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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但窝藏嫌犯却终究是件麻烦的事。虽说江湖中人手中多少均带了几条人命,但如杨莲亭这般杀官却可称作是造反了。转念却又想到当年杨莲亭竟能为上司和鞑子勾结之事一怒shā • rén,对他又生了三分欣赏之意,心中豪气一生,索性将他的身份抛到了一边,向他笑问道:“杨总管,教主可在阁内?”
杨莲亭道:“教主正在阁内等候曲姑娘。”曲非烟点了点头,心中却甚是好奇,东方不败既然允许杨莲亭进入他所居之处,想来是对他极为信任的了。却又想到杨莲亭当年与东厂之人对阵之时也是有勇有谋、颇有能力,也便释然。前行几步,却又回身在杨莲亭手中放了一张面具,道:“你这般还是难保会被有心之人认出,若想隐匿身份,用这人皮面具便是了。”杨莲亭见她如此,心中更是感激,将面具放入了怀中,一直将她送至阁前才算作罢。
曲非烟方踏进小阁,便嗅到了一股极重的麝香味。东方不败斜倚在榻上,身上笼了一件白衫,面向墙壁,却是看不见容颜。曲非烟挑了挑眉,开口笑道:“这麝香倒是极不上之前用的檀香。”她知东方不败向来不喜世俗礼法,因此开口便是家常之言。
东方不败翻身坐起,轻笑道:“这世上恐也只有你一人敢与我如此说话。一年多不见,竟连师父也不叫一声么?”他容颜原便清俊,这数年来更是偏向了阴柔。此刻头发披散、神清慵懒,甫一眼看去竟是有几分雌雄难辨。曲非烟一眼望去,竟是有几分看得呆了,半晌才恨恨跺足道:“哪有像你这般陷害自己徒弟的师父?你向教中颁下那般命令,却是何意?”
她这三年来虽极少回黑木崖,但二人信件却是未曾断过,东方不败非但悉心指导她武功教务,更还时常在信中对她嘘寒问暖,便如慈父一般无二。曲非烟毕竟比寻常孩童多了几十年的阅历,感情真挚与否却还是能够辨认出的。原先还对东方不败抱了几分戒备,但看出他是对自己真心爱护疼惜,便也渐渐放下了心防。东方不败既知她前生之事,自也不会将她当作寻常孩童看待,两人相处之时或是聊些江湖上的异事、或是谈些曲非烟前世的趣闻,一来一去,彼此间倒也是极为了解,更是多了几分亲密。两人既是师徒,又似亲人,更又有几分像同辈的朋友。曲洋与她虽是血亲,但年龄差距甚大,性格又是迥异,反而没有与东方不败相处这般自在。
曲非烟直言相问,虽然甚是无礼,东方不败却也不怒,笑吟吟地望了她一眼,沉声道:“我这几年来疏忽了教务,倒是有许多人不安分了……如今借的此事,我倒要看看有何人不服我东方不败!”说到此处目光一片凛然,声音中更带了浓浓的杀意。
曲非烟叹了口气,她方才听到此事时便已猜到了几分东方不败的想法,此刻再问也不过是确定一下罢了。东方不败登位之时甚是仓促,并未将任系的教众连根拔起,这些年来桀骜不逊者虽已被他大半除去,但有些却是隐藏极深,虽然表面对他臣服,却还是时常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此刻他不过是给那些人一个反叛的机会而已。待到辨清那些蠢蠢欲动之人,他自可将他们一网打尽。东方不败此举虽然将她拖入了险境,但又何尝不是为了她着想?若非如此,将来她登位后恐怕极易陷入四面楚歌的状况罢。若此次能将那些不安分的人清除殆尽,她将来自是能够高枕无忧了。
东方不败见曲非烟虽皱眉不语,却并未露出半分畏难之态,目中露出了赞许之色,温声道:“此次事情甚急,因此事先未曾与你说过,倒是为难你了。此事一年内当可尘埃落定,在此之前你暂时留在黑木崖不要离开。”随即抿唇一笑,淡淡道:“你在我身边,我总是保护得了你的。”
(二十二)衣钵得承
曲非烟心中一暖,却兀自口硬道:“我可不需你来保护……”匆匆垂下了头去,面色却已有些微红。东方不败怔了一怔,随即拊掌大笑道:“想不到你这丫头居然还学会害羞了。”曲非烟心中赧然,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开口道:“我爷爷之事你可知晓?”
东方不败面色略沉,沉吟片刻,道:“我的确派人去查过此事。曲长老与刘正风只是音律相交,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这般下去,在教中的影响终归有些不好。便是我不出手,恐怕五岳剑派中人也不会放任他二人如此……”
曲非烟叹了口气,道:“爷爷他顽固的紧,实在是……抱歉。”东方不败摇头笑道:“这也怪不得你,曲长老的脾气我又如何不知?这三年来他日日纵情山水,与那刘正风琴箫相和,恐怕连你拜我为师之事也未必知道罢?”曲非烟苦笑不语。这三年来她只和曲洋通过几封书信,除此之外竟是再无联系。虽然是她故意相避,但曲洋竟是未曾到平一指处看过她一次,倒实在是令她始料未及——曲洋竟似乎是呆在刘府乐不思蜀了。她沉默片刻,道:“若爷爷能够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她话未说完,却又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要退出江湖又谈何容易?她可不想让曲洋在穷山恶水间隐居终老!连自己的亲人都无法保护……前生后世几十年来,曲非烟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这追根究底都是因为她的力量不足!
东方不败的武功能力均极高绝,却已失却了征战的雄心。这几年来他少问教务,令得日月神教的势力也颇有削弱,若换得当年日月神教实力最盛之时,五岳派虽以名门正派自居,又如何敢公然与神教的长老为难?若她手中所掌权力更大、武功更强,若她能够坐上这日月神教教主之位,甚至一统江湖,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她深深垂下了头,一向冷静的心底竟掠过了一丝纷乱、一丝暴戾。东方不败静静凝注着她,忽然伸手抚上了她的头发,淡笑道:“想做什么便去做罢,我东方不败的徒儿又怎能如此瞻前顾后?”曲非烟身躯微震,低声道:“师父!”随即咬了咬唇,眼底的迷惘渐渐转为了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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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阁之侧的荷塘之上,两道身影宛若鬼魅般在空中交错不停。其中一道淡青色的身影似乎力道已尽,速度渐慢,片刻后终于翩然而落,那道白色身影却紧贴了上来,两厢里掌力一对,又各自退开。曲非烟侧身落在一旁,重重地喘了几口才缓过气来,她随东方不败习练那改编后的葵花宝典已有数月,身法比之东方不败却依然差了不止一筹,不由心中颇为沮丧。东方不败见她面露郁郁之色,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番袖口方颔首道:“你的弹指神通和玉箫剑法都已有了七八分火候。兰花拂穴手和旋风扫叶腿也均已入门,想来便是对上如左冷禅那般身手之人,也不会轻易落败了……只是内功方面还有不足,不过若不与人硬拼或长久打斗,便也无妨。”顿了一顿,又悠然道:“我起初以为至少习练‘葵花宝典’两年你才有自保之力……你此时进度已远出乎我之所料。”
曲非烟心中一喜,又急急问道:“那葵花宝典的身法我又练得如何了?”东方不败皱眉道:“火候尚不足三分!你不过习练了半年不到罢了,葵花宝典如何是这般容易便能练成的?你还是莫要好高骛远的好!况且这门武功经我改编之后虽然女子亦可修习,但威力却只有原先的六成不到了……”转首看见曲非烟失望黯然之色,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接道:“不过你练成后与那桃花岛的身法武功相合,威力也未必便比我习练的要弱上多少,足以令你傲视武林了。”曲非烟讶然道:“当真能够如此?”东方不败不悦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若你的身法到了火候,那些人看清你的动作也是难能,又如何能够胜得过你?不过若要达到这般地步,你内功还要多多进益方可!”
曲非烟躬身应道:“是。徒儿知晓。”平常二人虽然关系亲近,但东方不败传道授业之时她还是会对其极尽恭敬。东方不败微微点头,话语突地一转,冷冷笑道“这半年来那些不安分之人的情报我已尽皆掌握。前日莲亭来报,那囚在律法堂的向问天这几日颇不安逸,似乎有出逃之念,你觉得我该如何?”
曲非烟略一沉吟,道:“若按照教规该当如何?”东方不败哼了一声,道:“按照日月神教教规,有敢违抗教主命令者,重罪者一律杀却,轻罪者一律服下‘三尸脑神丹’后流放到分舵。不过这是任我行定下的教规,却不是我定下的教规。”曲非烟迟疑片刻,缓缓道:“我倒觉得其中刚毅果决之人绝不可留,倒是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倒是可暂留为用——只要让他们服下‘断筋蚀骨丸’,想必他们便不敢再行背叛。”东方不败微微颔首,却不说话。曲非烟瞥了他一眼,接道:“依我之意,非但向问天再不可留,便是任我行也该速速赐死才是——留他们在世终究是个祸端。”
东方不败目光一沉,淡淡道:“任教主无论如何也对本座有知遇之恩!”曲非烟听他改了称呼,心中顿时凛然,垂首道:“徒儿知晓,但徒儿也是为了师父着想!任教主若有朝一日脱得囹圄,想必绝不会对师父念及半分旧情!”
东方不败沉默片刻,颔首淡然道:“非烟,师父实在没有看错你!原本我还担忧两年后你是否有资格继我之位,此刻看来我实在不必如此忧心——如今你武功既然已略有所成,此事便交由你处理罢。”
(二十三)牢狱之行
日月神教的律法堂位于黑木崖的半山之处,一向由风雷堂长老代为掌管,专司惩戒犯错教众。自客栈一战之后,向问天被囚禁在此已逾三年。东方不败一向顾念旧情,因此虽是限制了他的行动,倒也实在没有如何为难与他,一应用物也从未缺少。一日间他正在对灯独酌,却听见牢门咯啦一响,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走了进来。向问天盯着她看了半晌,微微眯起了眼,道:“原来是你。”曲非烟见他形容虽憔悴了些,却并没有什么狼狈之态,点头道:“看来向右使在此过得不错。”向问天冷哼道:“当年我在那客栈见你之时,便觉得你颇不简单,未料你居然会做了那东方不败的弟子!日月神教的少教主,实在好生威风!莫非你当真以为那野心勃勃的东方不败会将教主之位传了给你?”曲非烟面色丝毫不变,淡淡道:“向右使居于牢狱之中,想不到消息仍然如此灵通。”向问天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来找我作甚?若想劝我向东方不败投诚便不必再说!”
曲非烟静静凝视着他,半晌才微微一笑,道:“向右使未免太高看了自己——日月神教也并非是没你便不成的。”声音中竟带了些许阴冷之意。向问天心中一凛,大笑道:“原来东方不败终于要向我动手了么?我向问天又有何惧!不过你们即使想要杀我,怕也没那么容易!”说罢双掌一分,两手之间连着的指头粗细的铁链竟寸寸断裂,叮叮当当地跌在了地上,随即暴喝一声,纵身向曲非烟扑了上来,两人间隔着的铁栏也被他硬生生地撞的弯折了下去,眼见向问天便要攻到身前,曲非烟却丝毫不慌,颔首道:“向右使的内功果然卓绝,竟能将软骨散逼出体外。”向问天冷笑道:“你此时方知,却已晚了!”一掌向曲非烟当头劈了下来。他怨恨曲非烟至深,此掌竟是用出了全身功力,想要将她立时击毙。他掌力还未击到曲非烟身上,曲非烟的身形却如一片叶子般向旁飘开,便仿若没有半分重量一般,身法迅疾宛若鬼魅,令向问天的一掌生生地落了个空。向问天虽已将身上的散功毒物逼出,毕竟功力还是弱了几分,他见一时无法将曲非烟击杀,当下也不再恋战,转身便向囚牢外大步而去。他轻功卓绝,呼吸之间身形便已在数丈之外。
曲非烟面色不变,手中却已扣上了一枚尖利的石子,以“弹指神通”的法门向向问天后心直击而去,若此次击实,便是他内功卓绝也必会身受重伤!却只听见“当”的一声大响,她弹出的那枚石子竟是被自旁伸出的一柄单刀挑了开去。曲非烟皱眉望去,那突然出手的却是一名身材魁梧,髯发花白的老者。正是风雷堂主童百熊。曲非烟神色一冷。道:“童长老,你这是何意?”童百熊不答,却反手将向问天一推,大声道:“向兄弟你先走,这里交给我便是!”向问天于千钧一发之际逃得大难,长长吸了口气,向童百熊躬身一揖,又狠狠瞪了曲非烟一眼,才径自向外飞掠而去。曲非烟也不追击,皱眉道:“童长老,你与教主交情也算莫逆,莫非今日竟要为了向问天而背叛?”童百熊怒道:“我与东方兄弟相交之时,你恐怕还未出生,我兄弟二人之事怎容得你来评说!东方兄弟一向顾恋旧情,向右使虽然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