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1/2)
(2)
眼前人笑得好看,眉眼低垂,嘴角微弯,如若不是这昏黄走道,卓蒙都觉得此景可入画。
反观自己,他一点儿都不怀疑,此时此刻他肯定笑得像个沙雕……卓蒙觉得他得挽尊一下,不能让这种尴尬的气氛延续下去,于是他开了口,打算和这位老哥唠唠嗑,调节一下氛围。
“你、你今天怎么会来?”
白印怀被他问得一懵,嘴张着顿了一下才道:“毕竟是接的第一个项目,总得过来看看。”
“是、是哦。”卓蒙露出八颗牙齿假笑,他挠了挠下巴也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想了半天,眼神往楼梯那一看,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上来的?”
问完他恨不得把自己嘴缝上。他咬着牙往侧里一偏头,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自己今天到底是没带脑子还是没睡醒,往人家脊梁骨上戳,是嫌这个气氛还不够尴尬?
“我……我……我的意思是……”卓蒙结结巴巴解释不出来。
白印怀笑起来,看着在那兀自尴尬的卓蒙坦然说道:“让工人背我上来的。幸好你家是在三楼,不然工人可能都不肯帮我了。”
卓蒙皮肤很白,长得不说多好看吧,但胜在眉清目秀,颇有一点小白脸的意思。他妈喜欢女孩子,怀孕那会儿甚至烧香拜佛要送子观音给她送个女娃娃,谁知道……嗷嗷落地了个男娃。
于是卓蒙在五岁前被他妈当女孩子养过一段时间,打小就怕生,性子有点软,凡事总缩在后面。再加上卓蒙开口晚,两三岁的时候话还说不明白,带着点小结巴。那会儿邻里都爱逗他,越逗他越是害羞,往往都被弄得脸红耳朵红,却是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
这么多年,小孩子长大成年,再到独当一面,卓蒙这一遇到事容易耳朵红的毛病也没能改过来。哪怕他工作上再强势,手下管着这么十几号人,但只要耳朵一红,气势瞬间归零。
他又白,很容易就被人看穿。
白印怀看着那人红了的耳尖,努力憋着笑,生怕再让那人觉出点不自在来。
卓蒙拽着自己发烫的耳尖,整个人都不是太好。他克制着深呼吸了两口,调整了下乱七八糟的脑子,对白印怀道:“我看老王哥挺靠谱的,他来就够了。”
白印怀低了点头没吱声,撑着自己往上提了点身子,让自己坐正了些。隔了半晌脸上才又挂了笑道:“我知道了。今天真的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卓蒙歪着头,横竖没明白白印怀这句话是怎么冒出来的。想了想才明白,白印怀多半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他真的只是觉得白印怀上下楼不方便,这里也没个电梯啥的,老让工人背上背下叫个什么事儿是吧?还得有俩人帮忙,一个把白印怀背上去,一个把轮椅抗上去。
白印怀还不能随意进出,门槛拦在那儿呢。里头现在砸得一塌糊涂,布局都得改,满地的石子砖块,漫天飞灰的,怎么看都不适合白印怀待。
刚不就咳了个天昏地暗吗?
卓蒙想说点什么把话圆回来,又觉得没必要。他跟白印怀又不熟,说到底就是甲乙方的关系,无非就是因为前期沟通得比较多,所以见面的时候他才没那么怕生罢了。
说起那段时间,还有一点让卓蒙很是感谢。除了白印怀很是耐心地按照他的要求一遍遍改方案外,白印怀有时还会在适当的时机岔开一下话题。
譬如当卓蒙在两个很小的问题上反复纠结举棋不定,白印怀能猜得出卓蒙那天一定是遇到了不顺心,便会问上一两句。也许是因为身处异地,又或许是工作压力实在太大,白印怀于他而言又等同陌生人,卓蒙反而比较好开口。
会在气上头的时候和白印怀掰扯几句工作上的事。
打工人其实都一样,很多事情不好当面发火,都是回过头要么自己吃哑巴亏咽下去,要么就是点开微信找人一顿吐槽,胡乱发泄一通也就过去了。
为了那点工资,班还得上,人际关系还得处。
卓蒙没有可倾吐的对象,通常都是自己憋着,如果吃东西算发泄的话,那便是他唯一的出口。
然后……白印怀出现了。这个人很懂界限,通常只是起个头,耐心听卓蒙讲完,也不会刻意安慰,也不曾刻意打听,卓蒙自己讲完就算完,这个话题便算是揭过,继续到方案的讨论里头。
表现出了让人极为舒服的分寸感。
卓蒙初入职场的时候犯过很多错。有回几个同事私底里头吐槽领导层,卓蒙本是局外人,就因被人拽着不让走,于是成了“共犯”,尽管他一句话都不曾说。
后来东窗事发,其他几个一致将帽子扣在了卓蒙头上。卓蒙百口莫辩,他总以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对着数据的行业,就不用和人心打交道,却是不曾想到,人心不是你不去碰,它便会绕开你的。
卓蒙学会了谨言慎行,他爬得越高,话就越少,能宣泄出来的情绪也越少。
他还有个坏毛病,便是拥有特别强的共情能力,对别人的情绪特别敏感。他仿佛生来就是多情种,别人的喜怒哀乐他都很容易被影响,变成自己的情绪。别人能把坏情绪、悲伤倒豆子一般全倒给他,他却无处可倾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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