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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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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个世道逼迫他至此。直到面前拧眉瞪目的人终于不敢再仰视君颜,冷冷的声音才自他喉间挤了出来:“脸面?你还有脸跟我提脸面?若你还懂得礼仪廉耻,就该知道什么叫做‘食君禄,担君忧’,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初用城下之盟逼我就范,这会竟还装的像个深明大义的忠臣!母凭子贵?若不是你用茉年的生死逼我,我岂能容她诞下子嗣!”最后的话语几乎咆哮出撕裂的破音,窗纱之外一抹灰色影子安静的站在挡尽风雪的帘栊之后,在那悲戚的嘶吼声响彻整个暖阁之后,手中的法饰便开始微微颤抖,发出几不可闻的碎响。大叔伯望着芸桐额间暴出的两条青筋,只是嘴角动了动,冷笑道:“老夫惶恐!少爷这话说得牵强,要真全是被逼无奈,当年何必要上萝骨山搜孤?俗话还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既然要用人家却还将人说得如此不值,您那把削肉的钢刀怕也不会比老夫的温柔!”一句话直说入人心最痛之处,痛得令他微眯了双眼。屋内一时之间陷入沉寂。跪着的人无不低垂着双肩,目不斜视的瞪着各自额前的那方地面,站着的人也好似是定住了一般。许久之后,芸桐张开双眼,逐一巡视屋内众人一周,冷冽视线扫过窗纱上透出的萧瑟身影,只觉得那厢犹如一股烟,风一吹便会散。视线只停留了一瞬,便沉着声音一字一句道:“叔伯年事已高不宜劳碌,两厢来人,请他老人家回府静养,没我传唤不必再登门了!”言罢他转身,不见族中最年长者呆立堂前。那枯瘦老迈的身躯似乎轻轻晃了两晃,忙有人起身扶住。跺了跺脚狠狠一叹,无言转身却正巧碰上高挑帘栊走入门内的人。手边法器叮铃铃作响,阿睇走的既轻且慢。“阿睇!”大叔伯有些尴尬的望着侧身走过他的女孩。每每面对她那双平静无波且纯净天然的眼,他就会觉得心亏胆寒。“大老爷万福。”阿睇淡淡的福了福身,便低着头默不吭声的走进暖阁内堂,告诉自己看不见脚边那满屋子跪着的人,也就看不见那双叫她不知如何是好的绝情眉眼。芸桐站在内室,听着身后众人战战兢兢的起身、悉悉簌簌的鱼贯离开,胸腔内胀满的郁气却越发令人窒闷。一下子走空了所有人,单单只留下那个最令他难以面对却又不得不朝夕相对的人。阿睇径直进入内室,见那炉香袅袅,见那卓然而立背对她的身影,半晌无言,只得别开眼专注了手里的事,好借此掩盖眼中那沧凉的僵硬,只想无惧无痛。将两支执法手杖立在君茉年的床边,然后默默在床前盘膝打坐,一手捻花而立悬在胸前,另一手纤指向后一划,暖阁内的纱帐帘栊便迎着指风飘落,隔绝了身外一切喧嚣杂念,也圈住了方寸之内的三个迷途之人。身后太过安静的动作令芸桐微微蹙眉,他宁愿一直凝视窗外萧戚的桂树枝丫也不愿回头,因为不想见她一副神伤哀怨。他没错,错在她!若不是她族人的阴毒诅咒,茉年便不用面对那样凄惨的宿世苦海……他没错,错在她……叮铃!清脆铃音声声入耳,每一声响都牵动他的五脏神经。破空的冷寂随着那道清冷的铃声开始蔓延,只有极致的死寂才能听到施咒者在指间挥动的无形铃声。他听说过,那是萝族用来祭祀神圣死者的万化之铃,并非真正去摇响一支铃铛,而是靠着施咒者凝神的法力,唤出的一种灵符。她竟然用祭祀死人的铃声去唤醒他的妻?叮铃!又一声响。芸桐猛然回身,却呆呆愣住。只见阿睇静坐在蒲团之上,自她指尖源源不断流泻而出的气流正慢慢凝聚成一条条盘缠交错的藤萝,虽有形却无质,一节节生长,如同有着生命一般争相伸向君茉年,纷纷攀附在床榻周围。那透明的气息如数十道幽静清魂,跟随万化铃声飘荡在君茉年的左右。阿睇默默的等,静静的熬,直到满室空灵洁净的藤萝浸透成乌黑,犹如吸尽了所有的怨气,才慢慢枯萎缩减,纷纷退回到她的指尖。芸桐亲眼见到她将那团团围绕在君茉年身上的鬼魅之气吸附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床上的沉睡之人竟好似动了动手指。他立刻冲上去牢牢握住那双冰冷的手,却看不见阿睇在原地撑了几撑都站不起来。施咒的汗水浸透了衣襟,法饰立在身侧依然发出规律的脆响。阿睇一边缓缓收住法咒,一边忍不住分心望向那厢坐在床边殷勤呵护、为妻子拭去汗水的男人。那样的深情、那样的专注,仿佛这天地之间根本无法再有其他的介入。忽而想起了数月之前自己偷偷写在纸上的那句心里话……结发为君妻,席不暖君床。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阿睇突然觉得那句话根本不恰当。君在此,妻又岂会是她?那样的言语不过是趁四下无人之时才敢有的臆想,成不了真……暗暗使些力气站起身来,趁自己还没跌坐回去连忙拽过立在床边的法杖。法杖上有三个铜环,被她一扯铃铃直响。生怕惊扰了谁,阿睇连忙抬头去看,歉意的话衔在嘴边却倒不出来。那人根本头也未抬,周遭一切皆不入他的眼,心中眼中都只有一人。索然无味的垂下眼,她一步一挪的退出暖阁。手里撑住法器,沿途叮当叮当,不用理会是否会有人嫌吵。倘若在芸府之中还能有人嫌弃她,也不会犹如此时此刻这般,觉得自己多余!帘栊之外便是沁冷的银白,层层叠叠,扑扑簌簌,落花般的雪密密的铺洒着,让人望着望着便习惯了……

第一话?此誓下几夜萧索,飞霜待尽,冬褪春来。?早春落雨,一场寒似一场。天气这般异常,异动要来恐怕也不会太安静。近来,阿睇常常如是想,却也无能为力。轻轻推着摇篮,看着儿子躺在筐里笑眯眯的抓着自己的衣袖,有时候会想,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也挺好。不去理会芸桐的厌烦,只要守着他,看着他便已满足。毕竟,有一些事情始终无法开口说出来。何况即便是说了,也是徒增烦恼而已。当水榭暖阁外的雨丝悄然成帘时,回廊的另一头有个云白身影缓缓走来。近些驻足,冷眼望见阿睇坐在窗前呆呆的推着摇篮。他发觉,近来他对眼前女子的印象越发模糊,那感觉也说不上是好是坏。就是她带着儿子重新回到芸府的这段日子,看着她如常的笑竟也觉得刺眼,好似那笑容有着千万斤重的疲惫。“阿睇。”芸桐悄悄站在女子身后,一声轻唤,不带温度。“少爷。”阿睇并不惊讶,因她早就在他转过廊子走来时发现了他。“下雨天冷,你身体可还受得?”明明圆润了三年多,却在离府一个月后突然消瘦了,芸桐心中隐然有股烦躁,可烦什么他却不知。“还好。”阿睇声若细蚊,却十分有力。“如此甚好。”抬头瞟眼芸桐的发鬓。飞云入鬓,一派帝王气象。“看什么?”芸桐被阿睇那双平静又坦然的眼睛盯了许久,竟然发现自己读不出里面的内容了。又或许他不是今天才发现,早在接她回来时就已经知道。今日的阿睇不再是曾经那个一眼就能看穿心事的少女。“少爷生得好相貌。”她叹了口气,只得如此说。心中纵使是有千言万语,也难对他讲。看了一眼正张开小手要抱抱的儿子,阿睇苦苦一笑。芸桐见到那艰涩笑容,如同眼中吹进了一粒沙子,滞涩得让人睁不开眼。又见她弯身想去抱那摇篮中的小娃儿,便先她一步撩袍坐下去看那张粉嫩的小脸。“怎得个好相貌?”一边捏弄小娃儿的肉脸,一边不动声色的接了她的话,倒要看看她会如何答。他不是没听过女子的赞美。在沧镇,他虽不是俊美无双,却也美名在外。年少之时,多少名门闺秀趋之若鹜,而他却从未眷顾。直到在桂花树下撞见了君茉年……就算到了今时今日,他依旧无法相信初见茉年时心中的那份笃定,就仿佛他已经追寻了不下千百年。那日,当他甩开缠绕在他身旁的莺莺燕燕,一路拨开花枝烦扰见到那垂立在桂花树下的少女时,一种冥冥之中注定的情愫便揪痛了他的心。她眉梢眼角淡淡的忧愁,她唇畔无奈的凄迷笑容,她举手投足间温柔宁静的娴美,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莫名的心疼。那样的女子到底在何处见过?心中只有这样一个疑问,催促他将她放在心上。那不久后,她便成了他的人……阿睇怔怔的站在爷儿俩面前,看着摇篮在芸桐手中无意识的摇晃着。恍惚之间,她竟忘了芸桐正是这孩子的生父,只是觉得他微怔出神的神情好陌生。该如何回答他那句有口无心的问话?他岂会是在意她的赞美,又如何能将她的心意放在眼中?阿睇轻叹,转向廊外的落雨,让自己完全看不到他后,才开口道:“若是早个几年,少爷定是权倾四方的尊龙命相。只是,如今乱世之中,此等相貌也非福荫。”被她淡淡的声音扯了回来,才恍然发现自己又在思念与茉年昔日的温情。清醒之后便没有茉年,有的只是这个叫他背弃白首之盟的女人。芸桐冷下双眼,心中犹自悬起一把钢刀,遂而冷道:“如此说,我倒是个生不逢时的衰败相?”“是兴衰是吉祸皆在天意,逆天道而行,必然不会有好事情。”阿睇转身从男人的面前抱起孩子,纤臂将婴儿揽在怀中,柔顺恭敬的站立一旁。此时虽是初春,然而雨丝绵绵,那迎面追来的风却越发让人觉得清寒。芸桐目不转睛的盯着阿睇,站起身,一步步的走近,直到与她之间再没有可供逃避的空隙,才开口说道:“你又知不知道,我从来都不信天道!”对他忽然的迫近,阿睇有一丝紧张,她抬首迎视他突如其来的咄咄逼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想也未想便脱口道:“少爷既然不信天命神道,又怎知睇一定救得了少奶奶?”不是没听到那日他与大叔伯争执的话,那些话一直像个疮,在她胸口愈合又裂开,裂开又愈合。今天终于问出口却又马上后悔,因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那个答案,哪怕早已心知肚明。女人软绵绵的声音好似霹雷在芸桐心中炸开。他眯眼看着眼前抱着婴儿的女子,仿佛从来都不曾认识。她竟然如同大叔伯那样质问他?这样的话自她的口中说出,真正让人无从回答,也无法掩饰。你不知道吗,这其间的答案?芸桐乌黑的眼睛定在阿睇清澈的心中。她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坚定,坚定的丝毫没有迟疑。在心中长长一叹,对自己方才的傻气无可奈何。这答案怕没有人不知道吧?就算她再迟钝,三年的光阴也该让她变聪明了。廊外的雨忽然肆虐起来,裹着雨丝的劲风开始冲撞暖阁的门窗,一滴两滴雨珠飞溅到站在窗前的女子脸上。阿睇慌忙将儿子的襁褓紧了紧,然后把他放回小床上,盖好小被后便忙着去扶被风吹乱的门窗。芸桐死死站在那里,看着女子忙碌着扶窗关门,好似已经忘记他的存在。那在他眼前跑来跑去的忙乱人影,早已忘记刚刚两人之间的一触即发,这会,全副心力都用在了抵挡屏风后的那扇侧窗上,消瘦的臂膀快要撑不住窗棂搅和着风雨的力量。忽然冲了出去,如飞鹰捉兔一般一把拽起阿睇,让她从与门窗的搏斗中解脱出来。风将侧窗撞的大敞摇开,雨挥泄涌进,打在两人僵持的身躯上。他不想再纵容任何人撩拨他心中的伤痛,尤其是她!阿睇被扯到一扇敞开的窗前,被他牢牢按住,看着他咬牙说道:“你以为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吗?如果能选择,我宁可……”“宁可让萝睇像萝族一样消失,对吗?”阿睇脱口而出他的想法,在一瞬间觉得这个断定好熟悉,熟悉到她好像从生下来就知晓一般。因此,那双清净的眼则越发平静的注视着箍住自己的男子,丝毫不曾退缩。芸桐看着她眼中忽然出现的了然,有一瞬间的差异。根本没留神她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什么样的话。愣怔的看着突然间变得好像在笃定些什么一样的女人,手中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阿睇吃疼,便忍不住硬是顶撞他道:“少爷,若想萝睇消失,便唯有去了睇身上的嗔术。可若是嗔术不在,那少奶奶身上的……”“够了!”狠狠挥开她,心中如同火烤,无比厌恶的盯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他忽然间弄懂了,弄懂这个女人去而复返之后到底有了什么变化!在那看似平静恭顺的言语背后,她竟然是在威胁他!凭着什么?倏尔瞪起双眼,他竟有些惊恐。老天!她竟然也是在用茉年的生死威胁他?阿睇跪坐在地上,湿漉了全身。芸桐亦将全身云白完全浸透。窗扇吱呀吱呀的发出单调的音节,风雨之声成了两人之间唯一的交谈。当雨气稍驻,她瞧见了芸桐眼中的愤恨与鄙夷,心中凄凉却明白他的心思。细细的喘了口气,要等那彻骨的心寒划过心房才能开口。许久,她才低低的说:“少爷不必气也无须急。萝睇此生只有一件事可做。做完了,不用少爷赶,萝睇不会强留。”雨水顺额淌下,芸桐宽厚结实的背挡在阿睇面前,挡住了可以让他看清她神情的光。默默站起身不再开口说话,萝睇依旧关上了那扇侧窗,然后转身走回屋中。望着躺在小床上的儿子,抹了一把身上的冷水,怕冷寒的水气沁到孩子,便倒退着想去换件干衣服,却在此时又退进了那双温热的手掌里。阿睇下意识想转身,无奈那双手紧紧抓住她让她动弹不得。只好强迫自己不要在意那自身后传来的热度里夹杂着的强硬以及试探。他仿佛有意要让她难受惊慌,特意附在了她的耳畔,贴着她后颈细致的皮肤低沉的问道:“方才的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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