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垂死（2/4）

接连说了几声，院内都是寂然无声。权仲白虽说看透李晟，但至此也有几分心冷，长叹一声欲回转时，院内已有人大声喊道，“权神医来了吗？权神医一家可还安好？”

传话人回说安好以后，那人又道，“如此幸甚！皇上里头一切也好，只是担忧友朋亲眷，听说权神医无事，皇上很高兴！”

就算只是一句客气话，但权仲白和皇帝相交多年，彼此总有一份淡淡情分，听说此语，想到将来，心中不禁又有些不是滋味，叹一口气，亦无别话相问，只说，“香山现也不算是疫区，得闲多院子里走走，多晒晒太阳！”

言罢，便自回去看五皇子。各宫妃嫔，听说他来了，倒也陆续都遣了喊话太监，远远地墙外给权仲白喊话。

五皇子病情恶化得比较，到了晚上已经开始大量咳痰。即使权仲白此时也都不敢近身了，只能退出屋外，唯有牛贤妃丝毫都不嫌弃，依然守护侧。她似乎已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唯独为五皇子惨状触动，屋内隐隐偶然能听见她嚎哭，都道是，“吾儿好苦，吾儿好苦。”

到得下半夜，五皇子咳嗽声再难听闻，权仲白不免暗暗皱眉，因从咳嗽到去世，怎么都还能有几天时间。正猜疑时，牛贤妃已屋内喊道，“吾儿解脱了，吾儿解脱了！”

她话中欢悦，居然出自真心。五皇子养娘却再承受不住，往前扑跌而去，坐台阶上大哭了起来。

这种染疫而死人，不论身份如何尊贵，处理程序其实也都是差不多。此事权仲白就不欲参与了，但是他才和一个患者接触过，此时也不能回家，只好宿静宜园里，好静宜园里空房子不少，安置下他一个人，再给点食水衣物还是不成问题。

自从开国以来，大秦有发热疫也都是边远地区，权仲白自己未曾经过，而且此病药石罔效，医生多数也死了。流传出来资料真是不多，他以自己亲身经历，倒是总结出了一些经验，此时有暇便整理了落笔写下，再打打拳小憩一番，倒也算是难得休息。——其实按他看法，皇帝还不如直接去承德，因香山毕竟是野地，野鼠很多这个是没法避免，而且地方大，防鼠工作也做不好。现从香山去承德，又要路上奔波，和很多人员接触，得病风险，倒是又高了起来。

五皇子染病虽是大事，但却绝不是什么稀奇事，既然有一人得病，余下人继续中招也是难免事，到了第三天上，又有许多太监宫人发病了，皇帝果然决定转移去承德躲避，权仲白因本人十分健康，又经过多次洗换，也被破例携带上了。余下妃嫔皇子，因事发突然，承德那边条件也不大好，均都顾不得。皇上传了口语给权德妃、杨宁妃，嘱令其二人共管静宜园，必要时可便宜行事，这便带着权仲白一道上了路。

虽然说带上他了，但距离见到皇帝那还有好迢远距离，权仲白车都是车队后，他也不发话，只是冷眼旁观，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此时京城鼠疫，方兴未艾，各地自然也被波及，但好一点，便是现基本是没有人要出门了，一路上也比较空旷，走得也还算是比较顺利。不好便是遇到驿站也不敢投宿了：因有草料，驿站里老鼠一直都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