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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2002.10.21 (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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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多就是想不通,头一天还帮她买了验孕棒的人,怎么连声招呼不打就离开了呢!

她起初不相信,现在就只剩下绝望了。

原本以为她不需要人照顾,就可以的。

不是的,她其实是想着,如果她能和窦燃一起生下夏野,共同照顾他长大。

这样一来,他们三个岂不是全都圆满了!

看来,所谓的圆满,恐怕只是她一厢情愿。

排号的护士告诉她,她的前面还有两个病患。

其中的一个可能也是做人、流,但比她幸运,不是一个人来的。

女孩都吓哭了,男孩抱着她,一个劲地小声安慰着。

夏晴多看了一会儿,叹气。

心里有点酸。

她和他们不一样,她没有人陪,还知道自己的儿子叫夏野,很帅,很拉风,很有个性。

可是帅能当饭吃吗!

夏晴多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那里还平坦如初,要不是无休止的孕吐,谁会知道内里已经开始孕育小生命。

她看着女孩直着腰进去,捂着肚子出来,脸色白的吓人。

护士拿着病例夹,站在医生的办公室外叫:“夏晴多!夏晴多!”

真奇怪啊!

夏晴多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她在想夏野特别爱唱歌,想夏野特别爱弹琴,想夏野还没有谈过恋爱呢!

想夏野喜欢的排骨和红烧肉,想夏野明明喜欢吃甜的却死活不肯承认呢!

想的自己忽然泪如泉涌。

夏晴多顶着满脸的热泪,冲出了医院。

当生活给予重击时,是站着活还是跪着活其实都无所谓的,重点是挺过来活下去。

是的,挺过这最痛苦的一天,夏野的小命终于保住了。

——

2017年的七月末。

一切如去年的这时候一样。

没有戏拍的夏晴多基本不会出门。

顶着一头鸡窝头,能坐不会站,能躺就绝不坐。

吃了睡,睡了吃,一天三顿饭一顿都不少,一个星期的时间,她瘦了整整七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肉。

周珍丽都愁坏了,戳着她的脑门问:“晴多啊,你是不是得甲亢了?”嗯,吃那么多还瘦的病,也就属甲亢算轻症了。

夏晴多想想自己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被她妈当众戳脑门,简直没面子至极。

她放下手里的第三个包子,默默地叹了口气,一转身,拿着电视遥控器,躺在了沙发上。

正值中午,北市台正在播出娱乐节目‘娱乐大事件’。

她其实没心看的,就是想在闹中取个静。

最近的娱乐圈又有大事记。

好像是听说挺有名的一对明星夫妻,其实早就貌合神离,却为了共同的利益,四处秀恩爱。

有人猜是蒋海语和路元良。

用蒋海语的话说,娱乐圈就这样,她一个好好的新晋妈妈,正忙着学习带宝宝呢,从天而降一黑锅。

泥煤,不理心里恶心。

理了吧,又好像显得她很心虚。

问夏晴多怎么办,夏晴多说凉拌!

还能怎么办呢!真爱是拆不散的。不是真爱,迟早会露原形。

可大约是对她凉薄的报应,没过一个小时,黑锅就砸在了她自己的头上。

微博上又有人猜测那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是夏晴多和窦燃。

夏晴多看乐了,她怎么不记得她和窦燃什么时间成的夫妻。也不知道是哪个团队,这么不讲究事实依旧,乱带话题。

不过,她没有闲心去管这些事情。

夏晴多开着电视机,闭上了眼睛。

周珍丽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唠叨:“睡觉的时候看电视,盖着被子开空调,啧啧,这月的电费啊,没个一千都下不来,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这话听着太耳熟了!

以至于夏晴多癔症了一下,烦躁躁地说:“电费我出。”

周珍丽迅速放下碗筷,转到了她的面前,伸手:“给钱。”

“晚一点给你。”夏晴多哼哼唧唧。

周珍丽却锲而不舍:“晚一点是什么时间?”

“给我结片酬的时候。”

“戏都拍完了,片酬什么时候给,到底说了没有?”

“我没问。”

“那你问问啊!”说着,周珍丽把她的手机递到了她的跟前。

今天要是不打一通电话的话,她妈是不会放过她的,并且明天后天大后天,也都不会放过她。

夏晴多叹了口气,接过手机,心里想着绝不给窦燃打电话,手指很听话,拨通了刘瑞君的手机号码。

刘瑞君接的很快,快的都让夏晴多意外了。

“喂!”她其实还没想好怎么问呢!

就听那边的刘瑞君说:“晴多啊,你来公司一趟!”

“不去!”夏晴多皱着眉说。

“你和公司签的有合约啊!”

夏晴多就知道刘瑞君会这么说,她哼笑了一声,还是道:“不去!”

刘瑞君说:“我看了一下合约,合约里是对你有约束的,像你这种不听公司安排的演员,公司是有权利起诉你的……”

他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窦燃,撇着嘴又说:“我刚刚算了一下,你要是仍旧不接你经纪人的电话,只要公司一起诉你,你就得赔偿公司损失3000万!”

夏晴多的脑仁跳了一下,心里的第一反应是……他们怎么不去抢劫呢!

不过,她真的是失算了,不该开免提的。

知道三千万那个数字有多震撼吗?

周珍丽二话没说,就拎来了她的衣服和鞋子,嗯,还找了把梳子,准备给她梳头。

夏晴多只想冷笑。

见就见吧!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是把前任当成了狗屎,不想再去踩一脚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只剩一个谜团了……

你帮帮我!

两天都没梳过的头,不可能是梳通就能OK的。

夏晴多在她妈灼灼的注视下,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换衣服之前,她先洗了个澡,油油腻腻地进了浴室,轻轻松松地出来,洗走了所有的污浊和坏情绪。

人都会在一定的时候坚持某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过去的夏晴多,也有自己的坚持。

她觉得,一个有记忆障碍的演员,是做不了好演员的。

所幸,眼不见心不烦,离她的梦想远远的。

而这个坚持,已经被打破了。

这时候回头再看,她的那个所谓的坚持,简直就是有病。

两部戏已经唤醒了她对演戏的热爱,夏晴多一只脚踏进了这个圈子,另一只脚也想落地,这个时候,她不准备抽离。

哪怕……自己签给了窦燃。

上一次在医院落荒而逃,实际上夏晴多懊恼了很久。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做错事情的,明明不是她。

所以她为什么要显得很怂呢?

以前想不通就算了,就当是她蠢了。

现在一旦想明白,夏晴多想做新的自己。

夏晴多换好了衣服出门,带着周珍丽沉重的期待。

“你就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说不通,我就去。”

夏晴多护短的性子绝对随她妈,她妈连问都没问她为啥不接人家电话,就和她统一战线了。

老太太活到了这个岁数还特别任性,一副“不接电话也不会赔钱”的架势。要不是夏晴多拦着,她今天就想去。

夏晴多很熟练的把汽车开到了大路上。

可还是癔症了片刻,她好像没去过瑞君公司,但输入导航时只输入了一个“瑞”字,瑞君公司的地址排在搜索栏下的第一位。

看来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夏晴多按着导航掉转了车头,倒是在心里预测了一下,一会儿到了瑞君公司会发生什么。

其实这几天夏野每天都会去公司排练,叶知春快发EP了,听说是要赶在暑假之前录制好新歌。

夏晴多现在其实没有多余的想法,签给窦燃也不是什么坏事,她只是希望谈公事的时候不要牵扯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就公事公办好了。

几乎是夏晴多的小蓝车刚刚驶离小区,便有一辆黑色的汽车开到了夏晴多家的楼下。

夏野从汽车上下来,阴沉着脸进了电梯。

很烦的!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解释不清,他倒要看看,他把东西拿给窦燃了之后,能不能解释的清!

夏野一进门就说:“姥姥,我进我妈房间里找一个东西。”

“你妈让的啊?”这一前一后的,周珍丽难免会这样联想。

夏野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一头钻进了tā • mā • de房间里。

窦燃说的,东西可能会放在tā • mā • de皮包里。

夏野直奔衣柜而去。

可他翻遍了他妈所有的包,并没有啊!

夏野晕头转向地站在房间的正中央。

周珍丽推门进来,“没找到啊?”

夏野苦着脸不说话。

“到底找什么啊?”

“一部旧手机。”夏野说。

周珍丽翻了翻夏晴多床头柜的抽屉,又拍了拍床尾,最后才走到床头,伸手往枕头下一摸,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等着啊!”她说。

周珍丽掀开了床单和被褥,果然在枕头下的部位发现了一部旧手机,“是这个吗?”

“就是!姥姥,你怎么知道在这儿?”夏野很高兴地接了过来,左右翻转了两下。

他想不通,一部旧成这样的手机,能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只听周珍丽说:“你妈上学的时候不好好上学,天天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还老糊弄我,那时候她藏小说的地方就这三个。最常用的就是床头,还怕我发现,就藏在褥子的下面。”

果然是知女莫若母。

夏野拿着手机,兴冲冲地又要出门,都换好了鞋,回头嘱咐:“姥姥,你别告诉我妈啊!”

“嗯?”周珍丽愣了一下,她在夏野的背后喊:“你乱拿你妈东西,她会跟你翻脸的。”

夏野摆了摆手,又嘱咐:“姥姥,你可千万别说。”

眼见夏野进了电梯,周珍丽关了门嘟囔:“才懒得管你们那么多!”

其实是为了夏家的和平!没有“外患”的时候,也不能有“内乱”。

夏晴多比夏野先到瑞君公司。

刘瑞君在公司里坐镇,夏晴多想要和他谈一谈解约的事宜,他却捂着脑壳说自己头疼。

其实是这样的,夏晴多也不是非得要解约。

谈事情是这样的,首先得试探别人的底线,万一他们已经做好了她死活要解约的心理,她只需强势地一进攻,没准儿就成了。

当然,对方也会有底线,这就得眼观六路了,即使一击不成,她也还可以退后一步,但仍旧可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换句话说,人不能太好说话了。得强势,得难缠,这样得到的好处会更多。

夏晴多来的路上想的好好的,可就是没有想到刘瑞君会推脱地说:“晴多啊,你等一等和窦燃谈。”

她嘴上淡定地问:“他什么时候过来?”实际上心里莫名其妙就开始烦躁了。

“正在路上了。”刘瑞君说。

确实正在路上。

窦燃说服了夏野,拿到了他想要的手机。

做了一个很大胆的预想。

“小野,你给我打电话。”

夏野想说他神经病,但看他脸上很是严肃的表情,又生生把猜测咽了回去。

夏野一肚子的问号,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窦燃的手机号码。

窦燃像上次一样,一手拿起一部,贴在了耳边。

但,并没有如他期待一样,出现像上次一样的事情。

窦燃想了片刻,又吩咐夏野:“你去车外面给我打电话。”

夏野咬了咬牙,决定先忍他两毛钱的,依言推门下车,走到离汽车有五十米的地方,再一次拨打他的电话。

“你到底在搞什么?”夏野极力克制着想翻脸的情绪。

窦燃没有回答他,而是在问:“为什么不行呢?”

夏野气急败坏地说:“我怎么知道!”

窦燃:“小野,你上车吧!”

夏野还没有坐稳,窦燃就立刻发动了汽车。

猛烈的启动,差点没让夏野磕着头。

他愤愤地想,怪不得总是柏涵开车,原来窦燃是个隐形的马路杀手。

一路飞车。

那感觉就跟玩飞车酷跑似的,窦燃把车开的,要是插上对翅膀,没准儿真能起飞。

夏野一个从小到大不知道晕车是什么滋味的人,晕的七荤八素。

好不容易等窦燃挺稳了车,根本就没缓过劲的夏野听见他说:“小野,你去用你妈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你到底还有完没完了?”夏野直接咆哮了。

窦燃仿佛不知道他在发脾气似的,祈求:“小野,咱们再试最后一次……小野,你帮帮我!”

吵架是一件至少得两个人相互配合才能发生的事情。

夏野想和窦燃吵架,可好笑的是,火还没有发出来,就被窦燃给灭掉了。

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凝重了,以至于夏野产生了一种自己要是不帮他就是有罪的错觉。

夏野叹了口气,认命却烦躁地说:“知道了。”

夏野挨个办公室寻找夏晴多的同时。

夏晴多也在找他。

没和刘瑞君谈成什么事的夏晴多只好到了叶知春的练习室,想要消磨时间。

乔大唐和乔木兰正在练歌,可夏野却没在练习室里。

夏晴多笑着询问:“夏野呢?”

乔木兰:“去厕所了!”

乔大唐:“买东西了!”

练习室里寂静了有两秒,乔家兄妹对看了一眼之后——

乔木兰:“买东西了!”

乔大唐:“去厕所了!”

又是同时说的。

经过测试,这对孪生兄妹的默契度为零。

呃……这一看就是没套好词。

所以夏野到底是去干吗了?

夏晴多也不好逼问别人家的孩子,淡淡地笑笑,心里头却想着,一会儿怎么找夏野算个帐!

不想好好练习,那就不练啊,没人逼他!

最主要的是,不要浪费时间。

就是这时,夏野出现在了练习室的门外,他冲夏晴多招了招手。

等到夏晴多推开了玻璃门,他说:“妈,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干吗?你自己的呢?”夏晴多下意识问。

夏野面无表情地扯谎:“没电了。”

夏晴多半信半疑,把手机递了过去。

联系人里并没有窦燃的名字。

不知道是一直都没存,还是这两天删掉的。

要认真说起来,夏野之所以会选择帮助窦燃,还是因为夏晴多连续几天的古怪行为。

这种古怪开始的时间,就是那天她什么都没说从医院跑出去。

夏野按照记忆,拨打了窦燃的手机号时,还在想,他其实谁都不帮,他只是想弄明白很多很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十一点

她发烧了!

电话振铃振了约有五秒,窦燃那边便接通了。

夏野像做贼似的,很小声地:“喂!”

他还特地转了下身子,背对着他妈,生怕表情管理的不好露馅了。

“你听到了吗?”夏野低声问。

但窦燃那边没有任何反应。

夏野又不好抬高了声音,只能像复读机似的啰嗦:“你好了没?好了没啊?再不说话,那我就挂了啊?”

这时,窦燃像是才睡醒似的说:“小野,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行……你得让你妈给我打个电话。”

“你有病吧!她连你电话都不接,怎么可能给你打?”夏野装着无意地在走廊上走动,目的是离他妈远一点,几乎到了走廊的尽头之后,才气急败坏地低吼。

“小野,你想想办法,必须得让她给我打个电话。”窦燃又说。

这人……真是提的要求一次比一次过分了。

夏野气结。

窦燃知道他难办,可除了这个办法,自己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于是豁出去说:“你就说她要是不打,我就从盛唐世纪的大楼上跳下去。”

“你真的有病吧!”夏野的心一沉,窦燃那边挂线了。

夏野沉着脸走了回来,把手机递了回去。

夏晴多下意识问了句:“给谁打电话啊?”

其实真的就是随口问的,没指望夏野会真的告诉她,甚至还做好了挨白眼的心理建设。

谁知道夏野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窦燃。”

夏晴多的眼神忽闪了一下,不想和她儿子继续窦燃这个话题。

但是夏野说:“窦燃让你给他打个电话,他说……”

夏野停顿了片刻,很烦躁地一甩手:“他说你要是不给他打电话的话,他就从盛唐世纪的大楼上跳下去。”

夏晴多的脸阴沉的像要打雷的天气,“盛唐世纪有多少层啊?”

“六十七。”夏野没好气地说。

夏晴多哼笑了一声,“神经病!跳去吧!”

“你打吧!”夏野搓了把脸烦躁地劝。

他的眼睛飘忽了一下,叹息,“你们这样……我真的觉得很累啊!”

夏晴多一开始是真没准备打。

其实她既然来了瑞君公司,就没打算躲窦燃。

但她讨厌被人威胁。

不过,听她儿子这么一抱怨,夏晴多忽然意识到问题很严重,这样真的会影响到她的儿子。

她累死累活地养了十几年都没养歪,要是烦歪了,她亏不亏啊!

夏晴多恶狠狠地照着先前的号码拨了过去。

手机响起的那一刻,窦燃一个激灵。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旁的那个诺基亚,提着心等待着它像上一次那样震动。

他没法提前断定,因为他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夏晴多打来的。

更加没法确定,上一次的时候,非智能手机是和他的手机在同一时间震动的,还是要晚上稍许。

窦燃在心里默念了十个数,心里的失落已经越来越大了。

紧跟着可能又要陷入焦虑和绝望当中。

窦燃的焦虑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有的时候,也觉得他自己是不是有病了。

知道吗?他宁愿自己是真的有病了。

那这一切都可以推给病这个万能的借口。

就像十八岁的夏晴多说她自己失了忆。

非智能手机没有震动。

窦燃的手机也不响了,他从癔症中醒来,抓起手机回拨。

另一只手,下意识把老旧的诺基亚捏在手里。

让她打电话,却又不接。

夏晴多不知道窦燃在搞什么鬼,正烦的要死,窦燃回拨了过来。

她没有犹豫,就接通了,可手机里传来的不是窦燃的声音,而是“滋”奇怪的声响。

夏晴多真的以为是手机信号出了问题,可她把手机挪开了,那种滋滋的声音还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紧皱着眉,再一次把手机贴到了耳边。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窦燃说:“喂,晴多,我有话要跟你说!”

那边的人迟疑了一下,“窦宝?”

窦燃的脑子嗡的一声,激动的直发抖,他语无伦次地对着诺基亚说:“晴多,你听着啊,我是2017年的我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十八岁的我可能不知道你怀孕了,但我也不知道我去哪儿了?我只记得咱们和鲁导一块儿吃过饭后,你就消失不见了。可我不知道你那里,为什么是我消失不见了……喂,晴多,你还在听我说话吗?喂——”

诺基亚里没有传来任何回音。

夏晴多忍着滋滋的噪音,一字不落地听的很清楚,却越听越糊涂了。

心里的感觉没法形容,想说窦燃为了“造假”,也是豁出去了!

可转念又想,这个谎话的可信度也太不高了,窦燃费劲不讨好又是何必!

况且,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回到了十八岁,那十八岁的她又去了哪儿呢?

或许,十八岁的她曾经真的来到过这里。

那么,十八岁的她回到了2002,还会义无反顾地生下夏野吗?

夏晴多忽然变得很焦虑。

她从来都以为自己生下夏野仅仅是责任,但此时此刻的心慌表明,责任与爱从不曾分离。

——

2003年春季。

夏晴多的休学手续办理好了。

学校倒是巴不得她休学,因为现在这个时期,简直是太乱了——sars病毒席卷了大半个中国。

听说这个病毒很恐怖,传染性特别强,一开始的症状是发烧咳嗽。一旦发现疑似感染者,首先就得隔离。

学校考虑到她怀有身孕,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学校也担待不起。

市里的中小学能放假的都放了假,不能放假的学校,也进行了全封闭式的管理。

前天蒋海语给她打电话,说是超市的大型购物车开进了学校,卖什么的都有,解决了洗发水快用完的燃眉之急。

自从封校了之后就是这个状态,学校的规定是只能出不能进,就连取钱也由班主任代劳了。

她还说学校的饭菜太清淡了,做梦都想啃猪蹄!

夏晴多就住在她和窦燃一起租的房子里。

这几天小区外也加了岗哨,禁止外来人员进入。

夏晴多在小区里连续住了好几个月,成功地被小区纳入了管理范围。

可以进可以出,但得凭小区门岗发的证件。

办这个证,夏晴多还花了二十块钱。

她一早就去了菜市场的卤肉店,给蒋海语买猪蹄。

菜市场里那一排卖家禽的店面,因为这个传染病,全部都关了门。

这一段时间,大家谈禽色变,连菜市场里弥漫的都是消毒水的气息。

夏晴多的肚子已经挺的老高了,她的预产期在八月,但肚子却像是快要临盆的。

她这一路走的很是小心,还特地绕了个路,连过都没从关闭的家禽店门口过。

她一共买了四只猪蹄,还切了半斤猪耳朵。

她其实有点馋烧鸡,但卤肉店里根本没有。

一共花了八十多块钱,卤肉店老板善意地道:“姑娘,传染病高发时期,想吃什么,就让家人来买啊,别总自己跑来跑去。”

夏晴多留了个心眼,没敢说自己一个人过,她摸着肚子笑:“孩子他爸还得工作。”

一转身,笑就敛住了。

心里却想着,等这波病毒过去,她要不要开个外卖公司?

2003年什么都不好,没有高铁,没有智能手机,也不能坐在家里叫外卖。

她的手机就是这时候响的,奇怪的是,她的手机真的在响,却没有来电显示。

要不是手里的震动感分明,她肯定会以为是别人的手机在响。

接通了之后,她听到了窦宝的声音。

他说他是2017年的窦宝。

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没有呢?

起初,夏晴多也不相信,她去了趟未来,又回到了过去。

总觉得她有可能做了一场梦,仅此而已。

窦宝的电话来的突然,断掉的也很突然。

突然的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夏晴多站在菜场的门口,癔症了许久,才迈开了步子,往国戏学院去。

能怎么反应呢?

她去不了2017。

他也回不到2002。

日子还得继续。

隔着学校新做的电子大门,夏晴多把猪蹄给蒋海语递了过去。

又无聊地哈拉了几句,她才挺着肚子往家回。

心里头当然还是震惊,即使躺在了床上也还是翻来覆去,她在想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想来想去,也就只是瞎想。

这一夜,夏晴多一直到凌晨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醒来,觉得从窗帘细缝里透进来的阳光扎眼的要命,她想起床把窗帘再拉一拉,翻坐了起来之后,忽地发现自己头重脚轻。

夏晴多一抬手摸了下额头。

该死,她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说的谜团是指谜团就剩窦燃身上的了,当然窦燃身上还有很多。至少现在夏晴多是缕清楚了的。

就是十八岁的来到未来,三十二岁的回到过去,然后三十二岁再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她迷糊了一阵,又醒了过来。

其他的谜,我还在努力地解啊……

最后,我想不放文案求个预收……听说不放文案求预收的都是耍流氓……嗯,我不是流氓,就是被人各种抄人设抄怕怕了。

我自己的预收《玩死那个总裁》,戳专栏可收,后紫出品,脑洞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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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的七月末。

夏晴多的思维陷进了一条死胡同。

这个时候的她脑子混乱的已经不能够思考了。

夏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tā • mā • de神色。

成年人真的太复杂了,夏野想。

尤其是成年人的爱恨情仇。

初中生多简单,爱了就表白呗,没种表白的就单恋着呗。

恨了就更直接了,要么单挑,要么群殴,即使是因爱生恨,也能老死不相往来。

而且夏野分不清,他妈和窦燃还有没有爱。

要说没吧,好像有那么一点。

要说有吧,那么一点点的感觉,也太不够浓烈。

夏野很沉闷地叹息,懒得管了。

反正,管也管不了。

夏野转身正要往练习室里去,忽然听见楼梯那儿传来了咚咚咚的上楼声音。

很显然,夏晴多也听见了,眼睛紧盯着楼梯口的位置,

窦燃一拐弯上了三楼。

他就知道他们会在这里。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夏晴多的面前,没头没脑地说:“你再给我打个电话,快点。”

夏野真怕他妈翻脸。

却只见夏晴多懵了片刻,抖着手再一次拿起了手机。

窦燃手里的手机正在震动。

关键他还一手一部,其中的一部正是夏野从tā • mā • de屋里偷拿出来的。

崩溃啊!

夏野的眼睛都快眨烂了。

但窦燃没有接收到。

夏野气急,干脆也盯着手机,看看能不能见证个奇迹。

毛的奇迹啊!

所有的期待从窦燃的嘴中说出“不行”时,彻底地破灭了。

走廊上静悄悄的。

片刻后,夏晴多沉声说:“窦燃,我们需要谈一谈。”

是得谈一谈。

比如说那些岔道的记忆。

到底是谁的记忆岔了道?

窦燃点头表示同意。

两大巨头要谈判。

夏野太慌张了,深怕自己办了好多事情,却又被排除在外,积极地寻找能谈话的房间,甚至不惜把小伙伴赶了出来。

毕竟练习室最近,走的远了,思考问题的时间一旦多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乔家兄妹被请了出来。

夏野关上门的时间,乔木兰还冲他皱了皱鼻子。

夏野用口型示意“我一会儿请你们吃冰淇淋。”

接下来的事情对他真的是太重要了。

关乎着他人生的前十几年,为什么成了个非婚生的子女。

练习室里堆满了各种乐器,最近夏野他们三个,在开发新的技能点,十八般乐器,都想试一试。

屋子里快没了落脚的地儿,夏野的手脚很快,把乔大唐的吉他归置到了一边,又把乔木兰敲鼓坐的凳子从角落里搬了出来。

像是集齐了三张凳子,就能唤回一个真相。

夏野终于集齐了,又像幼儿园里的孩子排排坐那样,他很认真地摆了一下凳子的顺序。

为了怕谈判的双方打起来,他选择坐在了中间。

其实这个三方会谈,有两方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谈起,剩下的一方紧张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夏野是最先坐下的那个,屁.股挨到板凳的时候还在想,他要脚底生根牢牢地扎进这片土地,谁让他出去都不行。

不过正常人的心跳每分钟是多少下啊?夏野默默地数了一下,他的心跳至少超过了120,扑通扑通的,自己一低头,听的很清晰。

都不知道他在乱紧张什么。

可就是克制不住紧张,两只手摁在板凳之上,像是随时都做好了准备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儿子戏太多,夏晴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她那天之所以许愿想回到十八岁,还是因为夏野很突兀地向她问起他的爸爸是谁。

一时间,情绪激动,便许了个空想。

没想到,空想成真,还带来了很多未解的问题。

夏晴多正犹豫该怎么开口。

窦燃说:“我先说我的记忆,那天咱们和鲁导一起吃了饭,第二天一早,你就不见了。后来听说你退学了,我找了你很久,根本找不到你。而且,你可以去问蒋海语,她们都知道啊,是你消失不见的,是你啊!”

窦燃真的是在用生命做强调,不是他介意这些,而是岔道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夏晴多愣了一下,她确实从没没有找谁求证过这个问题,记忆里只有她找不到他的恐惧。

她眯着眼睛把那些曾经的伤痛压在了心底,说:“我们和鲁导吃饭了吗?我明明记得是SARS时期,我染上了怪病,被当做SARS单独隔离,九死一生,你爸爸把你接出了国……”

“SARS的时候我还托人在外面打听你的消息。”窦燃深吸了口气,“这一点,你也可以去问蒋海语,我有人证,倒是你呢?”

夏晴多的脸色僵硬。

窦燃死死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把心底的那个声音问了出来:“晴多,你是晴多吗?”

——

2003年夏。

夏晴多烧的稀里糊涂的时候,被蒋海语一个120打进了医院。

她被隔离了。

从隔离的这天开始,她的脑子就没有清晰过,混混沌沌,不知今夕是何夕,也不知自己身在哪里。

也许真的是当妈的觉悟根深蒂固,听说她昏迷的最厉害的时期,还会拉着医生的手泪流满面,“救救我的孩子。”

既然还能听说。

那就是身体的各项机能很正常了。

夏野因为早产,住了两个多月的保温箱,也终于回到了夏晴多的身边。

更有意思的,这场为期三个多月的单独隔离之后,医生宣布,夏晴多得的并不是SARS,而是另外的一种疾病。

这种疾病很罕见,至今仍被医学上认证为疑难杂症。

夏晴多问:“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

那位医生刚下了个大夜,却因为医院的医务人员有很多都被调到了隔离区,而不得不加班加点。

他有些不耐烦地说:“百慕大你知道吗?曾经有人消失了三十六年,又出现了。而据那人说,他就是眨了下眼睛的功夫大海和天空变成了灰白色……想想多恐怖,他眨了下眼睛,地球就过了三十六年。”

夏晴多没有听懂,但下意识想到了自己曾经去过未来,紧皱着眉头说的很傻:“我又没有去过百慕大。”

医生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建国之后不准成精,可像你这种莫名高热,又没有其他症状,时好时坏,就跟魇住了一样,在我们老家叫撞鬼了……总之,你没得传染病,孩子虽然早产但身体的各项指标现在都达标了,这是万幸啊!”

夏晴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万幸,只知道她的存款告急,夏野嗷嗷待哺,他们必须得回夏家了。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有三个问题:怎么才能让周珍丽和夏玉堂别那么生气;因为错过了开学日期,她还能不能复学重新上大二?未来的她呢?会不会因为她的改变从而发生改变。

她没有退学,她知道窦宝很可能不是故意抛弃她和夏野,并且自己没和蒋海语断了联系,还知道夏野热爱唱歌。

她的未来却是十足的悲观主义,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却忘记了活着还应该有意义。

而现在的夏晴多终于知道了她的未来悲观的原因。

她拿到的副本比她的未来多了个金手指功能,她对生活始终充满着热情。

只是,她的未来会因此而改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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