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风不度之一（2/2）

他依旧没有开口，任由对方动作。

沈寄指尖最后落在他眼睑下方，那里有一点细小的红痕，若不凑近看或是用神识扫视，是瞧不出来的。

沈寄轻轻在红痕处碰了碰，然后，力道徒然加重。

指腹压得那寸红痕处生疼。

怀玉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羽睫半遮眼帘。

“疼。”

沈寄意味不明地轻声笑笑，某种残忍的意味在深墨色的眼睛里一晃过。

“别怕。”

有种低低的诱哄意味。

他将人往怀中一带，雪姿月华的青年便被禁锢在他的怀抱中。怀玉动了动，发现单凭身体的力气，他挣不开对方。

宴会在继续。

舞乐声动，觥筹交错。

怀玉坐在沈寄怀中，专注地看一位女修演奏十六弦琴的手法。

沈寄在看他。

沈寄又低头拨弄他手腕上的玄铁链。这种锁链对于仙门中人无用，轻轻一挣便能破开。

不过束缚一位真正的凡人，绰绰有余。那魔修也是看他不过是个未入仙门的凡人，才敢只用这种简单的法器一锁，并不担心他跑掉。

“阿玉。”

魔修尊主凑近他耳侧询问他。

“我听说阿玉是为了我才来此处？”

那献礼的魔修的确是这一番说辞。

沈寄语气亲密，他却不太习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沈寄是在叫他。

旁人一般是不太喊他名字的，总有别的称呼。或尊重，或敬畏，总之不会如沈寄这般轻佻。

“……嗯。”

他回答了沈寄的问题，不自在地侧过头，避开他落在自己耳尖上的温热吐息。

这么说也没错。

他的确是为了沈寄才孤身前往万魔聚集的梦华州。

沈寄因为这个答案仿佛高兴起来，并不在意他的躲避动作，反而轻柔地捉住了他的手腕。

大半场宴席，沈寄都把玩着他的手腕，别人送了什么珍贵的礼物他也不关心，态度淡淡。

月上中天，怀玉被天越宫的侍女先一步带回沈寄寝殿，他留心周围布置，不紧不慢地穿过回廊。

“天越宫中阵法极多，公子未入仙门，还是多加小心为好。”侍女笑语盈盈地提醒他，为他引路，顺便不动声色给他个下马威。

“是挺多的。”

天越宫的阵法变幻莫测，环环相扣，如果全部启动，于阵法一道并无多少天赋的他恐怕难以顺利脱身。

侍女蹙眉，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凡人心中警惕更多上一层。

他径直推门进殿，侍女眼中闪过些微错愕，动了动唇，青年的身影已经隐没在殿内。

殿内点着九枝灯，对着床的桌案收拾得整齐，墙上挂着画轴，画中似是梦华州的风景，空旷干净，布局颇为眼熟。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回过神想起什么似的，去解手上的锁链。

这用不着什么力气。

可是他没有解开。

锁链依旧是最开始的普通模样，但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上面多出一层其他人的灵力气息。

整个宴席，唯一碰过它的，只有沈寄。

他蹙眉。

他欲要施加灵力破开锁链，沈寄不知何时已经走进来，在一侧看着他，道:“锁链上施加了我刻下的阵法。”

沈寄微微笑着:“若不到长生境的修为，是挣不开的。但是这阵法，会将灵力削弱到澄明境之下。”

沈寄走过来。

口吻温柔含笑，却不掩恶意。

“师尊，你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