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2(1/2)
教廷的火来的突然,灭的也迅速,但最引人注目的则是过于恐怖的电闪雷鸣场景——
像极了神明降下惩罚。
三头龙为了维护自己的身为龙的尊严,原本想要用爪子抓着公主离开,但见到公主脆弱不堪的眼神,完全没狠下心。
最终驮起了公主。
祂活这么久,已经很少会因为谁的痛苦,谁的幸福而发出微妙的心情波动了。
诺伊骑在龙身上,望着熄灭的火势,琢磨不透的笑了声。
三头龙:“?你笑什么?”
公主意味不明:“笑国王处境艰难。”
三头龙:“?”
“和国王有什么……你他妈在摸哪里!”
诺伊揪着祂的鳞片,指腹缓慢摩挲着,似乎在把玩一件毫无生命的艺术品,而非邪恶且令人恐惧的恶龙。
三头龙哼哼唧唧了几声:“向下一些,下面一些……好爽~”
其他两颗头发出喟叹。
夜色撩人,抬手似可摘星月。
诺伊嫌弃的松开龙鳞,躺在龙背,冷漠点评:“一条淫-荡的恶龙。”
三头龙落在山顶,身体一展,把小公主沿着祂的尾巴抖落滑下,摔在厚重的雪堆,祂嗓音低沉:
“淫-荡?”
“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
“老子还他妈是个雏儿!”
气氛有那么几秒的沉默。
把另外两颗头吃了之后,三头龙觉得舒坦多了,祂扬起唯一一颗头,骄傲的就像得到小红花的小屁孩。
三头龙摆完造型,竟然没有观众捧场。
祂垂头。
公主以被祂甩下的姿势趴在雪地,她穿着白色的小裙子,此时与皑皑雪山融为一体,宛如一朵不起眼却格外珍贵的雪莲。
三头龙心想,不会是死掉了吧?
祂伸出爪子,拨了下公主,把她翻了个身,公主的微卷的长发缠在了祂爪子上。
那感觉,就好像是给没煎熟的煎蛋翻了个面,流淌的蛋心黏在了锅铲。
“你装死的技术好厉害。”
祂感叹。
公主躺在雪地,湿漉漉的眼眸望着祂,透着支离破碎的脆弱。
三头龙抓起她把雪抖落,又放在翅膀下给她保暖,爪子上还飘着着几根黑色发丝。
见公主小脸惨白,祂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粗鲁——祂照顾的可是个脆弱的小公主。
可不是那群皮糙肉厚的怪物。
当然,祂也没照顾过怪物。
三头龙心虚的撇过头,金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你饿了吗?”
祂说完也不等诺伊回话,爪子再次抓起诺伊,带着她飞了起来,准备去找点吃的。
养孩子嘛,很容易啦。
给点吃的喝的再找个温暖的地方让她美美睡一觉,很完美了啦。
三头龙飞了很久,地面终于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几个人。
夜幕笼罩下,每一张脸上苍老的皱纹都刻着愁苦情绪,线条扭曲的像宗教画的魔鬼。
祂找了个安全地方,把小公主放下,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白的小脚丫,指甲泛着樱花粉色,宛如漂亮的贝壳。
三头龙三颗头抬头望天,六双眼胡乱瞟着,“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诺伊歪歪脑袋,望着祂,眨巴着大眼睛。
三头龙觉得她可真乖。
转身走了。
怪祂来的略显匆忙,也没带点东西。
导致祂还得去找书,让它给自己一个身份,需要钱和庄园——哦不不不,要一个古堡,不然怎么养小公主。
公主就是要住在城堡里。
还得是祂亲手设计的城堡。
诺伊目送三头龙从原地消失。
然后才四处打量周围的场景。
很熟悉。
这是玛丽女爵所在的小镇。
玛丽女爵是皇后的亲妹妹。
但因为皇后出身卑微,所以玛丽只得了个女爵封号,一个小镇封地。
不过日子过得很舒坦,还和当地最英俊潇洒的帅小伙结了婚。
值得一提的是,玛丽女爵今年三十二岁,是正有风韵的年纪,但比男方大了十岁,不过两人是镇上恩爱的模范夫妻,黏黏糊糊每天都宛如热恋中的少年少女。
按道理说,诺伊作为皇室唯一的公主,是不可能来到一个小镇和一个远方的亲戚有什么联系。
可偏偏就是有了一丝丝相当微妙的联系。
在第一世。
诺伊还不知道剧情的时候。
也不会任何防身手段,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单纯到真的以为教皇是在和她玩游戏。
她穿着小白裙高高兴兴的跟着教皇进了他的房间——
在遇见教皇以前。
从来没有人会像教皇那样关心她,爱护她。
国王热衷于声色犬马,处事唯唯诺诺,老国王留下来的大臣们将皇权重回巅峰的希望寄托她身上,不爱让她与国王接触。
皇后因为出身卑微,性格格外懦弱,不仅不敢针对国王的qíng • fù,连面对侍女都会多几分小心翼翼,对自己的女儿也没太多的亲密,更多的,是对她公主身份,是皇室天然的尊敬。
尽管皇室已经烂透了。
国王的权力也逐渐被削弱。
但教皇每次到皇宫见到诺伊,都会对她温和笑,询问她的生活,关心她的学业,耐心且温柔……就真的像一个父亲那样。
十二岁的诺伊感叹,教皇不愧是有资格与上帝对话的人物,浑身都闪着像太阳一样的温暖光芒,简直就是圣光。
她当年才十二岁。
知道国王与教皇的权力争夺。
也知道,从目前来看,神权与皇权的斗争是永无休止的。
可是在国王送她去教廷祈祷的时候,她还很开心。
在教皇晚上哄她说,他房间里有一些玩具可以给她玩,她依旧很开心。
开开心心的去了教廷。
开开心心的去教皇的房间。
她才十二岁,所以她告诉自己,她可以在保持皇室威严的同时稍稍有一些期待。
一个小孩子,对父亲,对母亲的期待。
而教皇,满足了她对父亲的所有期待。
除了身份不合适。
但她是个小孩子不是吗?
她可以任性一次的。
就仅仅这么一次。
可。
猝不及防,见到教皇撕下他温柔的面具,露出野兽一般的做派,毫不掩饰自己的下流的欲望,嘴里吐出肮脏的话语。
教皇的房间很大,灯光又亮又刺眼,刺的人眼前发昏,双腿发软,只能不停的奔跑,玩着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而教皇不觉得无聊,反而兴致勃勃,棕色的眼睛迸溅出狂热火花,比他达到权力巅峰,能够给国王加冕赋予国王权力还要亢奋。
好在那间屋子有扇窗户。
在二楼。
她跳了下去。
但也没什么用处。
教廷是教皇的教廷,他随时能够追上来。
所以她只能一瘸一拐的向前跑着,跑到了桥上,跳进了河里。
那个时候正是秋季。
河水凉的刺骨,但又藏着点希望,冲刷着她的灵魂。
即便诺伊后来死了很多次,即便她在重来时会尽量选择不去教皇的房间就解决这个剧情点,她也依旧忘不掉那晚涂抹着黑暗色彩的窒息海域。
第二天。
她当机立断告诉自己的侍女与侍卫要离开——虽然这些人战斗力不强,但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完全听命于她。
事情闹大了。
教皇即便再专-制-独-裁也不能毫无缘由地将公主变相禁锢在这里。
诺伊离开教廷的时候,教皇还亲自送她,像个和善的长辈把他抱上马车,凑在她耳边说:“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回到皇宫。
国王问她,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待在教廷玩几天吗?
诺伊浑浑噩噩,连一点体面都没给彼此留,质问国王——
究竟是送她去教廷接受洗礼,还是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权力亲手把她送给教皇。
国王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而在女儿直白的目光下,恼羞成怒到大言不惭:“我能有什么办法?!你难道不知道皇室现在的处境吗!如果你能讨好得了教皇,对皇室,对我,甚至对你自己,都是一天天大的好事!”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不负责任发泄的话语会对一个对他抱有期望,渴望得到亲情的女儿是怎样惨痛的打击。
这段话,被皇后听到了。
诺伊与皇后的接触只局限于每天陪伴王后吃晚饭——
这是她自己决定的。
虽然皇后看起来有时候神神叨叨的,虽然国王与大臣们都不怎么希望她和懦弱的皇后接触从而受到影响也变成懦弱的人物,但作为一个女儿,诺伊还是想陪着母亲的。
而这位他们眼中懦弱,甚至待人接物有些卑微的皇后,头一次发了火,发了很大的怒火——
这件事的结局是,国王以皇后发疯而废除了皇后,娶了个有点势力的贵族女人。
认真来讲,发火被废只是个导火索,国王早就忘记年少的誓言,想要换一个能给他带来助力的皇后。
当然,皇后闹到最后,也只局限在了皇室,碍于皇室丑闻不可外扬,国王将她送到了玛丽女爵这边。
一是为了防止她再被教皇抓到,真正成为一桩丑闻。
二是为了让新皇后不用当继母,让她安安心心嫁过来——说不定他还能和新皇后有一个儿子。
诺伊离开皇宫之前,去庄园看过皇后——
皇后过得比在皇宫开心多了。
皇后对她说:“很抱歉以后不能陪你一起吃晚饭了,希望你能够休息一段时间,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从一个在皇宫里备受折磨,过得并不愉快的母亲角度来看:
离开皇宫,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玛丽女爵没有被教皇收买。
她的童年,确实会很开心。
可惜了。
她的人生是一团浆糊,总会不停的沾染污泥,搅拌的面目全非,渗透到每一丁点地方,脏透了。
-
诺伊低头盯着自己的脚,之前为了躲开教皇把鞋子脱了跑到了阁楼,又被龙带着跑了一趟雪山,现在又来到了这座小镇。
——过程略显离奇,但终归又回到了剧情上。
每一世都是如此,不管如何躲避,皇后总会被废,而她最终也会被送到这个小镇。
就像现在这样。
那头龙把剧情带到正轨就转身消失。
祂也不过是剧情的推手而已。
哪里会有光呢?
“哦,我的天哪,诺伊小宝贝,您怎么会在这里?看看你都冻成什么样了?怎么连鞋也没穿?你的侍女呢?”
诺伊耳边嗡嗡作响。
玛丽女爵拿披肩给她包了起来:“快,快上马车暖和暖和,如果不是我刚好路过这里,你还不知道要被冻多久呢。对了,陛下呢?皇后呢?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自己一个人?”
诺伊坐在马车,四肢寒凉,似有若无的讥讽:“您可以写信问问教皇,说不定他会给您指示。”
玛丽女爵蹙眉,涂着鲜艳红色的指甲略显做作的捏起茶杯:“这和教皇大人有什么关系?”
诺伊没说话。
态度冷漠极了。
玛丽女爵漂亮的眉毛皱的更紧,想再问些什么,可知道与诺伊如同黑宝石一般的冷冰冰眼眸对视,就仿佛被扼住脖颈,无法呼吸,更别提问出什么。
她撇撇嘴,品尝着红茶。
真是个不讨喜的小孩子,玛丽女爵心想。
但等回到了庄园,她都没顾得上安置好诺伊,立刻回了书房,给国王写了一封信——
她虽然对政治不算敏感,但也知道神权与皇权之间的争斗。
可她想到诺伊的话,还是鬼使神差给教皇也写了一封信。
等印上火漆以后,玛丽女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总觉得不该把诺伊接回来,就应该当做没看见。
反正她也没收到消息对吧?
一个烫手山芋。
但不管怎么说,诺伊还是在庄园住下了。
并且在两天后,清晨吃饭的时候,见到了艾伯特——玛丽女爵的小丈夫。
这位金发碧眼的帅小伙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步伐略显古怪,似乎每一步都承载着巨大的疼痛,面色也惨白,流着冷汗。
诺伊经历过这一段剧情两次。
一次是第一世。
一次是不知道重来的第多少世。
在第一世,因为教皇收买了玛丽女爵,她待在小镇的三个月时间,每天都要想方设法躲开玛丽女爵的刁难与虐待,无暇关注艾伯特。
而第二次经历这个剧情时。
哦,她直接从这里逃了出去,发展自己的势力去了。
更没有关注过艾伯特。
只是听说,他没活过二十五岁,突发疾病身亡。
至于玛丽女爵……
呵,过得可是很凄惨呢。
诺伊百无聊赖地把玩旋转着餐刀,眼神落在艾伯特身上,“早上好,艾伯特先生。”
艾伯特没料到公主会给他打招呼,当下有些受宠若惊,手忙脚乱的回话:“早上好,诺伊……呃,我是说公主殿下。”
诺伊无所谓:“没关系,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艾伯特慢吞吞的坐下,目光落在她手中旋转的餐刀,平平无奇的餐刀落在那双漂亮而莹白的小手,像是一件艺术品,危险而迷人。
这是个古怪的小鬼。
但并不讨厌。
艾伯特心想。
“我的荣幸,诺伊。”
他行了个礼,拘谨的坐下。
这个时间点,玛丽女爵还没起床,她没什么事干,又上了年纪,喜欢多睡一会儿。
诺伊神色懒散,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温吞的问:“你生病了吗?”
艾伯特局促回:“不,我没……额,我是有一点小病。”
他局促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抱歉,我最近生了病,没能来迎接您。”
“抱歉。”他又说了一遍。
“什么病?”
公主追问。
艾伯特耳朵有点红,像是气愤,但眼神很无可奈何,他看了眼诺伊,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明明是还没长大小公主,却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仿佛是位强制专横的女王。
诺伊淡淡:“不可以说吗?”
艾伯特垂下头:“只是一个小病罢了,不值得公主担忧的。”
诺伊:“哦。”
艾伯特闻言有些失落,像是那种错失了救命稻草的失落,可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绞尽脑汁寒暄:“您在这里住着,还满意吗?”
诺伊随性倚在椅背,语调慵懒:“不是很满意呢。”
“请问,您哪里不太满意?”
艾伯特没料到是这个答案,他本来握着刀叉准备切这块很小很小,一口可以吞下的牛肉,闻言又立刻放下。
——这种吃法让他感觉很奇怪,他是贫苦家庭的孩子,没这么讲究,但为了能配得上玛丽女爵格调只能这样做。
“白天光线太暗,晚上光线太亮,隔音效果太差,床太软……艾伯特先生,您能解决的,对吗?”
她手中旋转的餐刀停了下来。
艾伯特咽了口口水:“能,能的,您放心。”
公主可有可无的应了声,手中的餐刀又旋转了起来。
艾伯特的目光被旋转的餐刀吸引,眼花缭乱,似是回到了那间漆黑的房间,等待着的是无尽的痛苦与屈-辱。
“想学吗?”
艾伯特一愣:“什么?”
诺伊重复:“想学吗?”
“我可以教你。”
艾伯特彻底愣住,没想到诺伊会说这些。
诺伊自顾自开口:“不过花里胡哨的动作都只是好玩而已,你如果想学,我可以教你怎么shā • rén。”
艾伯特脱口而出:“什么?!”
“不,我,您……”他语无伦次,目光又瞥到楼梯上的红色身影,慌乱地对诺伊使眼色,见公主还要说什么,腾地下迅速站起身,“早上好,玛丽。”
玛丽才刚睡醒,迷迷糊糊的,被这么一吓,差点踩空,不过看起来她心情不错,只是嗔怪:“怎么这么激动?”
艾伯特因为起身太过迅速,牵扯到伤口,脸色发白,却还是撑起了一个笑容:“我只是见到您,太开心了。”
“不是天天见?”
玛丽走到他身边,轻佻地掐了把他屁-股,又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吻。
艾伯特红着脸推开玛丽,小声说:“别这样,诺伊还在……”
玛丽眼神古怪:“诺伊?”
“看起来你们早上聊的很愉快。”
艾伯特都没听清玛丽说的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在人前,在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面前做这种放-荡的事,羞耻的根本不敢去看公主,可又忍不住偷偷瞄了眼。
小公主面色没有半分改变,瞳孔黑漆漆的,比今天的乌云还要沉。
是一个古怪的孩子。
他想。
但诡异的,那股无地自容的羞耻感消散了很多。
玛丽坐在公主左手边——公主坐在主位——对这个位置,她有些不满,起床的好心情消散了大半。
“帝都还没有回信,小宝贝。”
“恐怕你还要再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这句话是试探。
诺伊垂头切煎蛋,优雅而贵气,那是在皇室浸染出来的,是玛丽学也学不来的。
女爵没了胃口,放下刀叉,声音有些大,惹得诺伊看了她眼,不由得有些心虚,但又想到这是她家,诺伊也不过是个借住在她家里的可怜虫,便没什么心虚的了。
“小宝贝。”她扯着嗓子,叫的虚情假意,“陛下有说要什么时候接你回去吗?”
诺伊吃了口煎蛋,“恐怕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玛丽皱眉:“为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哦,我是说,我很欢迎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但我担心你父王会担心你。”
说的拗口又虚伪。
管家走了过来,说有几封信到了。
是从帝都寄过来的。
诺伊面色如常。
尽管她消失的诡异,但不管是教皇还是国王,总会脑补出合理的理由。
而根据目前国王要更换皇后的剧情来看。
国王巴不得她离开。
哪怕是骤然从人间消失,他也不会有太大波动。
毕竟他还年轻,可以再生。
至于教皇。
他做的事不可能宣之于口。
玛丽拆信的动作有些急切。
一封是国王的。
大意是说,诺伊贪玩,想在乡下玩一段时间,希望玛丽好好照顾小公主。
玛丽皱眉。
前因后果都没交代,这算什么?
她又翻了翻。
发现一封教皇的信。
上帝啊,她可从来没想过教皇会给她回信,这可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玛丽拆这封信的时候几乎是迫不及待,毫无平日里拿捏的略显做作的贵族做派。
【……诺伊公主有些调皮,疏于管教,希望玛丽女爵能够在忙碌之中帮忙管教一下小公主,让她不要再如此任性的一声不吭跑到乡下……】
管教的暗示意味明显。
玛丽眉头紧皱。
翻看到下一面,脸色陡然变化,唰的一下把信纸藏在餐桌上。
动作太过奇怪。
她这才意识到,餐桌上的两个人都盯着她看,缓了缓心情解释道:“没什么,是一个远方亲戚寄来的恶作剧,上面画满了奇怪的东西,我被吓到了。”
“现在的小孩真是太爱玩闹了。”艾伯特说,“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玛丽点头:“哦,对对,我要去休息一会儿,你们先用早饭。”
她说完就拿着信匆匆忙忙要上楼。
刚走上楼梯就听到公主冷淡的嗓音——
“站队要谨慎,玛丽女爵。”
“国王虽然权力不多,但废除一个毫无作为且依靠裙带关系的女爵不需要任何理由。”
玛丽的身体僵硬住。
冷淡的嗓音如毒蛇般缠绕在她肌肤。
“当然,选择权在您。”
“哦对了,那封信上的内容,我全都知道。”
诺伊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优雅的擦了擦嘴巴,站起身,“希望我能尽快换一个阳光充足的房间,玛丽女士。”
女爵,女士。
玛丽浑身发凉,她捏着信,又觉得荒谬,怎么可能呢?
一个小女孩,还不过十二岁。
更何况这个信才刚拆封……
诺伊踩上楼梯,路过她时忽然停下,扭头看向艾伯特,忽然恶意的笑了,笑的玛丽心头发颤。
“我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公主的笑容是天真的残忍。
玛丽:“您是什么意思?”
“我需要换一个房间。”诺伊眼眸微弯,“另外,我要艾伯特。”
艾伯特冷不丁听到这句话,被呛了好几下。
他以为这是极限了。
没想到。
公主又说:
“希望他身上没有您留下的痕迹。”
艾伯特白嫩的脸皮红的像个烂番茄,熟透了,从内到外都透着奢靡的红色。
说实话,玛丽对艾伯特已经有些厌倦了。
但看到他这副诱人模样,又或许是诺伊开口要走了他……
总之,她很不爽,甚至还有点不舍。
虽然心中害怕,但也没真的把诺伊当回事,冷笑道:“这可是我丈夫,公主这样做不合适——啊啊啊!”
她话还没说完。
就被踹下了楼梯,不高,也就几个阶梯,可紧接着一个刀片贴着她的脸就扎在地上。
木地板裂开了个口子。
玛丽脚崴着了,呼吸急促,几乎喘不上气。
诺伊居高临下,抬起精致的下巴:“不然怎么算得上抢呢?”
她又说。
“你可以对教皇阳奉阴违,但别对我玩花样。”
玛丽遍体生寒。
她实在想不透十二岁的小孩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压迫感,又为什么会这么让人恐惧。
那股来自死亡的恐惧。
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从血海中厮杀归来,满身煞气的魔鬼。
诺伊慢条斯理的来到她身边,蹲下身,玛丽吓得一哆嗦,意识到她只是要抽-回刀片,稍稍松了口气,可身子还是僵着的。
玛丽听到公主说:
“哦,对了,玛丽女爵,你最近几天要尽情享受一下。”
小公主手中的刀片不停的旋转,像是开出了一朵花,没有沾染任何血迹,却鲜血淋漓。
玛丽愣住:“什,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公主站起身,视线与呆愣的艾伯特对上几秒,扭头上楼了。
艾伯特忽然福灵心至,立刻站起身,跟了上去。
四肢疲软还没能爬起来的玛丽恶狠狠的瞪着像条狗一样跟着诺伊上楼的艾伯特,伸出脚想要绊他,却被他绕了过去。
玛丽暗骂了声。
艾伯特追上诺伊,关上房门,仿佛把那些罪恶的事,肮脏的世界都关在外面。
同处在一个房间,艾伯特更加局促:“您,您还要在这里住,不该和玛丽女爵起冲突的。”
他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诺伊在虚张声势。
如果诺伊真的这么厉害,是不可能独自一人狼狈流落到小镇。
诺伊没回话。
艾伯特抿抿唇,手足无措的站着,双手捏着裤子——他一紧张就会这样做,玛丽觉得他这样子带着股穷酸气,被教训过很多次,挨了很多打,但还是没改过来。
脑海里也乱糟糟的,他想问,诺伊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所以特意帮他。
又想问问,诺伊说要他,是小孩子的玩笑话,还是真的。
——她成熟的不像是十二岁的小孩。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默默的帮诺伊拉开了房间的窗帘,踌躇了会儿:“我的房间采光比较好,您可以住我的房间。”
诺伊绷着脸:“我不。”
艾伯特觉得她很像一个熊孩子。
但又莫名有点可爱。
他双手又开始捏裤子:“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您。”
诺伊没理会她,玩着手中的刀片。
艾伯特沉默了会儿,鼓起勇气:“您早饭时说的话,还算数吗?”
诺伊撩起眼皮:“你不敢shā • rén,会这些没用。”
艾伯特涨红脸:“我可以学!”
诺伊心想,他法律知识好淡薄。
“shā • rén偿命,你知道吗?”
艾伯特:“……”
是谁说要教他shā • rén的!?
“我知道的,殿下。”
“我只是想保护自己,不想要shā • rén。”
诺伊淡淡说:“过几天吧。”
艾伯特得到这个回答已经很满足了。
他不知道过几天是什么意思,但他有些害怕出这个房间,也有点害怕晚上的到来,害怕玛丽女爵的虐-待。
但女爵今天可能是吓坏了。
没有来找他,甚至还给诺伊换了个房间——当然,诺伊没有去。
这让玛丽女爵生气地摔了好几个花瓶,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
艾伯特提心吊胆了好久,他担心越是这样,等玛丽恢复过来,越会变本加厉。
可没想到在一个星期后。
皇室派人来了。
剥夺了玛丽的爵位,宣判了她的罪行,并且让玛丽的丈夫——艾伯特,继承了爵位,并且把玛丽交给了艾伯特处理。
很突然。
也很荒谬。
玛丽怒吼着不可能。
艾伯特紧张局促又不安。
忽然想到诺伊说让玛丽在这几天尽情享受——
像是医生对快死的病人的临终关怀。
诺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诺伊主导的?
知道前因后果的诺伊在一旁扮着小可怜——
玛丽写信的时候,她仿照艾伯特的字迹也写了一封,混在一起寄出去。
里面写明了玛丽的罪行,表示他再也受不了这种虐待,只要教皇处理掉玛丽,他会完全听从教皇的命令。
同时暗示他已经从诺伊口中知道了教皇对诺伊做的事情,并且保证只要教皇履行承诺,他会好好调-教诺伊,让她成为像天使一般,任由教皇索取的乖孩子。
还保证了三个月见效的时效。
语气极尽谄媚。
言语之间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因为饱受虐-待而心理扭曲的变-态人物。
按照诺伊的推测,教皇看到信以后几乎完全会倾向艾伯特。
但教皇寄回的信还是在威胁与收买玛丽。
诺伊以为自己对教皇的预判出了错,便恐吓了玛丽。
没想到是迟了一周……
不过按照教廷的办事效率,也可以理解。
毕竟教皇总是信看到了一半,政务处理了一点,就觉得累了,推到了第二天。
——教廷推崇苦难与禁欲,背地里却极尽享乐。
艾伯特今天很慌乱。
先是接受了旨意,紧接着就去当地教廷接受了主教的册封,流程在一天之内就走完了。
回到庄园的时候,皇室派来的人正在与诺伊谈话,见到艾伯特微微点头。
至于玛丽。
还在庄园里,说是任由艾伯特处理。
这就是如今帝国荒唐的制度。
艾伯特穿着华丽的贵族服饰,走到诺伊身边,“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皇室派来的使者显然是诺伊的人,他站在公主身边,递给艾伯特一封信:“这是教皇寄给玛丽女士的信,你现在有能力处理了。”
艾伯特不解又拘谨的接过信——
仅仅是看一眼,便脸色难看。
实在是太过恐怖。
这是一张死亡名单。
写着曾经被女爵虐-待死,以及如何虐-待至死的人们。
…
诺伊站在窗边修剪着鲜花,听着楼下玛丽的怒骂,以及艾伯特的质问,最后是玛丽可怜的哭泣。
她其实很好奇艾伯特会如何处理玛丽。
有些人,受过苦难依旧心向光明。
有些人,会性格大变,甚至比施暴者更加暴-虐。
她面色冷淡,剪下了所有花朵,留下了一盆枯枝烂叶。
艾伯特处理了玛丽的事,走上来,看到公主脚下一堆鲜艳的花朵,他收敛了情绪,走到公主身边,依旧有些局促:“我来帮您修剪,好吗?”
诺伊没理会他,继续剪着花朵。
艾伯特更加局促:“我把玛丽……女士送到了教廷,也把证据交给了教廷,希望他们能给一个公正的审判。”
诺伊嗤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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