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东窗事发(1/2)
周秀从小掐尖娇蛮,在霄州时,是她父亲唯一宠爱的女儿,随着同胞哥哥上京以后,交往了许多京官小姐,方觉从前活得太粗糙。
卓清府小阳春宴,她本来求着哥哥想法子让她去见识一番,不想事事依从她的周容川这次一反常态,咬定牙关就是不能。周秀赌气之下,涎脸去求了一位一品大员的千金,随之伺茶立水小十日,方求来一个婢女的名额。
只是似她这等身份的人只配在二门外头,还是她趁人不意偷偷绕进门里,才远远瞄见那丫头一眼,难以确定是不是。
“你倒说话呀,究竟是不是周临那丫头?”杨氏追着女儿问。
“我怎么知道,那么多人,我又没看清!”
周秀被问得烦,单薄的眼皮狠狠一翻,“您不是说她早死了吗,怎么会在卓清侯身边,那可是卓清侯!”
“你这孩子,闹什么脾气?”杨氏随口数落一声,一腔子算珠打个不停。
近日京中盛传的两件逸闻:一是什么郡主千里奔见心上情郎,二便是卓清侯身边有一位什么系臂之宠。连深宅之内的杨氏都听见动静,可想传扬之盛。
只不过,杨氏皱眉琢磨:侯爷爱宠?那个瘦小讷言的丫头?那丫头和她的晦气娘一样讨厌,十岁上离家到这无亲无故的地界,怎么可能活着,还活得很好呢?
“那对眼睛倒是像。”歪在椅中的少女目光虚空,忽然喃喃,“那样一双眼,相似的可不多呀。”
杨氏怔了一会子,目光回复精明,“若真是她,那倒好了。”
“好?”周秀笑出声,翘着兰指欣赏新染的指甲,漫不经心道:“娘忘了,小时候我总摔坏爹爹喜爱的玩器赖在她身上,她从来辩驳不得。还有她住的院子,冬天从没有……”
“行了。”杨氏淡淡打断女儿,眼中精光四溢:“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一笔还能写出两个周?若真是她,你哥哥的前程和你的好事,就都有着落了!”
酉牌时分周纳之下值,一进厅门,就发觉不是平日气象。
一直等着他的娘俩儿眼珠不瞬地盯在他身上,直把人看得发毛。
“娘……”
杨氏收回视线,不轻不淡道:“川儿啊,你妹妹的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周容川俊容疑惑,摸不着头脑地望向周秀:“妹妹什么事?”
“不是这一个。”杨氏似笑不笑,“是在侯府里享福的那一个。”
周容川吃了一惊,下意识道:“娘怎知……”
杨氏整张脸一下子豁亮,周秀蹦起身:“还真是她!”
周容川这才反应自己说漏了嘴,想起与那个人的会面,脸色苍白一分:“……不是,娘,此事莫再提起了。”
“这是什么话。”自己养大的儿子,杨氏搭眼就瞧得出言语真假,担了一日的大石落地,笑意浮面。“难不成她攀了高枝儿,就不认家里人了?找了姑爷,怎么说也该拜拜我这个丈母娘吧。”
娘?您何曾似娘亲待过她一天?
周容川从小浸润儒典,尊师孝亲是刻进骨子里的,从不会对严慈生推诿暗诽之心,这个念头才闪过,就被他压抑下去。
就像少时,虽见那隔母的妹妹单薄受欺,他劝不动母亲,只能于暗中接济一二,也不敢再强劝长辈。
但心底终属过意不去,周容川忍了半晌,为难道:“娘,别再提了。我已答应侯爷,再不……”
“侯爷?”杨氏捉住儿子话外的隐意,吃惊又快活地转转眼圈,“这样说,卓清侯早知道你这位大舅哥了?”
……
萱宁堂传来急召之前,穆澈正在暧阁子里和吉祥画腊梅玩儿。
吉祥调弄颜料没有行茶的好耐性,咬着一杆笔,这里抹抹莤红,那厢拨拨赭黄,没一刻,一张雪宣就惨不忍睹了。
沾了颜色的手被没奈何地拉过去,一方雪帕为她拭净手心。
吉祥自知不济,便猫儿一样蜷脸捧腮在旁,瞧着穆澈画。
轻软的毫锋一笔一笔搔在心坎,她又动了精灵心思,央他为自己作幅小像。
穆澈是从不画人像的,照着凑近的雪腮捏一捏,吉祥不肯依,正在混缠,熙月从轩中找到深柳堂来传话。
穆澈便嘱吉祥莫瞎闹,将散乱的画纸归拢好。一路至萱宁堂,入内笑道:“伯母今日看了什么戏?比往常回来得早些。”
“跪下。”
融雪的笑容一刹散荡,穆澈向卫氏面上看了看,深澈的眼敛住光华,依从跪地。
燃着炭鼎的屋子温暖如春,未着锦罽的地上却渗出刺骨寒凉。
撂下看到一半的戏冲冲回府的卫氏,连肩帔都不及摘,面无神情,语声也无喜怒:“这话我只问一次,你若不实说,以后我再不管你。”
穆澈心里有了几分猜测,目色更深峻,“侄儿听着。”
“为太妃娘娘办寿,究竟是圣上下旨,还是你主动请缨?”
该来的……早晚是瞒不住。
穆澈唇珠动了动,没耽误太久:“是侄儿。”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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