘,我真的不是故意出卖您的,您都不知道赵大人忽然变脸的样子有多吓人……”
长歌静静看着她。
“那奴婢真的是不经吓啊,”夭夭哭兮兮道,“国公爷都没对奴婢这么凶过,这样一比,国公爷为人真是太温柔可亲了吧。”
“……”长歌转过头去,啜了口茶,云淡风轻打破她一厢情愿的想法,“那是因为我爹不曾见过一个男人大清早从我房中走出去。你想不想试试,若是同样的场景换成我爹,你会有什么下场?”
夭夭脸色一白,“嗷呜”一声,紧紧抱住了长歌的大腿,望着长歌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求生欲:“赵大人不会将这事告诉国公爷吧?”
这个可能性可以说是很大了,本朝风气虽说开明,对女子也不算苛刻,甚至连朱婉兰那种重臣之女都能习武,挥着一手长鞭就出门走动。可是婚前男女共度春宵这种事还是太过惊世骇俗,换作哪家长辈都不可能接受。赵修虽与长歌没有直接血缘关系,可是在长歌的生命里,他扮演的角色仅次于慕瑜。
长歌叫他一声“义父”,那个“父”字,赵修做得可说是实至名归。
一个父亲亲手逮住自己的女儿和一个男人婚前发生不可描述的关系……
“完了,赵大人肯定要棒打鸳鸯的,说不定告状的信这会儿就已经传出去了。”夭夭想到一旦慕瑜知道此事,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不禁悲痛欲绝,“姑娘,救救奴婢吧呜呜呜……国公爷发起火来肯定要打断奴婢的腿,奴婢不想变成残废……奴婢还要伺候姑娘一辈子的啊……”
长歌:“……”
刚才是谁说她爹和蔼可亲来着?
看不下去她卖惨,长歌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放心吧,他不会给我爹送信的。”
夭夭一听,眼泪立刻停下:“所以赵大人是要自己亲自来做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我倒是想让他棒打鸳鸯。”长歌有感而发地叹道。
可惜竟不能如愿。
夭夭懵了,半晌才隐约明白过来:“姑娘并不想嫁给秦王殿下?”
长歌没有否认,静静饮下一口茶。
蓁蓁准备好早膳从厨房出来时,夭夭正在卖惨,她就在一旁静静看着,此时听明白长歌的意思,她才端着托盘走近。
“怕是秦王殿下不会放姑娘走。”蓁蓁走近长歌身边,蹙眉道。
长歌望了望天。
不是怕是,是肯定是。
蓁蓁又分析道:“昨夜交手,奴婢发现白术修为极高,可是他说秦王殿下更加厉害。若是硬碰硬,奴婢这回怕是要有负姑娘所托了。”
“啊?这么厉害?”夭夭傻眼,“你不是号称大周数一数二的高手吗?”
蓁蓁没有理会她,长歌轻点了下头:“放心吧,我不会和他硬碰硬的。”
她怎么会不知武力上头他有多厉害?他应该才是传说中那种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若是硬逃,怕是她跑多远,他都能永远在前方等着她,波澜不惊将她抓个正着。
不能和他硬碰硬,只能让他心甘情愿放她走。
长歌不动声色,从蓁蓁手上接过早膳:“我去找他。你再做一些,给义父也送一份过去。”
蓁蓁闻言一惊:“赵大人来了?!”
想到方才赵修“捉奸”捉个正着的时候,蓁蓁正在厨房,没有亲眼见到那精彩的一幕,夭夭硬着头皮扯了扯她,低声道:“我一会儿和你说。”
蓁蓁心下却已然生了一计,眸光乍亮,当下就对长歌道:“赵大人来得正是时候,姑娘不如请赵大人出面拖住秦王殿下?毕竟赵大人是您半个父亲,婚姻大事理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来秦王殿下再是霸道,他也要忌惮。”
长歌:“……”
她要如何和蓁蓁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最好还是不要想的好,因为父母之命很可能是要我和时陌原地成亲。
长歌忽然发现,有时候身边的人都太顺着自己了也是一件很令人苦恼的事。
“可能指望不上,”长歌淡道,“还是靠我自己吧。”
说罢,她端着早膳就上了楼。
……
时陌回房并没有再睡,长歌进去的时候,他正负手立在窗前,静静看着底下后院里那棵腊梅树。长歌一抬眸,就见到他挺拔清隽的背影,如芝兰玉树。
听到动静他顺手关了窗,回身含笑看着她。
长歌将几样精致的小菜一一放到桌上,含笑招呼他过来。
时陌目光掠过桌面,打趣道:“你的贴身侍女一大早亲去下厨,可是怕驿丞记恨你昨日无故坑他,往你的饭菜里吐口水?”
长歌:“……”
他在她身旁坐下,忍不住叹道:“你一人出门在外,往后定不能再如此任性了。”
长歌何其警觉,当下便笑道:“往后我怎会是一人?我不是有你吗?”
时陌挑眉,看向她的眸子沉黑莫测。
长歌撅了撅嘴,低低嗔道:“混蛋……就知道你在床上的话不能信,还以为你当真是回来娶我的。”
时陌神色微敛,淡道:“我回来做什么的,你真的不知道吗?”
长歌心头一跳,凭着上辈子带来的了解和熟悉,她知道他这是动了薄怒。
他看似对她处处温柔纵容,可是唯有在一件事情上,他对她寸步不让——他容不得她质疑他的真心。
长歌咬了咬唇,看时陌径自不疾不徐地动手用起了早膳,连眼角余光都不想再分给她一点,垂眸轻声道:“如今你与我家皆是寸步维艰,我们各自的婚事都容不得各自做主,我怕……”
时陌静静看向她,半晌,他忽道:“长歌,你我大婚之日定在端阳之前如何?”
长歌:“……”
时陌继续一本正经地和她商议婚期:“端阳一过,帝都就步入夏日了,暑气渐长。你我大婚之日礼仪繁琐,你的凤冠霞帔又过厚重,一整日下来我怕你受不住暑气。所以我想,我们的婚事还是应当在春日里完成最好。”
长歌:“……”
长歌艰难地看着他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弱弱提醒道:“你有听到我方才说的话吗?”
她说,他们如今各自艰难,婚姻大事根本不可能由自己做主。他是如何回答她的?他毫不犹豫开始和她商量婚期了。
她已经算是很胸中有丘壑了,但是和他一比,她也自愧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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