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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前兆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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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公肯给个笑脸,连着几天天都是晴的,所以路面上也不打滑。

萧妙音回到了自己在山中的居所,她和拓跋演会了那么一次,就回来了,没有什么在猫儿那里长住的打算。

拓跋演想的好,她还是不能那么做,事情要是传出去,就算她回宫了,猫儿的名声要成甚么样?还是她继续回到山里头保险点。

她今日带了人到道观里,找清则要那个道士炼丹的方子,这几日她把方士炼丹的那些帛书全部给翻了一遍,最终她觉得那道士是真的可能把炸药给误打误撞给搞出来了,其实在之前的东晋已经有道士前辈给弄出来,只是北朝不知道而已。

她记得那会闯进来的小道士是说那个炼丹的是从南朝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一切都对的上了。

萧妙音立刻欣喜若狂。

什么一硝她记不太清楚了,但是道士却把这个给弄出来了,她要是不抓住机会,就是她笨了。

清则对于她的来访早已经习惯,萧妙音这会还带了上好的伤药,此时道观里正好缺这个,所以哪怕脸上发热,清则还是厚着脸皮收下来了。

萧妙音欣赏了一把美人红脸的美景之后,就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她和清则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混熟了,也不想再绕圈子。

清则听了之后沉吟一二,“那东西危险的很,你一个女冠要来作甚?”

“自然是看日后有没有用处。”萧妙音笑道,“如今出了事,只是没有用好的办法而已,要是用对了办法,说不定会有大用处呢。”

“……”清则看着她,“你真的想要?”

“难道这还是观中的秘方?”萧妙音见着清则一脸严肃,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了,士族们都有那么一些密不外传的方子,要是道观里也有,那么她说的那些话还真的有些冒犯。

“那倒不是。”清则摇了摇头,“原本观中并没有此物,乃是一位从南朝来的道友带来的。但是此物一旦被练,惨状如何你也知道,如此,你还是想要?”

“善恶强弱都不是永远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明白呀。”萧妙音说着笑了起来,“何况,你还担心我依葫芦画瓢照着这上面炼丹么?”

萧妙音连修行都算不上,看上去和贵女出家差不多,在别人看来只是为了游戏人间。要是真的正儿八经的开始做道士的那些事,才叫人惊讶。

清则想了想,他从团蒲上起身,去后面的书卷中将那个房子拿出来。那个炼丹的方子,开始那个南朝道士说是能够延年益寿,结果药材一进去倒是把他手指给炸没了,可见不是能够用的。

他拿出一张黄麻纸递给萧妙音,“都在上面,不过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尝试。”清则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十分凝重。

萧妙音也慎重其事的点头,“我一定不会私自用它。”

要是真炸药,她要是自己亲自动手那就真没救了。萧妙音双手将那张黄麻纸接了过来,上面的名称触发了她一些记忆。

她赶紧背下来,然后又将那张方子还了回去。

清则收好之后,坐了下来,“你……”他开了口,正要说他最近得了葛洪的几卷书卷,才开口,就听见门外一阵嘈杂声。

门从外面被吱呀一声推开,外面一个锦衣贵妇眉头紧蹙,而一个道士愁眉苦脸的跟在后面,“太妃,师兄是真的有客人。”

萧妙音瞧着外头的贵妇人差点傻眼,那不是猫儿的生母,常山国太妃么?萧妙音在宫里的时候见过这个太妃几面,彼此都不相熟,只是认得彼此罢了。

外头的常山太妃看见里头的客人,也愣了愣。显然她没想到会是萧妙音。

“你——”常山太妃目瞪口呆,她看着萧妙音坐在团蒲上,伸出手指着她。

“……”清则回头看见来者是常山太妃,顿时脸上几乎黑完了,他一点都不欢迎这位太妃,见着常山太妃伸手指着萧妙音,他站起来,挡住她的手指。

“请问太妃前来有何贵干。”清则话语冷冷的,哪怕萧妙音都能听出他话语里的不欢迎了。

“你,”常山太妃反应过来气急,“你知道她是谁么?”

“贫道只知道这是出家修行的女冠,至于出家之前,贫道一概不知,也没有必要知道。”清则眉头紧皱,“只是太妃,闯入贫道房中所谓何事?”

萧妙音看着他们剑拔弩张,觉得自己再留着不合适,她起身来,“既然道长有贵客,那么我想告辞了。”

“今日之事,十分对不住,另外太妃不是贫道的客。”清则道。

萧妙音顿时头大,这清则看起来好像和猫儿他娘不是那种关系啊,萧妙音赶紧走了,走之前还被常山太妃用犀利的眼神盯着。

“慢走,萧贵人。”常山太妃语带讥诮。

“……”萧妙音抬头看病人一眼似的看了她一眼,结果常山太妃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上不来。

萧妙音走了之后,清则开口,“请问太妃前来是为了何事?”

“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常山太妃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是萧贵人!”

“萧贵人?”清则皱了下眉头。

“没错,就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因为惹怒了太皇太后被撵了出来。你以后不要和她有来往。”常山太妃见着清则蹙眉连忙道。

“既然已经出宫了,那么和前尘之事也没有多少关系了,”清则蹙眉,他对宫廷内的事没有半点兴趣,“太妃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你!”常山太妃没想到清则既然是这样的一个反应,“你知道她是宫中妃嫔,还不离她远一点?”

“贫道为何要离她远一点?”清则简直觉得常山太妃莫名其妙,“她曾经是贵人,都已经是成年往事,太妃一再强调此时,到底为甚么?”

“你、你!”常山太妃气苦,“我知道我当年对不住你,但我也是为你好。”

“太妃来还有事么?”清则不想和常山太妃有太多的接触,甚至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

“……”清则神色依然冷淡,几乎没有半点改变。

常山太妃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本意,“常山王来过这里么?”要是儿子来这里,她就真的心惊胆跳了。

“没有。”清则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常山王从未来过,太妃可以放心了。”

“……”常山太妃站在那里,看着清则坐在团蒲上,收拾那些散开的卷轴。她转过眼去,“当年,我也是不得已。”

“这话太妃已经说过几次了。”清则叹口气,“我和太妃并无关系,难道太妃还是不能放心?”

“……”常山太妃顿时哑口无言,她脸上通红,不知道怎么对清则这话做出回答。她退后几步,呼吸都不能通畅了,她反身推开门,踉跄着走出去。

外头的风很冷,一出屋子,常山太妃就被冷风吹的一个激灵。她抬头看看天空,灰蒙蒙的,像极了当年的那一日。

外面等着的侍儿见着她脚步不稳,连忙伸手过来搀扶,却被她一把挥开。侍儿垂首惶恐的退到一边,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这时外面冰冷,一口凉气吸进肚子里,冻的常山太妃一个哆嗦,这一冷,让她清醒过来。她想要去找萧妙音,但是萧妙音此刻早就没了人影,她好像彰显那么一点对清则关怀的机会都没有了。

清则这么多年,一直和她是隔绝的。到了如今看她都是和看外人一样,她见到萧贵人,第一眼是惊讶,后来和萧贵人的针锋相对和劝说清则,与其说是害怕萧贵人的前嫔妃身份会害了清则,不如说是抓住这个机会告诉他,她还是在乎他的,哪怕这么多年都没有见他。

可惜,清则根本就不将这个当做一回事。

“大王是真去了道观么?”她盯着下面跪着的家人冷声问。

“……还、还去了一个女冠那里。”

家人的话让常山太妃差点晕厥过去,她向后退了几步,亏得身边的侍儿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去!去那个女冠那里!”

萧妙音不想和常山太妃有甚么交集,在宫中的时候就和常山太妃没甚么交往,如今出宫了就更没有必要了。

“娘子,后面好像有车过来了!”阿难听到后面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在外面说道。

萧妙音蹙眉,这时节山里的香客几乎于无,都窝在家里,不敢轻易跑出来吹冷风。那么追上来的人就只有常山太妃一个了。

常山太妃和清则之间很奇怪,外面都说清则是常山太妃的情人,但是她觉得两人的相处根本就不像情人,怪怪的让人说不上来。

“那就停车。”萧妙音叹气,看来常山太妃今日是真的要和她杠到底了。

阿难闻言,立刻让马停下。在原地等待,不多时,后面的车停了下来,华贵的马车上下来一个贵妇。

萧妙音下车来,看着面前的贵妇,含笑行礼,“常山太妃别来无恙。”

以前的话,她是内命妇,罗氏是外命妇,一内一外互不相见。而如今,她是出家人,和罗氏更是半毛钱关系的扯不上,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太妃到底是想做甚么。

“萧贵人。”常山太妃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萧贵人自幼入宫,成年之后又身蒙天恩,如今虽然出家,但是将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贵人何必和猫儿……”

萧妙音开始听得迷迷糊糊,到了后面惊讶的一双眼都要瞪圆了。

“太妃……就是这么看常山王的?”萧妙音不知道常山太妃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常山太妃自己在外面养了好几个美少年,就觉得自己儿子也不正经?

“……难道还不是?”常山太妃见萧妙音一副不肯承认的模样,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常山王是由太妃亲自抚养长大,秉性如何,太妃难道还不清楚?”萧妙音简直觉得莫名其妙,她知道罗氏可能是晓得猫儿经常来她这里。但是两个人哪里有常山太妃想的那么暧昧,她再怎么没节操,也不会对着小叔子下手啊!

“大王乃是奉了陛下的意思来照顾我一二,”萧妙音干脆就把话说明白了,懒得和常山太妃打哑谜,“并不是太妃想的那样。”

“陛下?”常山太妃一开始听到儿子经常到萧妙音那里,下意识的就认为儿子和萧妙音有些甚么,不然一个男子为何要时常到一个女主的居所?

“是的,乃是陛下的意思。”萧妙音看着常山太妃开始慌乱起来,这气势汹汹的来质问她为甚么要勾引自己儿子,结果这巴掌挨的够好吧?

萧妙音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同情猫儿。自己亲妈竟然把他往那个地方想。

“这……”常山太妃的脸上涨得通红,她往往没有想到竟然是皇帝的意思,她紧紧盯着萧妙音,想要从从萧妙音脸上寻得半丝蛛丝马迹,但始终萧妙音都是面上没有半点慌张和躲闪。

“若是太妃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告辞了。”萧妙音面上微笑得体,她给常山太妃行了一礼之后,直接上了车,阿难看了一眼常山太妃呆立在那里,她手里的鞭子在马臀上打了一下,口中一声叱喝,马车便开始向下面的道路跑去了。

常山太妃站在道上,过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常山太妃对萧妙音没有多少好感,宫中说萧贵人盛宠,可是平城中有不少想送庶女入宫的主母私下都说萧贵人狐媚惑主,酸话说了不少。

但萧贵人都出宫了,天子还这么记挂她,甚至还拜托猫儿照顾。可见这情分已经不一般了。

要想整治萧贵人也容易,只要直接把这件事捅到东宫面前就行,但是她一旦这么做了,猫儿就失去了圣心。太皇太后大权在握不假,可是正统还在天子那边。猫儿日后前途如何,都是要看天子的意思。

常山太妃过了许久才缓过来,“回去吧。”

她不回去,还能怎么样呢。

107|||

博陵长公主的辈分较高,她薨逝后,丧仪风风光光。公主府上下缟素一片,燕王府上也没有了富贵宁馨的模样,那些庶出的子女们身着斩衰跪在那里哭丧。府上的妾侍们也跪在那里嘤嘤哭泣。

萧佻没有去公主府上,荀氏已经有身六个月了,她哭了一会后,萧斌便派人把她接回到房内休息。萧斌对博陵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他不觉得有必要让新妇挺着肚子哭丧,也认为那样对胎儿不好。

萧佻身上穿着斩衰,面无表情的跪在那里。他和博陵长公主的恩恩怨怨从记事开始就从没断过。博陵虽然是天家贵胄,但是人性这东西不会因为身份就会变半分。他少年时候可没少找博陵的麻烦,甚至心里也想过,干脆就和博陵同归于尽。但是后来长大了,渐渐年长,不和当年那会极端,但对博陵始终亲近不起来。而博陵也看他不顺眼,两个人正好两看相厌。

如今博陵薨了,萧佻没有半点感觉,也没有所谓的大仇得报的欣喜,似乎就是死了个和自己无关的人一般。只是看到萧拓为了博陵哭的力竭,才会出言劝说两句,其他的就和看别人的事一般。

汉人礼法,父母若是死了,要守孝三年。博陵是继母,又是皇家的公主,除非他这会和蠕蠕或者是南朝打仗,不然夺情是没有任何指望的。

他在平齐郡才做出点眉目出来,这边博陵就没了。萧佻也真心觉得或许博陵就是个来磨他的。

前来吊唁的客人先到长公主府那里转一圈之后,到燕王府这里来,客人见着萧佻面上肃穆,有些知道他和博陵长公主那些恩恩怨怨的,都感叹一声峰回路转。谁知道当年的那个小可怜不但能够长大成人,而且还得了东宫的青眼。

萧佻就这么一直跪在那里,他朝食只是用了一碗馎饦,中间除了喝了几口水之外,就没有吃喝了。

顿时萧家长子至孝的传言就流传出去了,公主府里哭晕过去的萧拓都被压住了风头。

宾客们白日来吊唁,到了晚上,府内安安静静,放眼过去满目的缟素。寒风凛冽,挂在外面的招魂幡吹的哧哧作响。人站在外头一会,就觉得害怕。

寒风呜呜的吹,堂上的素帛给吹的鼓起来。萧斌见状,自己回到房中,另外也将萧斌叫回去休息,天寒地冻的,堂上又只有两面墙,人跪在那里就算守着火盆都过不了一晚上。

萧佻也没有装模作样要给博陵继续跪着,家人一说,他就起来了,起来的时候还往上跳了两下。

家人里头还有人记得当年萧佻是怎么折腾博陵长公主的,他这么一跳,旁边人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这会萧佻没有甚么和博陵作对的念头,纯粹是因为双腿跪的久了觉得麻痹活动一下而已。

萧佻在一众家人警惕的眼神中,施施然走了。

荀氏挺着个肚子靠着隐囊躺在榻上,月份大了,肚子也越来越大,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肚子被撑开的滋味当真不好受,肚皮有时候痒的荀氏恨不得把肚子上挠掉一层皮。如今婆母又没了,她作为长媳还得带着一群庶出的小姑子和小叔子在那里哭,肚子里孩子伸脚一踢,她就疼的不行。

两个侍儿跪在她身后替她按摩腰部和腿,过了好一会才缓和过来。那边侍儿道一句,“郎君回来了。”她在床上听到,一手撑在腰后,就要起来。

萧佻进来看到妻子要起来,连忙伸手制止,“你好好坐着别动。”

荀氏听了之后,依着他的话靠在隐囊上“怎么回来了?”虽然薨的这个是继母,但继母也是母亲,况且还是皇家公主。

面上怎么着都要做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无事,是阿爷让我回来的。”萧佻说道,他是没给博陵长公主当孝子的打算,待会他还要过去,直接两眼一闭装晕倒完事。

“我并不在乎那些什么纯孝的名头,玉娘也莫要担心。”萧佻看到妻子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劝说道,“本朝重实干,那些甚么虚名别看的太重。”

“嗯。”荀氏点了点头,她其实心里对这个婆母也没有多少好感。一开始嫁到萧家来的时候,博陵长公主还为难过她的,如今博陵没了,她内心松了一口气。

“我担心的是丁忧。”荀氏叹口气道。博陵薨了,萧佻原本在代北做的好好的,如今都要回来守孝三年。等到三年过去了,谁会知道朝堂上会是怎么样的境地?毕竟机会是不会等人的。

“你一丁忧就要三年。这……”荀氏出身士族,当然明白仕途的重要性,士族若是没了仕途不出三四代,恐怕就没有人知道了,何况是寒门?

“没事,事情得往好处想。”萧佻倒是看得开,“这会回来也好,你也好好在家中养胎。家中的事交给旁人处置便好,你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荀氏是长媳,家中的事务肯定要她来经手。可是如今她怀着孩子,十分辛苦,要来管家十分吃力。至于兰陵公主,就更加指望不上,公主府内有朝廷配备的家令等人,是正经的朝廷官员,扶着打理公主府上下一切,公主们没有必要自己来学管家。

萧佻对于这个府里头的事知道的比荀氏要清楚的多,真的管起来,非常耗费心力。他还舍不得妻子受这份苦。

“府中有专人管那些人,到时候你只管问他们,做的好了赏,做的不好了罚。”他说了这么一句。

“嗯。”荀氏笑着应下,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听起来的肚子,眼里多了几分期待。

堂上哭声一片,萧佻是被萧斌叫到房里去休息了,但是其他的庶子庶女们依然要坚持,一直到哭晕过去才能够被人搀扶着回去。要是没有晕过去,那么就继续跪在那里嚎啕吧!

萧吉是被冻的打哆嗦,堂上就只有三面墙,寒风一吹,脸上的泪水就差点结冰。他手脚都是冰凉的,回头去看跪在身边的萧闵,萧闵冻的嘴唇都发乌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禁想要抱头取暖。

这两兄弟倒是想装晕来着,可惜王府里的医官就在屋子里头待命,要是真的哪个哭晕了过去,医官上来可是要对准穴位掐的,要是掐不醒就要上针了。

萧吉想了想医官的那一排排的针,原先想着装晕混过去也不得不打住了。

他哭的早就没有泪了,博陵长公主两兄弟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几回。就算见了,博陵长公主也是一副看不起他们的模样。都这样哪里有甚么真情实意,心里只觉得博陵薨了还是好事,免得有人想着给他们脸色看,早晨哭丧的时候都是揣了胡椒在袖子里,活活把眼泪给逼出来的。

胡椒是从波斯那边传来的,一点点就要好几辆金子。两兄弟袖子里也没揣多少,到了这会包里早已经见空了,一双眼睛也肿的和桃子似的。

靴子里的双脚已经冻僵了,动了动几乎没知觉。萧吉实在是扛不住,他只好抽了袖子遮了脸干嚎,起身往后面去,借口也是现成的,他要去更衣。

人有三急,哭丧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他一说出来,也没人拦他。

萧吉转了好几下,到了一个没有多少人的院子门口,转过身看着自己身后跟着的家人。

家人会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牛皮囊来递给萧吉,萧吉拧开一股烈酒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按道理,这会他该停了酒肉老老实实给嫡母守孝,萧吉也没有给世子难看的心思,但是这天太冷了!堂上三面墙,风呜呜的就往里面灌,跪在里头还要扯着嗓子哭,真心是熬不住。

萧吉赶紧的咕噜噜的喝了两三口,他不敢喝多了,怕别人闻出什么来,喝了三口之后,就让家人把酒囊收回去,家人拿出水囊让萧吉漱口。

这样整理好之后,主仆两人赶紧的走了。

风声呜咽中,一个人影从昏暗的夜色里显现了出来。而后慢吞吞的往另外的一条道路上走了。

公主府中呜咽一片,萧拓已经哭得近乎脱力,兰陵公主见状哪里还敢让他继续哭灵,立刻就让人把他给扛到屋子里头去。

萧拓这样已经一个来月,眼睛里几乎都快哭出血来。平常的饭食只是吃了那么一口就让人退下。兰陵看着这一个来月的时间来,萧拓瘦的皮包骨头似的,双眼里布满血丝,走路身子都在晃,似乎只要风一吹就能直接吹跑。

兰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孝顺是好事,但是孝顺到把自己身体都赔进去,那就是愚孝!兰陵公主在宫中的时候也看了不少汉人的书籍,知道琅琊王氏的一个先祖王祥被后母所迫,冬日里卧冰求鲤。

书卷上头说的煽情,可是她觉得这孝顺把自己孝顺的出了毛病,毁了身体,那么就太笨了。

她不看重汉人那套追求哀痛到吐血的所谓孝顺,也觉得没必要。

“公主。”侍儿端来了一碗蛋羹,蛋羹一路上用水温着,到了这会还是温热的。

兰陵公主接过来,坐在萧拓的面前,萧拓如今一双眼睛通红,她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的。

“来,二郎,把这个吃了。”兰陵公主亲自喂他。

“不了,我没胃口。”萧拓摇摇头,伸手就想将妻子的手格开,可惜他一个多月都没有好好吃饭,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哪里还有力气,他抬抬手都没抬起来。

兰陵公主眉梢一挑,“没胃口也还是要用,你这样下去到时候连身子骨都会垮了,就算为了阿家,也要好好用餐。”

“阿家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要是出了甚么事,怎么向阿家交代?”兰陵公主看了看手里的蛋羹,叹了口气,让侍儿换个白米粥上来。

如今萧拓的身体还是比较虚弱,肠胃受不住蛋和奶,兰陵公主才想到这个茬,白米粥熬的浓浓的,散发着一股甜香。

方才那话说动了萧拓,等到兰陵公主再来喂的时候,他开口了。

一个多月连续着都没有吃好,胃口坏到了极点,勉强着只是用了半碗就不用了。

这会有侍儿从外面趋步进来,“郎君,王府那边有人来见郎君。”

“让他进来。”萧拓躺在床榻上道。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前头看着。”兰陵公主一听到是燕王府上的人,就不想管。她对博陵长公主,是因为那是姑祖母也是婆母。可是燕王府的那一堆的事,兰陵公主半点都不想沾手。

“嗯,你也多小心。外面风大。”萧拓道。

兰陵点了点头,吩咐几个侍儿要用心服侍之后,就起身离开。到了门口侍儿将狐裘披在兰陵公主身上。

兰陵公主走后,室内一下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一个男子被领着走了进来,见到了床上的萧拓便跪下来,“郎君。”

“你来有甚么事?”萧拓连眼睛都睁不开,旁边侍儿用温水绞了帕子给他敷眼睛。

“小人前来,乃是向郎君说一件事。”那人生的面目平平,说话也带着点小心谨慎。

“甚么事?”

“三郎君和四郎君前几日私下喝酒。”那人吐出一句来。

床榻上躺着的萧拓突然伸手将眼睛上的锦帕抓掉,“甚么?!”

“小人亲眼所见。”那人唯恐萧拓不信,将看到那对兄弟找借口跑出来偷喝酒的事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萧拓听着,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黑,几息之间,他的脸色却已经变了好几次。

“畜生!”他将旁边小几上的物什统统扫罗在地。

素色的银碗和木箸哗啦啦的落了一地。

屋内的侍儿吓得噗通跪下,室内只听到萧拓因为暴露而粗重的呼吸声。萧拓身体十分虚弱,他从榻上起来,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掌捂住额头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竟然在守孝里还不忘喝酒作乐,果然是畜生!萧拓咬牙切齿。

侍儿连忙搀扶着他在榻上躺下。

“我会好好赏你,你下去吧。”萧拓躺在榻上道。

男人对着萧拓磕了个头出去了。萧拓没有心情去追问那对兄弟,当初阿娘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就不顾嫡母病重公开宴请宾客。

那会他知道这会兄弟得罪的人太多,他不出手,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忍不住来收拾他们。可是如今这对畜生竟然在这会饮酒作乐。萧拓忍不了,也不想忍。

此事告到东宫面前也是无用,他看得出来太皇太后和阿娘并不和睦,况且太皇太后实在是太过溺爱这对兄弟。给予他们的早就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身份。

算起来,他这个嫡出的兄长在他们面前还矮了一头。毕竟那两个可是城阳王和东阳王,而他不过是王世子罢了。

他闭上眼。

**

萧妙音从萧丽华那里得知博陵长公主薨逝的消息,她对博陵没有甚么印象,只有幼年时候,那张冷冷的脸。

她的居所原本就比较朴素,猫儿送来的那些话里的锦帛,都被她压在那里不用。萧丽华送来的东西就比较实用,萧丽华这次又让人送来了许多素色的布。

萧妙音虽然出家,但这种事情上,还是谨慎些好,要是留给人把柄那就不好了。

“看你气色不错,我也放心了。”萧丽华和萧妙音坐在床上,看了看萧妙音的脸色十分好之后,才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萧丽华也想来看看萧妙音,虽然她知道萧妙音会没事,但是一个女孩子住在深山里头还真的让人放心不下。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她就算赶过来都已经晚了。

“二娘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萧妙音浅笑道,“只是没想到长公主走的这么快。”

“也不快了。”萧丽华看出萧妙音对博陵是真的没有什么感情,甚至连敬畏都没有,所以萧丽华也渐渐放开了,“三娘你是不知道,长公主病了好久了,只是一直没向宫里说。”

“……”萧妙音摇了摇头,“世事无常。”

她上回听到博陵长公主的消息是多久来着,一年前还是多久,结果再听到已经是人没了。

“罢了,这也是命。”萧丽华想着博陵长公主,这位公主在婚姻上憋屈了点,被太皇太后嫁给了萧斌,不过萧家也是她作威作福的靠山,那么多公主里头就她一个过的最肆意。甚至博陵长公主私下还养了不少的美少年,连婚姻的那一笔不快都能抹了。

博陵长公主这一生可算是富贵无比了。

“最近天也冷的厉害了,你还是悠着点,别出去乱走了。”萧丽华道。

“我知道了。”萧妙音点点头。她突然想起自己从清则那里得到的方子,萧妙音对炼丹术可谓是一窍不通,上面写了配方,她拿着也看得懂,但是自己来就有些危险。

萧妙音看着萧丽华,原本打算开口,但又默默的坐了回去。萧丽华有自己的庄子,做些甚么要比她方便。

但是炸药这东西,威力大,要是用的不好可能会出娄子。

“上回听说二娘用了新的办法来印书?”萧妙音将话题转到萧丽华最近做出来的事上。

“三娘说那个啊?”萧丽华奇怪萧妙音在山上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既然说到了,她还是和萧妙音解释起来,“不过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改动一下罢了。”

“说起来,这事情,还真的没多少了不起的。但是能够看见那些士族不高兴,花出去的人力物力也值得了。”萧丽华想起这些时日来来自士族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腰都挺直了不少。那些平常装淡然高贵的士族,这会终于肯拉下脸不再装模作样了,萧丽华心里就觉得真痛快。

清河王不太理解她的想法,不过由她去,兴致一上来,夫妻两个还去看看怎么印书的。

“不是啊,”萧妙音笑着开口了,“只要是能够做出来了,就是大大的了不起。”这话萧妙音是真心实意,不管怎么样,能够做出来的人就了不起。

“……”萧丽华看着萧妙音满眼真诚,是在说真的,她眼里一酸。她养银耳,做生意,开农庄,如今更是一只手做了书商的声音。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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