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垂死（1/4）

权仲白城外多日,虽说身体辛苦，但精神世界倒是十分简单，每日里便是做点体力活计,吃倒是管够，他也是走南闯北惯了人，又有一身养生功夫,因此竟不十分劳累。此时和一干人马奔到香山,亦不休息，而是直接排闼而入去看五皇子。

他本人能从鼠疫中生还，而且和其余生还者羸弱表现不同，因几人患病时间比较早,恢复得还是比较好,起码没有出现周身肿大可怖形象,别人眼里，便是又一次医术通神，连鼠疫都能治表现了。因此诸多服侍宫人，乃至养娘等人，对其都报以期盼眼神。可权仲白推门一看，见其颈部已是高高肿起，整个人床上闭目浑昏睡，明显发了高烧，便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没救了，药石罔效，看天命吧。”

这话一出，五皇子养娘哭声顿时就大了起来，她毕竟出身小户人家，比较有些粗陋气质，此时见五皇子惨状，又觉权仲白这结论下得太太直接，便一边哭，一边唱歌一般地道，“到底是得了病，医生连脉都不摸，瞧一眼就要走……”

权仲白心绪正不大好，眉头一拧，便道，“怎么，你以为天家子嗣命就强？外城多少人都是这样等死，若有药，我不救他们？老实告诉你，这瘟疫没发作前，倒也许还有药能预防，一发作起来，药石罔效！不给你开药，是怕他去之前太受折磨！灌药呕吐，你当很好受吗。”

这话说出来，ru母如何能受得了？权仲白一回身见牛贤妃也站门边，微微一怔，便放缓了语气道，“娘娘，你何必又来此地了，这病，是会过人。”

“儿子女儿都没了。”牛贤妃看来已完全不像是凡俗中人了，神色都隐隐有些飘飘欲仙意思，她呓语般道，“三个孩子，没一个能养得活。过人不过人，怕什么？”

权仲白没想到去世几个皇女，居然有牛贤妃所出大公主，他不禁微微一怔，也有些可怜牛贤妃，低声道，“娘娘请节哀，这病一发，一家全葬送进去也是常见事。外城多少人家合族都没了，您能保住性命，终归是一件好事。”

牛贤妃踱到五皇子身边，他身边坐了，爱怜地拿手绢轻轻地为他拭去额上汗水，口中曼声道，“乖孩儿，就解脱了，就从这苦海中脱出去了。”

权仲白见此，也只能摇头不语了。他扭身退出屋子，站院中道，“现静宜园内有多少人，五皇子院子封闭起来没有？他现这样倒也许还不会过人，但若发起高烧开始咳痰那就难说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现香山内部也是各自为政，皇上学了许多大户人家，把自己禁闭起来，院中处处放置硫磺等灭鼠物事，吃用之物全从内出，有什么事，只能隔着墙大喊来传递消息。和他一起被禁闭屋内，除了服侍太监宫人以外，只有封子绣一人。

至于牛贤妃，本来也是另外自己一处，只是听到了五皇子消息，坚持要过来看顾。余下权德妃、杨宁妃，因一个孩子还很幼小，另一个孩子实需要照顾，倒是都和儿子被关一起。现还是一切安好，没听到什么别消息。

按说以权仲白和皇上消息，这时应该是要进院子里请安顺便扶个平安脉，甚至于如果事发时他城内，多数也会被带入院子里一同坐监。但现他是从疫区回来，自然没有面圣缘分了。权仲白连院子门都近不了，只能使人去问皇帝脉象，传话道，“硫磺味道刺鼻，皇上你肺经不好，只怕不能久闻这个气味，还是换一种办法灭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