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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下却没有心中的迟疑,沾着药膏涂在宁清眼部周围。她也没有动,仰着脸只盯着我。
刚涂完,便听外间熙熙攘攘的人声走动,厨房管事的在屋外恭声道:“夫人,午膳备好了。您看在哪布席呀?”
我看了一眼眼前的两名女子,对外间道:“就布在院中的石桌上吧。”对凇琳道:“凇琳姐姐不会说泫汶怠慢了吧。”
凇琳会意后朗声道:“妹妹这是哪里的话,凇琳当你是自家人,不过是家常便饭简单些最好。”
席间,我与凇琳继续唱完这出戏。宁清一直沉默不语,安静的吃饭。她没有再看凇琳一眼,只偶尔侧目打量我一下,又缓缓移开目光。
饭后,我命人摆上琴案和琴,为凇琳讲起弹琴的技法。宁清也弹了一曲高山流水。
凇琳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凇琳叨扰多时,也该告辞了。”
我拿起一把古琴道:“此琴送给姐姐留个纪念吧,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还望姐姐不要见怪。”
“哪里。”凇琳亲自接过古琴,走上前来轻轻的于我拥抱,在我耳边低声道:“泫汶,谢谢你。”
凇琳走后,宁清突然开口说:“这里有些凉了,我们进屋喝口热茶吧。”
“好。”
茶水沸沸,冒着腾腾白色的热气,晃在宁清面前,那张脸更显飘渺。
“姐姐。”我试探的轻唤道。
“泫汶,你是故意的吗”
“嗯?”
宁清放下茶碗,风姿清傲的看着我,眸中竟带有恨意道:“你故意要凇琳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她要借我的手报仇,你又为了什么?”
我也为了报仇。
我抿了口茶水,好烫。道:“姐姐在恨什么。诚然,我们都有私利,但姐姐扪心自问,真的后悔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宁清明亮的眸子一寸寸黯淡下来,光火明灭间闪着晶莹的泪光,她说:“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残忍的告诉我,这么多年来,我不过是被华丽的谎言蒙在鼓里的傻子。泫汶,你知道吗,当得知秦风已死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想活了,我与他今生不能相守,死总得陪着他吧。可是,哥哥却告诉我,秦风的遗言是要浞飏好好照顾我,他要我好好活着,他活着的时候我很任性经常不听他的话,而今他死了,我怎么能忍心不听他最后对我的叮嘱呢。他要我活着,我便活着,我用我毕生的思念来证明秦风依然留在这个世间……”
我安静的递上一块丝帕。
宁清接着道:“可你知道我活的多么痛苦吗,每次面对浞飏我都是揪心的疼痛,秦风死于他手,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知道,他心中也不好受,很多次,我都看到他半夜在耍秦风的暮风长剑……”
“可是今天,凇琳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们为了保护修涯编造的谎言,秦风是死在她怀中的,死前只说过两句话,一句是对凇琳说的对不起,另一句就是要她把这个交给我。”宁清自怀中掏出一个彩娃,是女子彩娃,隐约可见底部的一个“清”字。
我只有沉默。安静的看着事情一步步发展。
光线一分一分的暗下来,黄昏的余晖丝丝点点的在室内投下斑驳。晚来起风,春风微凉,我竟然嗅到了风中淡淡的紫阳花香,那若有若无的香气令我心神莫名的安定。
我独自坐在椅子上,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有点灯。
宁清走了很久,但那句咬牙切齿的话语却久久的回荡在我心间,不辨喜忧。
她说:“泫汶,为了秦风,我甘心被你们利用。”
修莛,为何每次当我用起这借刀shā • rén之计时,总会想起你。
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
而后发生的事情,我情愿以旁观者的身份来叙述。
雍和二十四年三月初六,晴,黄道吉日,历上有云:迎来天乙星,相逢百事兴,运用和合庆,茶酒喜相迎。
也是蛮夷、叶同、晋安、同理等苍砻臣属国离京的日子,按照规矩各国君王、显贵大臣、皇室成员寅时需在擎天监祭天,上酬苍天,下慰黄土,求得风调雨顺百业俱兴。
丑时三刻,天色尚暗,旭日未升,但整个宫殿早已苏醒,宫娥太监一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谨小慎微的守着自己的岗位,谁都知道,在这样大的场面下,哪怕是一丁点的微小偏差,都是杀头之祸。皇宫这个shā • rén不吐骨头的地方,人命可以轻贱到不敌一份物件。
一行人穿过白玉广场,向擎天监走去。浞炱身着明黄色的长袍,九龙的彩秀栩栩如生,威严的
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太子浞飏和蛮夷君王赫朗赤,叶同君王凇启……
庄穆的钟声响起,一下下回荡着。檀香被点起,飘渺的烟气缓缓腾空而起,淡淡的味道弥漫在清晨的空气中。
钟声停。浞炱接过主事僧人递上来的香烛,双手握着高高举过头顶。
偌大的宫殿,上千号人,鸦雀无声。
正因为这样的安静,所以当那一声娇媚的shen • yin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听见了。
依然没有人出声。浞炱继续着他的动作,躬身拜了三拜,把香烛插进了香炉中。然后,在所有人安静的注视下,他走向了擎天监一旁为神职人员提供休息的偏房,推了下房门,是自内锁着的。他转头看了浞飏一眼,浞飏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
却为之一震。
所幸大多数人所处的位置看不到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少数能见到的俱是倒吸一口冷气。
浞飏宽大衣袖中拳头紧握,不羁的微笑挂在了锋薄的唇上。淡淡的看了眼屋内衣衫不整的一对
男女,伸手欲阖房门。
“殿下……”房内的女子叫到。
浞飏手上一顿,那女子就扑了出来,死死的抱住浞飏的腿。
诺大的宫殿内霎时寂静,只余下那女子的抽涕声。女子身着纱制内衣,头发披散,香肩半露,雪白的双峰若隐若现,一条ru沟横亘其中,她赤着脚,扬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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