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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推开,灌进一股晨间凉风,“哥,哥,粽子,好多粽子。”
苏宝儿卷着裤脚,脖子上挂了几圈用草绳系在一起的粽子,层层叠叠,形状各异,手上还拎着好几串,活似满载而归的渔夫,十分壮观。
只见床帏一荡,苏宝儿鼻尖一疼,一只千层底的黑缎鞋掉至脚下。
苏宝儿含了一嘴沙子,拖着粽子串,缩头跑出门外。
隔着门,苏宝儿又喊了一句,“商少爷在楼下等……”
话未说完,菱花门扇之上已挨了另一只鞋。
摸摸鼻子,苏宝儿吐出一口气,若不是他躲得及时,自己这小鼻子怕是保不住了。
商承德近来与苏倾池走得极近,每日去商行路经春沁园,他便进来小坐,一直等到苏倾池起身下楼,两人一道喝一杯碗盖碗茶,寒暄片语,便告辞离去。
这般交情,倒也奇怪。
苏倾池昨日连唱三场堂会,累极,故而今早起得极晚,商承德倒也不放心上,依旧一杯清茶,喝得自在。
春沁园众人如今已习惯每日一早有人一杯小茶坐于偏厅等人,背地里流言碎语早已纷飞一片。
不知商承德若是晓得,在春沁园众人眼中他已成了苏倾池的相好,他该是个怎样的表情。
隔壁楼梯传来一阵轻乏细碎的脚步声。
商承德只道是苏倾池,赶紧起身,见了来人,面上笑意不着痕迹褪去三分,举止却依旧谦逊和善,“尤老板。”
“哟,商少爷还在等呐,倾池也真是,竟如此怠慢。”尤子芩一双桃花眼,眼波四飞。
尤子芩在商承德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风情万种地翘起二郎腿,手里巾子作小扇轻挥。
“商少爷坐呀。”
商承德不甚自在地坐下,眼睛瞥了眼外边的楼梯。
尤子芩瞧得他这般小动作,笑道,“商少爷这般痴情,倾池真是好命,子芩可嫉妒得紧。”
商承德面色微变,“尤老板此话何意?在下与苏兄素来清白,何来这痴情一说?”
尤子芩用巾子掩着嘴调笑道,“瞧把商少爷急的,子芩不过说笑,商少爷这般严肃作甚。”
商承德这才敛了严肃神色,道,“并非商某严肃,只是这话岂能玩笑。”
“好了好了,是子芩的错还不成么,子芩以茶代酒,略表歉意。”
说着,竟端了商承德跟前的茶杯,一双眼睛暗含秋波,直盯着商承德,缓缓仰头喝下。
商承德足愣了半晌。
饮罢,丢了茶杯,尤子芩蛇一般软腰缠上来,“商少爷,嗯?”
竟抓着商承德的手向他衣衫之内摸去。
尤子芩一声媚意四起的shen • yin还没酝酿成,已有人开了口。
“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苏倾池靠在门框之上,似笑非笑。
商承德如遭雷劈,一把将尤子芩推出去。
尤子芩唉哟一声,屁股着地,摔得没了形象,顿时羞愤难当。
苏倾池清闲地打了个呵欠,却不理他,“难怪今早乌鸦乱噪,原来一只蛤蟆摔了大马趴。”
抑不住一声低笑,瞬间挑起一抹清淡如莲之风情。
尤子芩爬起来,扭腰把兰花指指向苏倾池,捏着嗓子道,“装什么清高,背地里还不是养汉子,能比我清貴到哪儿去?”
“啧。”苏倾池摇头,“尤老板这模样当真风骚入骨,怪不得钱大人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尤子芩还未得意,脸上已被苏倾池摸去一把,立刻警惕道,“你做什么?”
“尤老板皮肤如此细腻光滑,想来滋润得紧。”
尤子芩屁股一扭,款款坐回椅子,撇着嘴角,“那还用说。”
“也难怪了,尤老板两腿之间跑驴车,日也操劳,夜也操劳,这等雨露,哪是我们承得来的?昨天还在钱大人那儿一夜劳累,这一夜未合眼,回来竟又……”
苏倾池却是不说下去,只含笑瞥了一眼商承德,笑道,“尤老板天赋异禀,实在让人佩服。”
“你……”这一番明羞暗辱让尤子芩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又做biao子,又立牌坊,我看你能得意到哪天,哼。”
推开商承德,尤子芩扭腰愤愤而去。
苏倾池淡淡扫了一旁呆愣的商承德一眼,脸上已没了笑意,“那日商少爷说倾池令你一见忘俗,愿作君子之交,今日一见,又当如何?”
商承德露出一口白牙,“听说什刹海荷花已经长出了势头,若是……若是倾池下个月有空,不妨与我一道携殇赏荷,到时候美景香茗,岂不快意?”
苏倾池抬头看向商承德,商承德憨态一笑,“倾池不说便是应了,我这就回去先准备着,告辞。”
未走出两步又折回来,“对了,险些忘了。”
商承德握了苏倾池的手,在他手心放了一个东西,“这段时日商行人手紧缺,怕是抽不出空过来,倾池不必等我,若得空,我,我过来找你便是。”
话刚说完,人已走了,只是走至门口身形一晃,怕是走急了被门槛绊了一下。
苏倾池低头,一枚石青色绳线编成的络子细细包裹着的鸭蛋,络子上边编了一道平安结,下边垂着一缕细碎流苏,模样倒是喜人,只是这做工实在谈不上一点细致。
苏倾池又看了眼那个包着鸭蛋的络子,收了,便转身上了楼。
走了两步,苏倾池忽而停下来,将那鸭蛋又摸出来。
莫非……这络子是他自己打的?
想起方才那一声“倾池”,苏倾池不语,垂眼上了楼。
那日之后,商承德果然没再来春沁园,苏倾池也落得清闲。
这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