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佳期之五（2/2）

寒凉剑气在他周身萦绕，仿佛又隐隐透着一股杀意，极淡。

他抬起剑。

也是这一刻，封印尽数碎裂，声势极响，随即惊涛炸开，水花冲天翻涌，卷起千尺。

藏于封印下的浓烈魔息迸发。

却被扫来一剑荡平。

温衡玉站立在惊涛骇浪的正中央，无数水波在他身侧流转，却不敢真正靠近他分毫，在他周身留出一片安静的空间。

剑风裹挟着千里之外高山上的霜雪寒意，如最锋利的刀刃斩平那冲天水波与浓烈魔息。藏匿于深渊下的魔物在这一剑的威势下终究还是没能逃出生天，惨叫一声后便湮灭在无形剑气之下。而那些冰冷的水波也在剑锋的压迫下不得不立刻安静下来，所有声势都在这惊鸿无声的一剑中消弭，重新聚拢为那柔软的水幕。

剑风也就此收势，长剑飞回温衡玉手中，未染水痕，唯有一片落花无声拂过光寒剑锋。

剑虽收，但剑气未收。

沈寄还能感受到清晰冷冽的剑气完全取代了封印镇压在【玉虚渊】之上，他极力收回凝望温衡玉的视线，强行压下心底澎湃的情绪，但终究无法平静下来。

他忍不住失笑。

——

这是他的师尊。是他少年时便无法不倾心的人。

春秋台上温衡玉，霜雪一剑裂山河。

过了小半刻，沈寄终于按捺住了心底的狂热，看着这完全没有收稍之意的剑气，道:“师尊不用我重新布下阵法？”

“暂且不必。”温衡玉面无表情地望着这道隔绝魔物与仙门子弟的水幕，声音犹淬寒冰，“我刚刚感觉到了温醒的气息。”

……

“怎么可能？”秋氏的大长老，先前接待两人的美丽年长女子柳眉轻蹙，不可思议地低声惊呼。

玉虚渊的封印绝对是十四州之上数得出的绝妙封印之一，又有温衡玉剑气镇压，秋氏子弟日夜严密看守，怎么可能会有人悄无声息地绕过所有防护，进入了玉虚渊。而且这个人还是这一代颇有名声的春秋台首徒，温衡玉的亲传弟子！

秋池袅流云袖下指节用力捏紧，微微发白。她目光忧愁地望向玉虚渊的方向，没有冒冒然开口。

沈寄倒不觉得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秋氏所在的明水域与十四州相对独成一方世界，这里的人，说得好听些是与世无争，若说的直接些，便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不思进取，族中年轻一辈的弟子没有几个拿的出手的。【玉虚渊】这些年靠着温衡玉的帮助也一直太平无事，更是没什么值得这些人操心的，也不奇怪她们连温醒的踪迹都没有察觉到。

现在看来，那把被遗落在玉虚渊封印附近的【中宵月】，温醒的佩剑，恐怕也不是意外落下的吧？他嘲讽似地想着。

“此事确实有些突然，还需再议。”温衡玉揉了揉额角，毕竟是在秋氏的地方上，很多事情还是要先和秋氏先行商量，才能找出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玉虚渊下的魔物我已用剑气暂且压下，只是恐怕得多叨扰诸位一段时间了。”

秋池袅便知道他有暂留之意，不过出事的是他弟子，若是就此一走了之才叫人奇怪，她马上道:“我这便吩咐人去做准备，还请两位在秋氏稍作休整。”

沈寄垂着眼懒洋洋应了声，破开封印耗费了他不少精力，此刻他有些疲倦了。

温衡玉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见丝毫疲惫之色，甚至这一趟走下来连一身白衣都没有弄脏分毫。

沈寄凝视着温衡玉的侧脸，突然笑了起来:“师尊，您还记得您刚刚答应我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