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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先前商承德那满身湿漉、一脚泥巴碎草叶的狼狈模样,苏倾池不语。
打发了苏宝儿出去,苏倾池让人端了一桶热水进屋。
水气氤氲,恰阑窗之外透进的一丝光线,两两细细缠绵。
苏倾池仰着脖子,靠在木桶边沿,细长白皙的脖颈与平坦的胸膛形成一道优美的曲线,纤细的手指撩了热水,沿着脖子往胸膛淋下,随着他的动作,只有一阵令人遐想的水声。
苏倾池闭上双眼,恍恍惚惚之间,只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说,“苏阳,我喜欢你。”
可是那人是谁,他已经不大记得了,他只知道那人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就被裹着白布抬走了,那白布刚裹上,就被染成了红色。
人被砍成了两截,据说是因为情人被侮辱,这才跑去找人拼命。
没想到这一去,就送了命。
“笨蛋……”
死了又如何,我如今已记不起你的模样,你可值得?
苏倾池靠在木桶上,喉结微动,漂亮的眼角处微微泛着一点光。
“唉哟,我的大少爷,您可回来了,大夫人到处找您呢。”商承德刚回至家中,就见自己的长随陆青急匆匆地跑过来。
“娘找我?有什么事?”商承德一边问着,进屋换了一套衣裳。
原先还急得乱转的陆青忽而嘿嘿一笑,摇头晃脑,“自然是好事。”
“好事?”商承德一笑,扣上纽扣。
“大少爷,您赶紧去大夫人那儿一趟,不就晓得什么好事儿了么。”
陆青显然知道一些事情。
“行,我去看看。”商承德正要出门,忽而又转回头,“对了,承俊呢,我还有些事问他。”
“三少爷八成在邱府。”
“邱府?哪个邱府?”
陆青把他推出去,“哎呀,您还是先去大夫人那儿吧,去了,您就什么都知道了。”
商承德一身蓝底的袍褂,金线镶滚,衬得整个人愈加清俊儒雅。
穿过花廊,老远便瞧见商夫人由丫鬟陪着,正在湖上亭子里吃茶,商承德一笑,走上前去。
“娘,陆青说您找我?”
商夫人放下茶杯,拉了儿子的手,笑道,“来,快坐下。”
如今商老爷已有五十,这商夫人此时不必说也有四十小几,然商夫人此时漆黑油亮的头发挽了个如意髻,这般面似桃花,肤若凝脂,再衬上一袭翠色绸缎凤尾裙,如此风韵,哪里有半点徐娘老态,怕是身旁那正值豆蔻的丫鬟也比不得。
商夫人摸了摸儿子的脸颊,感慨道,“昨天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如今已长这么大了。”
商承德为商夫人倒了一杯茶,“娘,喝茶。”
商夫人面上含笑,直看着自己的儿子,“承德,想必你也听说了,你邱世伯从江南搬回京城老宅了,你与仲文、玲儿自小便在一块儿,如今多年未见,怕是已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模样了吧。”
像是想起孩提时代的趣事,商承德笑道,“可不是,仲文跟三弟一般大小,现在便是站在我面前,孩儿也不一定能认出来,不过玲儿倒是好辨认,她小时眉心便有一粒朱砂,都说是美人痣,单是凭这粒朱砂,孩儿也是认得的。”
商夫人笑意更深,“承德还记得那玲儿?”
“这是自然,孩儿少时不懂事,听得别人说娶媳妇儿,还嚷着要娶玲儿为妻,呵呵,此时想来,当真胡闹。”商承德摇头笑道。
商夫人见儿子自己提起,心里更是欢喜,忙道,“玲儿如今碧玉年华,长得婷婷玉立,又懂事又孝顺,我和你爹实在喜爱,昨日你爹去你邱世伯府上拜访,两人正巧说了你和玲儿的事,你爹便托我过来探探你的意思,若是……”
“娘。”商承德握住商夫人的手,“孩儿如今才二十二,您不觉得现在提这些还为时过早么。”
商夫人嗔怪道,“哪里还早,承俊比你小三岁,如今已有三房妾侍,承恩无心女色,你爹还不是给他塞了一房小妾,只有你,仗着你爹宠你,便没了样子,说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娘。”商承德无奈苦笑,“若说这男女之事,孩儿也并非不懂,只是如今孩儿才同爹学习生意,商行的事情也才上手,此时实在分不出心思来考虑成家之事,还请娘替儿子向爹缓一缓。”
“愈发不成样子了。”商夫人握住儿子的手,“此事暂且不逼你,玲儿也才来京城,想必对着京城还不甚熟悉,你无事便陪她游玩一番,先与她处上一处,如何?”
“娘。”商承德正要说话,被商夫人一瞪,只得苦笑,“罢,罢,依了娘便是。”
“这就对了。”商夫人笑得开怀。
又与商夫人坐了会儿,商承德将商夫人送回屋,自己便也回了房。
“少爷,看来不久,咱们商府就又有喜事了。”陆青给商承德倒了一杯茶。
商承德瞪他一眼,陆青闭了嘴,小心地问,“怎么,少爷不喜欢那邱小姐?”
“此事先不提,陆青,三少爷回来,你让他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是。”陆青放下茶壶,转身出了门。
商承德独自坐在圆墩上,手里举着茶杯,没有要喝的意思,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的花纹,这模样竟是发了呆。
神游之间,他恍惚觉得背后有人轻轻抱住了他。
回身,房里却只有他一人。
这才想起白天他与某人在竹林小屋发生的那段浅短朦胧的亲昵。
侧头轻嗅,身上似乎还残留了一缕不属于他的暖香。
长这么大,除了父母血亲,商承德第一次与人这般亲近,此时想起,心里不由一动。
脑子里忽然浮现苏倾池转醒之时的情形,衣衫凌乱,露出香肩一片,一双凤眼带着一丝迷茫,缓缓睁开,思及那一瞬之旖旎风情,商承德心头一紧,素来一池清波,此时涟漪层层。
“莫非……魔障了?”商承德低语。
却是不知唇边,何时已含了笑。
金丝扇
江南称五月为毒月,京城称恶五月,百事多禁忌,内城外诚各户人家贴硃符、五毒符咒于门头避崇恶,又以雄黄酒涂小儿面额口鼻驱邪避患。
初五一早,苏宝儿就忙活着在门头插菖蒲艾草。
苏倾池此时还在床铺之上,似醒非醒,缱绻之间睡意正浓,着实被这一阵叭嗒叭嗒闹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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