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生魂灭,厉鬼生(1/3)
江杼自打离开林家起,嘴角的笑容就没降下过。
他打心底不赞同林邈的猜测,凤锶离开寂灭山至今,满打满算两千一十六年,而江思缘二百零一岁,这时间完全对不上。
道林寒是凤垣与栾彤的孩子,他还信几分。凤氏一族孕期绵长,早产个四五年并非稀罕事。
可若早产两百年,那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江杼想亲眼看一看江思缘,走到红鸾宗山脚下,又生出了迟疑。
倘若他这孩子真如传言那般,是个食人金丹的恶鬼,他该如何是好。
孩子大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何况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责两百年,这突然出面,那孩子肯定接受不了。
红鸾宗内。
温郁饶有兴趣地看着护山镜。镜中正是在山脚下走来走去,摇摆不定的江杼。
“他来作甚?”凤锶感应到一阵强大的气息在山脚下停滞,便来护山镜一探究竟。
见是躲了她两百年的江杼,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无事不登三宝殿。听闻林邈多次拜访江杼,江杼此番前来,应是为了林寒的事。”温郁道,“要我将他赶走吗?”
江杼行为举止颇为诡异,凤锶观察了片刻,勾唇笑了:“放他上来,看他意欲何为。”
“好。”温郁神色微敛,嘴唇抿成一道直线,手掌一抬,打开护山大阵。
站在山脚下还未做好上山准备的江杼,心情不可谓不尴尬。
山上的人已然知晓他到来,此时不上山都不行。
踏入千丝殿,江杼一眼便看见殿内一袭红衣的女子。
她脸上覆着金色面具,身上熟稔的气息,让他沉寂多年的心渐渐酸楚起来。
“许久不见。”江杼道。
凤锶看着他,并未说话。
江杼目如朗星,眉若水墨,仪态潇洒却不风流,一言一行都透着文人墨客的矜持和儒雅。
他身为思道殿殿主,本该不苟言笑,令人敬畏,此刻面对一言不发的凤锶,竟有些无所适从。
“你,这些年可还安好?”
“江殿主此番亲至,想必不是为了向吾问好。”凤锶走下台阶,手踝处的红铃叮咚作响。
“寒暄的话便不必说了,不妨开门见山,直述来意。”
“我的确为一事而来。”江杼之前便决定找个由头来红鸾宗寻林寒,如今歪打正着正好借询问林寒下落一事,来探探虚实。
如若江思缘当真是凤锶的孩子,那他有九成把握江思缘是他的骨血。
“我门中弟子失踪,有目击者称,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贵派的思过崖。”
“目击者?”凤锶反复品味这三个字,似是想到了谁。
“一个夺舍他人身体的孤魂野鬼,江殿主也能信其所言?”
江杼叹道:“孤魂野鬼的话我自不会信,但此人不是别人,是摔落思过崖的林寒本人。”
“方才在林家,林寒说清了事情经过。他在思过崖不慎摔落,与他人无关。我此番前来只为带回他的躯壳。”
江杼没有指明林寒是被江思缘打落悬崖,已经表明他此行的目的。
他只要带回林寒的尸身,没有追责江思缘的意图。
“他说自己不慎摔落?”凤锶早前便想到那名少女|体内寄居的魂魄是林寒,几日前让温郁动手,他竟将人放走。
凤锶瞥向身后的温郁。
温郁苦笑,心里也颇为无奈,一个让他杀,一个让他护,大的小的他都得罪不起。
“既然如此,江殿主便去寻吧。”
江杼杵在原地不动,“听闻贵派大弟子江思缘那几日也在思过崖修炼。或许她看见了林寒摔落的位置,可否让她带路,也能省不少时间。”
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凤锶紧盯着江杼,手指轻抬,拂过耳鬓的碎发。
“殿主来的不是时候,缘儿正闭关突破元婴境,无法给你带路。”
闭关了?江杼暗自皱眉,他来的真不是时候,若是早些时候来,说不准能见一见那孩子。
江杼的神色变化十分微妙,但却没有逃过凤锶的眼睛。
这世间她最了解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是陪伴了她千年的温郁,而是两百年不见依然能让她一眼看穿的江杼。
“江殿主其实是想见缘儿吧?”
江杼眼帘一颤,看向笑得风情万种的凤锶。
他十六岁随师尊上寂灭山,一眼便喜欢上了凤锶,后被凤锶看穿,受尽调戏。
等他再也收不回心时,却得知凤锶是寂灭山情|欲凤王凤垣的未婚妻。
少年心事落空,心灰意冷了一阵子。
随师尊离开寂灭山后,他便鲜少再去想寂灭山里的事情,心如止水了一千多年。
谁能想到,凤锶逃出寂灭山,摇身一变,成了合欢宗弟子,还用情凤的天赋蛊惑他泄|了元阳。
之后便听闻凤锶杀了合欢宗宗主,改合欢为红鸾。
他一直躲着凤锶,便是怕再看见她,怕自己自甘堕落心甘情愿被其蛊惑。
“为何想看缘儿?”凤锶走近,呼吸几乎落在他的下巴上。
江杼腰背僵直地挺着,古井无波地板着俊秀清雅的脸。
“江思缘与我同姓……”
“那又如何?”
“她……”是我的孩儿吗?江杼用眼神询问凤锶,眼底的期待如同他年少,怀着炽热又纯粹的心来找她时。
凤锶怔了怔,伸手按住突然作痛的太阳穴,脸上的笑容散了不少,低声吩咐温郁:“带殿主去思过崖。”
“师姐。”温郁见她又犯头痛,面露担忧,“你没事吧?”
凤锶的手背爬上一层青色脉络,她放下手,飘逸的长袖自然垂下,挡住了可怖的手指。
“吾小憩片刻,莫让他人打扰。”说完,凤锶的身影消失在千丝殿之内。
江杼看着凤锶消失的地方,掩眸问道:“她身体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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