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1/2）

（33）

清创的那十几分钟里头，卓蒙就假装自己是块能让白印怀依靠的背景板，目不斜视，呼吸克制，人站得笔挺。

一来他觉得面对小护士太尴尬，二来……他觉得清创的过程实在太疼了，白印怀整个手掌都是血红色的，他看着看着，觉得自己比白印怀都疼。

“疼不疼啊，白印怀。”卓蒙忍不住问。

白印怀侧头看他，只感觉这人跟罚站似的。他清了下嗓子勉强出声：“有一些。”

卓蒙在兜里掏了掏，果然在口袋深处挖出一颗旺仔牛奶糖，剥了喂进白印怀嘴里。他这才发现，白印怀额上已经浮起了薄汗，脸比方才还白一些。右手动弹不得，就全靠左手肘支撑着自己。

他又蹲了下去。

白印怀抬了些眼皮看他，说话声音已经哑了回去，“你怎么哪儿哪儿都有糖？”

“平时嘴巴寂寞，就会备几颗糖。”他并不喜欢吃糖，但每次被工作弄得无处发泄时，他会需要糖分来调节。

小护士手脚很麻利，替白印怀包扎完后吩咐道，“家里有消炎药么？回去之后伤口不要碰水，每天换一次纱布，撒点消炎药粉就行了。”

“谢谢。”

“他手肿了。”小护士起身前忽然在白印怀的手背上轻摁了一下，“手又冰又肿，你不疼吗？”

卓蒙跟着拧眉睨着白印怀。白印怀被他一觑，也不敢扯谎，惨惨淡淡一笑，实话答道：“比起其他地方，倒也没感觉有多疼……”

“你给他捂一捂吧。”小护士指点道，“如果等下还消不了肿，就得拔了重新扎。你多观察观察。”

“知道了。我会多注意的，谢谢。”

小护士走后，这两人之间又沉默了下去，卓蒙目光微沉，将自己双手搓热，“手。”

“我放毯子里就行了。”

“手！”卓蒙加重了点音，然后直接拽过了白印怀的手，小心地包在了自己的手心里。那人手跟冰块没差别，瞬间把他的手都给带冰了。

卓蒙心里不知为何很是难受，说不上来，隐隐约约却又真真切切。一想起白印怀刚才那句话，更多的酸涩翻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撞碎。

“你还有哪里疼？”卓蒙哑着嗓子问。

“什么？”

“你刚才说，和其他地方比，这里算不得多疼。”卓蒙往手心里哈了口气，也不看看白印怀，就垂着头：“所以你还有哪里在疼？”

白印怀没有吱声，因为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到底哪个地方在疼。高烧让他的皮肤泛起隐隐的刺痛感，背后则像是被刀斧劈开了般，叫他疼得快要坐不住。头也几乎裂开，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

刮脓时留下的痛感也还灼烧在掌心里。

“再忍一忍。”卓蒙轻声道，“妹妹，你再忍一忍，挂完这一瓶，我带你回车上。”

白印怀弯起眉眼，有些颤颤巍巍地倾了点身，离那个人的脑袋更近一些后，温柔地应了一声：“好。”

但最后白印怀手上的肿还是没能消得下去，引起了回血，不得不拔了重新再下一次针。

“你还吊两天啊？”小护士看了看单子，“哟，右手还有伤，没法打。那明、后天肯定要打在手臂上了，到时候记得穿点方便点的衣服。”

卓蒙落着眉眼，静立在一旁，拇指食指轻磨着，不知在想什么。一直到换第二瓶点滴，他才回过神来似的，跟护士问了些注意事项，把白印怀带走了。

白印怀现在根本没法自己上车，一手扎针，一手受着伤。他无奈地看着卓蒙，认命般缓声说了四个字，“我上不去。”

“我在呢，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