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21(4/4)
不像小时候,别人气势汹汹而来,她却只会往他身后藏。
气势弱的像团棉花,长的却橡根细瘦的筷子。
硬生生把他的年少时光从清清静静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拖带成打架滚进红尘中。
步蘅:“……”
什么?
封疆像是听到了她的腹诽:“没说什么,夸你呢。”
步蘅:“肯定不是好事儿。”
分明是诓人的。
***
封疆把步蘅重新带上12楼时,池张还坐在接待程淮山时的那个位置。
只是当时坐得规矩,此刻翘着二郎腿。
瞥见步蘅,池张随口扔了句:“哟,还知道回来啊,没跟那个炮仗一块儿上天走人啊?”
步蘅:“……”
一拍两散没过多久,池张这家伙这就已经给人起上了绰号。
炮仗?
京城都特么禁燃禁放,真炮仗也上不了天。
回忆起适才那场僵持的采访,步蘅望着池张想说点儿什么,但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于是没吱声,选择继续酝酿。
***
封疆带步蘅上来,是因为不想见这两人为丁点儿事膈应着,下次见面别扭、不利索。
可人碰头了,没有一个意会到他的这则意图。
封疆没耐心等。
一本杂志转瞬被摔砸到池张眼前,页面翻折,横死于地。
池张顺着杂志飞过来的方向看回去,看到封疆那幅坚毅的眉目。
封疆的意图很明显,这一砸是在召唤池张的肚量,同时也是在提醒他保持风度,很好意会。
闺女他呵护,兄弟就顺手糟蹋?
冷血,人渣,没良心的东西。池张暗骂。
但池张最终慢悠悠收起了阴阳怪气,清了下嗓子,冲步蘅大义凛然道:“那什么,哥刚那话不是冲你。”
这瞬间,步蘅想起因为骆子儒被辛未明憎屋及乌的那几日。
今天大抵是跟随程淮山被池张厌屋及乌。
做个与世无争的尾巴,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池张似乎在等她表态,步蘅也不吝,声明态度:“刚刚是我们冲撞你在前。对不起。”
池张斜她:“这就没了?”
步蘅咬牙:“还有,这次我站你。”
池张本想说,那你特么跟那人跑得那么快,你属兔?
转念想起刚才那本横死的杂志,算了,他再次决定大度:“废话,站我是应该的。”
步蘅:“……”
她看了眼封疆,封疆冲她颔首。
算了,步蘅暂不计较,看封疆的面子。
***
雨幔雾纱自上午垂落后,一直持续到近傍晚时分,才渐渐被光线推拉开来。
棉絮般的阳光重新陷于湿润的地表。
雨停之后,步蘅跟随封疆离开这荒芜没人气的12楼。
这城市已经找不到那些在市井生活中着墨颇多的大排档,赶回小院喂鹦鹉和狗之前,封疆带着她进了一家私厨店——1473。
店落于步蘅在地图上熟悉,但现实中鲜少涉足的一块儿区域。
私厨店标识不明显,掩于周边的几间咖啡店里。
欧风长街边,有不少雨后囤下的水泞,过路车经过,溅出一串水花。
店老板是封疆前几年过世的大哥封忱的旧友沈曼春。
如今外人见了店名里那个“1473”都以为是年份,实则是沈曼春早年蹲号子时得的代号,1473=沈曼春。
周边的咖啡店都赶时髦改换门庭,变成创业者交流盘踞的乐园,区域被分割成小块儿出租给一群群为梦想执迷的年轻人们。
久而久之,这一片的名声传出。
之前有一家咖啡店转手,接盘的人就是慕名前来的创投基金经理人。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来接触带着梦想的种子正要起航的人,为自己从源头寻找可投资的好项目。
整条街,只这家1473是家货真价实的私厨定制,并不兼营其他业务。
但因为店主脾气邪门,厨师阴晴不定,不见得何时愿意接单,虽然周围食客颇多,但生意极差。
四周咖啡店里人满为患,而这家私厨店门可罗雀。
但这里静谧,一墙之隔又是创业者们汇集之地,且有不少创投基金的人时常在此条街上晃,这是个非常适合人数不多的初始创业团队盘踞起步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脾气邪门的老板娘是否愿意出借她这一亩三分地。
封疆撩开一串帘子,放步蘅进餐馆前厅,自己随后跟进。
厅内没放任何曲儿,没封疆上次来听到的那戏音,封疆和步蘅的脚步声即便轻,也仍旧没逃过沈曼春那两扇招风耳。
有伙计过来招呼封疆,沈曼春摆手示意伙计不用上前伺候,退下去该干嘛干嘛。
封疆手卡在步蘅肩头,示意她在角落里落座,而后他只身走向前厅的沈曼春。
沈曼春耐着性子斟茶三杯,一一搁置在红木方桌上,杯浅茶澄,烤瓷青花杯沿儿漾出几缕茶香。
封疆朝她靠过去。
沈曼春招呼他:“难得你刚回来跑我这儿这么勤。”这是第二回了。
瞄到远处的步蘅,她又问:“还给我捎来个这么水灵的妹子?封二,人你从哪儿偷来的?”
封疆拉过一盏茶,稀松平常般道:“您偷个我看看?我拉扯大的。”
他养大的?
沈曼春登时就想抽他:“说人话,想把你哥气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