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梦回”(2/2)
他知道了,他从未完全信任自己,从未对自己放松过警惕。
见益玖不说话,盛淮全故意深入停留,嘴唇在他的耳边游走徘徊:
“那熏香是绸儿制配调换的,除了致幻,还有什么作用,嗯!?”
几乎痉挛的痛感铺面而来,益玖死命保持呼吸顺畅,艰难开口:
“太子殿下恕罪,是益玖自作主张,但……但我只是……嗯……只是想帮您……”
盛淮全轻轻一笑,身下这个人太可怕了,他总是能准确无误的洞察到自己的心思,连自作主张都恰到好处:
“恕什么罪?你做的棒极了,本宫非但不会之罪于你,还要好好奖赏呢,放松,腿再张开些……”
年味尚未散尽,以腥色挑染的飞雪好似都笼罩着薄薄红纱,夜深人静,人们心底潜藏着的魑魅魍魉争相出没,把整个搅的上京城都搅的暗流涌动。
盛淮全口中的“熏香”其实是自甘达拉部落产出的一种巫蛊之术,它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梦回”。
是由生长在雪原上的睡莲炼制而成,将它掺在人用的熏香中,可以达到致幻效果,长期使用对身体的破坏程度是非常之大的,而它本只是是沉溺过去,在痛苦中纠结之人们的良药罢了。
其主人便是甘达拉部落的巫师,贡布?益西的弟弟,贡布?益玖。
此时,御书房之内带有略微异样气味的熏香早已被点上,床榻上睡着的盛乗泯却豪无知觉,伴着能使他快速入睡的良药一起,回到曾经回不去的过去。
他看见年少时的傅行川意气风发,从战马上下来,褪去铠甲,穿一身蓝色长袍,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皇上,战事就快平息了,只差一坐城池未夺,您想随行川一起去看看,我大黎是怎么一统天下的吗?”
他总是对自己笑,对别人笑,哪怕是陌生的路人,平庸的百姓,他都能像对待自己一样,一视同仁。
站在城墙上,看着千千万万他麾下将士一举夺回沦陷的城池,将军旗插在制高点,盛乗泯喜不自胜,热泪盈眶,感激涕零。
“皇上,还有个好消息,溶姝她……怀孕了!”
盛乗泯听闻此言,无以言表的欣喜之感窜起,而后道:
“真的?真可惜了,季允生的是个男孩子,那这样,等将来朕和子衿有孩子了,就让他俩凑一对儿!”
于是普天同庆的庆安一年,象征着朝定民安的新生命诞生在将军府。
那个吉祥物的名字,就叫傅柊,而仿佛命中注定般,盛淮安和他二人还未出生,便有了一生一世纠缠不清的势头……
次日,下了快一整夜的雪终于消停了,神经病的天气竟把太阳放了出来,刚刚积攒下来的冰雪有忙于消融,滴滴答答的声音把沉睡的万物堪堪叫醒。
不过傅承恩并不包括在这万物之中,他蜷缩在一个好心人丢给他的狐裘里,于早就燃尽的火炉旁,摆出一副要睡他个昏天暗地的架势。
此时傅延柒十分没好气的给了他一脚,心说果真是年轻啊,风霜雨雪都雷打不动,这死猪一样的小子竟能就着自己随便丢给他的一个狐裘在地上睡了半天一夜!?
傅承恩大梦初醒,到嘴边儿的鱼没吃上,刚要把搅扰自己清梦的混蛋大骂一场,睁眼却看到了自家将军。
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赶忙掀开狐裘站起身来:
“将……将军,早啊。”
“这狐裘有这么暖和?往后干脆别穿衣服也别在屋里待着了,我把这狐裘送你,你以后冬天直接裹这着它去雪地里睡,还能陶冶情操,怎么样?”
不怎么样。
换作以前,傅承恩只有认命的乖乖听自家将军的挖苦,不过小鸟长大翅膀都会变硬,人总是会成长的,于是他撇撇嘴:
“还是别了,您这狐裘毕竟是王爷当初亲自打的雪狐制成,何止暖和,还好看的紧呢,但比起要温度和风度,承恩还是更想要命……”
竟然被这白眼狼拿盛淮安给摆了一道!傅延柒丢出个扫荡眼:
“王爷手底下没命要,你他娘的以为本将军手底下就有了?小兔崽子,让你办事儿呢,你倒好,就着火炉舒服的简直没睡死过去,给你脸了是吧,还敢在这里消遣你干爹!”
果然,将军的软肋非安北王是也啊~
傅承恩心里暗自窃喜自个儿的重大发现,面儿上又赶紧摆出一副知错就改的乖样儿,卖惨道:
“将军您倒是睡的熟啊,昨天夜里我梦醒好几次,这雪就没停的意思,不是您说的等雪停再走嘛,我这副将不得对您令行禁止?”
真是出息了啊,傅延柒摆出一副老父亲望子终成龙的表情,然而说的话可不是“孺子可教也”之类的表扬,他眉毛一横,厉声道:
“那现在外边都出太阳了,你他娘的还磨叽什么,想再等一场雪停么?净会吃干饭的东西,还不快去办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