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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一手提剑,一手护住若笙。剑如千斤,剑身竟似黑紫,浑然已入魔障。她丝毫不觉,只将若笙安置一旁,卯足气力举剑朝独孤嫣而去。
剑气所至,独孤嫣顿觉不安,避之不及,一下子浑身犹如爆裂,腾空而起,撞向廊柱,一口鲜血登时呕出。剑中似有诡异,她登时明白,趴在地上骇然直视:“你们竟以蛊喂剑?”
凤凰根本不懂。原来那千年蛊虫共有雌雄两只,一只被卓千瑜藏于玉中,一只则是辗转落入陆离远之手,铸入剑中。凤凰无意中将蛊虫放入剑柄,竟导致如今双蛊合二为一,吞噬剑灵,日益壮大,已成魔剑。她心中虽一直觉得不对,但因长垣之事始终无暇多想,如今独孤嫣一语道破,竟似云里雾中,这才方觉剑气威力今非昔比。
独孤嫣连忙要逃,凤凰正欲追去,却见一阵烟雾迷眼,不辨方向,唯恐有诈,连忙定住脚步。独孤嫣的声音自雾中隐约传来:“我并无恶意,只要蛊虫和这二人的性命!”
寓意分明。此时已有数名门徒纷纷赶至,若笙心中明了,扶着身子孱弱起身,缓缓移至陆灵芝跟前。
☆、第38章
这时乌鸦那厢也闻得动静,已自屋内而出,摸索着进入层层雾霭之中,只见两名门徒正架着陆灵芝姐妹二人进入水牢。若笙步履轻浮,显是已身受重伤。连忙上前:“她来过了?”若笙无力作答,凤凰连忙点头:“是。”
若笙再无力支撑,血气上涌,顿时喷满衣襟。凤凰脸上污浊一片,眼前猩红,骇然叫道:“若笙!”
乌鸦连忙扶若笙坐下,就地运功替其疗伤,然毒气随他功力运转,瞬间渗入五脏六腑,他连忙收功,道:“扶她回房。”与凤凰二人将她扶回房内,她虽伤重,然神思敏锐,拼命强撑:“独孤嫣一定没有走远,你们快去追。”
如此命在旦夕之际,心中仍记挂长垣,凤凰自问不如,心中一痛,怔怔难言。
乌鸦道:“已经派人去追去了,你别担心。”又执起她手掌,施起掣魂游移心法替她护住心脉。
天色渐渐透亮,凤凰却仍旧点了灯,见乌鸦浑身湿透,停下运功,若笙亦已昏死,不由颤声问道:“她……会不会有事?”
他抬眼瞧她,又避开,唯恐心中不忍,冷冷道:“暂时不会。”
凤凰已是欲哭无泪,全身颤栗,恨抑心中,苦痛喃喃:“我若是一直在她身边……我……为何不陪着她?”
“你陪她作甚?一起等死吗?”
这样冷血的话出自他口中,若是以往,她定丝毫不怪,但此时满腔哀恸悲愤,恨怪他意有所指,推搡他道:“你说得对,保全你自个儿去吧,还留在这儿作甚?”
他一下握住她的手,手心的冰冷让她镇定下来,注视着他,却久久无语。
良久,他道:“我去看看长垣。”松开她的手,离她而去。屋内点着荏苒的烛光,只剩她一人,眼前是若笙一张惨无人色的脸,她一时胸中苦恸,难以言喻,禁不住失声痛哭。她还以为,她再也无法流泪了。却还是这样,怔怔望着她,哭出声来。
难道他们能做的,就是苦苦等死吗?
一时心绪紊乱,心酸苦楚齐上心头,泪眼朦胧,伤痛难捱,竟哭昏过去。醒来时,却已躺在床上。已近黄昏。身边空无一人,凤凰大惊失色,急忙冲出屋外,六神无主,眼望四周。只见处处皆空,周围景观仿若旋转,耳际阵阵嘶鸣破空而来,脑中竟似撕裂般,一下痛得跌倒在地。
有人在一剑一剑,刺向她脑中最深处的命脉,她无力反抗,眼睁睁的,望着它,狠辣的,安静的,迅速的,感觉不到血的痕迹,只是痛,痛到癫狂。她怕,怕自己就要疯了。拼命撕扯着头发,衣襟,痛到缱绻,畏缩。
良久方渐渐平息痛苦,睁开眼,四周又重新安静下来。这个shā • rén不见血的地方。这个所谓四大皆空的地方。这个佯作太平一叶障目的混帐地方。
她恨得咬牙切齿,所有的罪恶都归咎给它,目之所及,均是仇视之所。
忽地,一抹鲜红自蓝衣厢而出,跌跌撞撞闪入眼帘,若笙一脸煞白,恍若透明,处在黄昏晕淡的夕阳里,似是碎了。
她失神的眼中辗转望见凤凰,连忙变了颜色,复而镇定下来,又似以往般处之泰然,匆匆行近跟前扶她起身:“你怎么了?”
凤凰心中稍觉温存,脸色缓和,摇摇头,问:“你还好吗?”
刚才那个失色的若笙宛若不在,她淡淡一笑:“我本就无甚大碍,见你睡得熟,并未叫醒你。”
凤凰凄苦一笑,若是睡着了,那倒也好。她不知已有多少个日夜寝食难安?
若笙扶她回房,合上门,寂无声息,听见她小心翼翼在问:“你刚才,去哪儿了?”若笙点灯的手微微一滞,动作转瞬即逝,若非凤凰细察入微,根本难以发觉。她只微笑,并不作答。
只是不说,凤凰也知道。
一片空白,只剩了烛火在咝咝燃烧迸裂,半晌,凤凰道:“你去看他了?”
她点点头,依旧无声,脸上却是背对着她,闪过阵阵凄凉嗟叹,回过身子,又一如往常,淡淡道:“你好好休息。”便欲出门。
凤凰却忽地叫住她,小心翼翼,道:“你,陪我一会儿可好?”
她脚步停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须臾,转过身子坐到她身边,含笑道:“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姐姐。”凤凰握住她的手,捕捉住她眼中疾速掠过的一抹难言情绪,一时忘乎所以,如鲠在喉。
若笙细声安慰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答应你,若是这次我们都有命活下来,我们便一齐远走天涯。”
凤凰正欲作答,却又听她道:“到时候我可不管你们怎么嫌弃我也好,我可是都赖定你们不撒手了。”
凤凰不由解颐,噗嗤一笑。她对未来的向往早已日益渐深,如今若笙一提,仿若前路就在跟前,更觉希冀:“那可说好了,到时你就是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了。”又娓娓幻想道:“到时候,咱们就找个山林隐居起来,你耕田,我织布,啊呀,谁愿意砍柴谁砍柴,谁愿意做饭谁做饭,炊烟袅袅间,日落西山头,谈笑有还期……”
若笙嗔怪瞪她一眼:“你才砍柴去呢!”又去刮她的鼻子:“不要脸!”
她含羞垂首,扭捏地,颈上粉红,嘴角含笑,亦嗔亦娇地唤她:“姐姐……”靠在她肩头,此时方觉得还有希望可言。若再叫她一人苦苦支撑,只怕是万分之一都再捱。如今,真好。身边尚有片刻温存聊以慰藉,她不由对未来愈发遐想无限,宛若身浮云端,飘飘欲仙,头脑也逐渐昏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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