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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宁顿了顿,左右看了两眼,迟疑道,“我还没沐浴。”
“那赶紧去。”
雾宁端着木盆,知道他心里难过,这种情形她没遇见过,不过世上无奇不有,她不懂的事情多,没必要事事刨根究底,她只字不提方才的事儿,垂眼问道,“换洗的衣物。”
“里边有,你去就是了。”
常嬷嬷做事周到,不会不给雾宁准备衣物。
雾宁点了点头,捡起被谢池墨扔掉的巾子放入木盆里,端着盆子一并去了罩房。
她出来时,屋里只亮了床前的灯,谢池墨一身天蓝色寝衣,神清气爽,明显洗漱过了,雾宁翻到里侧,后背贴着墙壁,借着不甚清明的光打量着谢池墨,他眉若远山,鼻若悬胆,五官深邃,少有的好看,往后,他就是自己相公了。
她大着胆子伸出手,往他身边挪了挪,察觉他不反感,蹭了蹭他的手臂,枕着他臂弯。
谢池墨心里想着事儿,由她枕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下回的情形,可想而知,他不由得有些气馁,低头望着她乌黑的头顶,暗道,幸亏娶的是她,否则丢脸丢到家了。
雾宁没有家人,这种事情上就体现出好处来,除了谢家,雾宁没有可倾诉的人,便不会将他的糗事宣扬出去。
二人沉默无言,各怀心思睡着了。
翌日,南宁侯府的人来,秦岚月没引见雾宁,拉着秦岚月回自己屋里说了许久的话,出来时,秦岚月神色复杂难辨,天气炎热,走出房门,热气迎面而来,留了汗,脸上的妆容就花了,她问秦岚云道,“太后的懿旨没下来?”
秦岚云摇头,昨日在宫里那会懿旨就拟好了,想着今日休沐,谢正均在家太后才改了今日送来。
秦岚月心思一转,想到什么,和秦岚云道,“去雅筑院看看她吧。”
雾宁的存在,多少让秦岚月不自在,她和秦岚云姐妹情深,遇着事情都会告诉她,可涉及闺房之事,她难以启口,雾宁的事,让她们彼此保留的秘密裂开了口子,姐妹两说那些事儿,秦岚月抹不开面子。
秦岚云带她过去,回廊两侧的花儿打着卷,在渐渐炙热的气息中,恹恹垂下了脑袋,秦岚云忽然停下脚步,立在花前,一脸不可置信。
秦岚月明白她想通透了,太后的懿旨现在还没来,只怕有变,倒不是说太后反悔了,而是有人,横插了一脚,换作平日,对国公府而言是大喜,可雾宁的身份,弄不好,会成为国公府的灾难。
秦岚云看秦岚月一副了然,心咯噔了下,皇上要为谢池墨赐婚不是没有可能,皇上孝顺温厚,对老夫人这个姨母甚是敬重,谢池墨是老夫人亲外孙,赐婚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念及此,她着急起来,京城多少人认识雾宁,秦岚云不知,可被传旨的公公认出来,说出去,国公府的名声就完了。
压迫感袭来,秦岚云又后悔了,她该誓死反对这门亲事的,丁婉柔多好的姑娘,谢池墨看不见吗?
“你先别着急,眼下想个法子才是。”
秦岚云镇定下来,脑子飞快转着,“春香,回屋里把梳妆盒拿来,快些。”
不知皇上的圣旨何时来,只有抓紧时间,雾宁现在的模样根本没法见人。
秦岚月顿时明白秦岚云的意思,佩服她的冷静,换作她,不知急成什么样子呢。
半个时辰后,宫里传旨的公公来了,共有两道圣旨,一是称赞雾宁贤良淑德,端庄稳重,封她为县主的圣旨,而是为谢池墨和雾宁赐婚的圣旨。
宣读完圣旨,公公不由得好奇在人群中寻找雾宁,想看看,何方神圣,竟能笼络住谢池墨,让二十多年的老光棍答应成亲。
雾宁浓妆艳抹,惊艳四射,眼角的红痣更是妩媚多情,饶是在宫里见惯美人的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美,真的太美了。
公公算是明白谢池墨为何败了,笑眯眯的收过管家递来的赏银,说了几句奉迎的话,“世子爷和韵雅县主乃天造地设的一对,皇上和太后娘娘等着洒家回话,洒家不久留了。”
谢正均让管家送公公出门,将左手的圣旨交给雾宁,“你的名字入了户部卷宗,往后,你便是韵雅县主了。”
雾宁有些不知所措,她嫁给谢池墨是为了自保,怎么无缘无故就做了县主,她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县主是靠着谢池墨得来的,雾宁没有伸手,而是扭头问谢池墨的意思,谢池墨一把将两份圣旨接了过来,“我替你管着。”
雾宁欢喜的点了点头,红唇上翘,笑得如三月暖阳,慵懒散漫,在场的人晃了晃神。
杜氏她们也是刚见着雾宁,心里犯嘀咕:谢池墨从哪儿找的媳妇,美得太过了吧。
秦岚云暗暗留意着在场人的神情,见大家没露出似曾相识的脸色来,心头松了口气。
照她的意思,该把雾宁往丑了装扮,以免大家认出来,但雾宁长得丑,谢池墨哪儿看得上她,传出去,外人估计又要说谢池墨为了传宗接代,娶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回家,自己在外和一群小厮胡闹。
思忖再三,雾宁还是越美越好,让那些人再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败坏谢池墨的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两千,下午作者君再加一千。
关于女主的身份,三言两语说不完~
☆、010拜堂成亲
这话不好回答,唐赫平讪讪摸了摸鼻子,假装不懂,他近日刚纳了房小妾,新鲜劲儿没过,惹得秦岚月不快把人送走了怎么办?
好奇心害死猫,不开口就对了。
他侧头看向车窗外,三缄其口。
秦岚月抱怨通,见唐赫平不搭理自己,火气消了些,但仍闷闷不乐,不是上头有谢老夫人压着,她抵死不会认雾宁为干女儿,想到府里的一众通房姨娘,秦岚月气闷,只觉得近日真是诸事不顺,气道,“明日我去南山寺,半个月后回来。”
皇上赐婚的事情传开,打听雾宁身份的人多,为耳根清净,去寺里祈福再好不过。
唐赫平听她语气不快,心底有些忐忑,“我也去?”
什么事儿要去寺庙半个月?他舍不得刚纳的小妾,又怕秦岚月生气,只得询问秦岚月的意思。
“你爱去不去,随便你。”秦岚月嘴上如此说,一双眼却带着嘲讽,唐赫平悻悻,“衙门没什么事儿,我随你一道吧。”
回到府里,唐赫平自是歇在小妾房里,心肝宝贝的哄着......
唐家的事情暂且不提,离下个月初六还有二十来天,谢池墨亲事一直是老夫人心头积压的大事,一辈子就一回,老夫人耳提面命要办得风光体面,广下请柬,大有让谢池墨的亲事轰动整个京城的意味,秦岚云神情复杂,劝老夫人低调些,老夫人充耳不闻,自己亲力亲为张罗起来。
秦岚云愁得夜不能寐,反观谢正均,睡得天昏地暗,气色红润,秦岚云气得不轻,之前谢正均早出晚归,雾宁来了后,太阳没落山他就回了,原因彼此心知肚明,因着这个,秦岚云和谢正均私底下吵了好几回。
她担心受怕为了什么?还不是为国公府的名声,两父子心宽,美色跟前什么都不顾了,她却不行,气了两日,整理好情绪继续操持谢池墨亲事,总不能任由京城上下看国公府的笑话吧?
谢家光棍要成亲了,新娘不是住在国公府的丁小姐,要知道,丁小姐以世子夫人自居两三年了,结果,世子夫人另有其人。
这一消息,在京城炸开了锅。要知道丁婉柔长得闭月羞花,气质端庄,瞧着就是按国公府未来的主母栽培的,一夕之间,谢池墨另娶了他人,内里的八卦,够他们谈论一年了。
国公府欢天喜地的准备七月初六的宴席,丁家上下却愁云惨淡,丁家能在京城立足多亏国公府提携,丁婉柔住进国公府的那一刻,他们都以为丁婉柔会成为世子夫人,亲家互相帮衬乃人之常情,丁家人理所当然的享受联姻带来的馈赠,不成想,谢池墨会抛弃丁婉柔另娶。
没有了国公府,丁家在京城的位子尴尬不说,丁冠中想要往上升就难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丁冠中这几年野心勃勃,哪愿意在此止步。
天气燥热,院子里的花草无精打采奄奄一息,走廊下来来往往的下人皆低着头,步伐悄无声息,生怕招惹了屋里的人。
皇上为谢世子赐婚的消息传来,府里打发好些下人了,下人们惶惶不安,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主子。
丁冠中坐在屋里,几杯茶下肚,脑子一团乱,和霍氏道,“去屋里问问婉柔到底发生了何事。”
好端端的,忽然被国公府人送回来,丁冠中觉得是丁婉柔做了什么惹老夫人和国公府嫌弃,请柬发出来了,但毕竟没有成亲,说不准还有转圜的余地。
霍氏连连叹气,保养得好的脸因着这事儿都起了褶皱,微显老态,“婉柔什么性子你不是不明白,她从国公府回来就把自己锁在屋里,进去的丫鬟被花瓶茶杯砸得头破血流,谁还敢细问其中缘由?”
没了国公府这个靠山,霍氏何尝不遗憾,但谢池墨我行我素惯了,他要娶谁,谁都拦不住,成亲这事摆明了是谢池墨自己的意思,老夫人溺爱孙子,凡事由着他,丁婉柔,估计是没希望了。
丁冠中想到这,面容愈发凄苦,“这可怎么办?”
霍氏能有什么法子?
谢池墨的亲事轰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雾宁是秦岚月认的干女儿,从唐家出嫁,唐赫平对干女儿好奇不已,早就想一探庐山真面目了,可昨晚雾宁半夜才过来,一早梳妆准备离开,他这个干爹要在前院待客,哪有机会见她。
雾宁出嫁,理应又兄长背着出门,谢池墨醋劲大,说什么不肯,亲兄妹他不介意,干哥哥干妹妹他不能容忍,特意提醒唐家人,由春香扶着雾宁出门,谁都不准碰雾宁。
这醋劲大得让唐荣豪四兄弟忍俊不禁,除去兄妹一说,谢池墨是他们表弟,他们还能觊觎自己表弟妹不成?
春香受秦岚云吩咐,寸步不离跟着雾宁,到雾宁盖上红盖头后,她才微微松了口气,这些日子,秦岚云心情不对,她七面玲珑,猜到问题出在雾宁身上,跟着秦岚云她也算见识过环肥燕瘦的美人,真没有一个人像雾宁这般,或秀美清丽,或妖娆多姿,媚态不一。
别说男子,女子都受不住。
不怪秦岚云怕别人冒犯了她。
唐家只请了近朋亲友,雾宁穿着凤冠霞帔,五官模糊,许多人远远瞧着,见她身段有料,步履轻盈,哪怕看不清容貌,单凭身形就知雾宁长得不差。
不由得称赞谢池墨运气好,不跟女人打交道还能挑个这样的媳妇。
入了国公府,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片人,人山人海,跟看戏似的,雾宁怔了怔,隔着盖头她都能感受到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她轻抿着唇笑了笑,继续往里走。
男男女女围在院子里,眼神追着红盖头下一张脸,目不转睛,急切好奇的模样和平日稳重端庄大相径庭,你推我我推你,恨不能风吹起盖头,让他们一睹新娘子的风采,便是德高望重的几位大人,都探着脖子张望了好几回,秦岚云坐在屋里,瞅着院子里的情形,脸色黑了黑。
谢正均则满面春风,不时低头检查给儿媳准备的礼,反复确认,随后目光殷切的望着门口,听门口喜婆说吉时到,他忙垂下手,正襟危坐,端直了脊背。
如不是屋里有客人,秦岚云铁定要跟他翻脸。
谢池墨一身大红色喜服,长身玉立,一身喜服衬得他惊艳阴冷,眼神深邃的望着前方。
此时,屋里挤满了人,有好事者怂恿谢池墨掀起盖头,瞧瞧别娶错了人。
谢池墨一记冷眼扫过去,吓得对方立即收了声。
随着喜婆“送入洞房”四字落下,屋里满是起哄声,要知道,谢池墨二十多年只这么一个女人,看新娘子身材娇小,不知受不受得住。
越说越没个正行,屋里的女眷羞得脸色绯红,随意找借口避了出去。
谢池墨牵着雾宁走了,留下一众人对着他们的背影羡慕不已,男才女貌,多天作之合的一对,为什么他们心里总不太痛快呢。
礼部尚书刘安淮盯着雾宁背影看了许久,和身侧人道,“有没有觉得这新娘子似曾相识,好似在哪儿见过?”
他身侧的是刑部尚书,近日皇上为官银被劫之事大发雷霆,刑部没查到任何线索,他正愁眉不展,哪有心思注意雾宁,何况,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围着新娘子看不礼貌,方才他并没凑热闹,闻言,淡淡道,“不会吧,听说她无父无母,出身寒门,你在哪儿见过?”
刘安淮一时想不起来,新娘子盖着盖头看不清容貌,只是这身形婀娜多姿,前凸.后.翘,委实有些熟,想了想,记忆里的确没这么号人,“估计我想多了,谢世子二十六了才娶亲,瞧瞧大家起哄的劲儿就知道大家对新娘子多好奇了。”
和刘安淮抱有同样想法的可不止一人,不过,雾宁没露脸,京城美人千千万,身形差不多的比比皆是,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秦岚云整天提着一颗心,生怕被人看出端倪,好在,总算没被人认出来。
今晚是谢世子洞房花烛,谢池墨脾气大,众人有眼力的不往跟前凑,想到谢池墨上阵杀敌,英勇无畏,力气使到床上,吃人不吐骨头,众人不由得为新娘子担忧,在酒桌上,攒着劲要把谢池墨灌醉。
谢池墨看众人眼神透着幽幽绿光就知道怎么回事,他也参加过不少成亲的宴席,可没哪次像今天怨气这般大的,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乐开了花,有人问他雾宁长相如何时,他故意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钓足大家的胃口后才拖长了音道,“长得丑我能娶她吗?”
众人恍然,不由得拿丁婉柔做对比,丁婉柔五官秀美,皮肤光滑细嫩,算长得好看的了,饶是这样都没能入谢池墨的眼,新娘子的容貌可想而知。如此想着,众人心里泛酸:谢池墨到底从哪儿找来的媳妇啊,他们怎么没这个艳福......
大喜之日,谢池墨来者不拒,举杯豪饮,干脆利落得很,看在众人眼中,不免认为谢池墨沾沾自喜,耀武扬威,一时心里的酸味更重了。
要知道,关于新娘子的美貌京城传开了,当日来国公府传旨的公公可是说了,雾眉似月,眼若桃花,鼻腻鹅脂,腮凝新荔,烈焰红唇,盈盈一笑,仿若春来花开,令人心醉神往。
试想,皇帝身边的太监都对雾宁另眼青睐,其绝色可见一斑。
作者有话要说:公公:人家虽然断了根,但审美还在好吗?还有,划重点,洒家不识字不代表洒家连话都不会说好吗?
刘贤:公公,你没认出我家世子夫人来?
公公:认识,怎么不认识。
是美人,我都认识。
☆、011出大事了
谢池墨懒得揣测众人的心思,从今起,整个元周国,谁再骂他老光棍好男风,他把雾宁往他们跟前放,等他们的夫人有雾宁好看,再来和他讨论好男风之事。
他成亲晚乃眼光高,谁像他们,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随便找个女人就成亲了。
总而言之,谢池墨精神十分好,任他们怎么打听雾宁的事,他都一个反应,笑......高深莫测的笑.......
雾宁坐在红木雕吉祥纹的罗汉床上,吃了点东西,望着屋里的摆设,有些恍惚,从宅子跑出来不到一个月,她就成亲嫁人了,陆春他们听到消息,定会为她高兴的,陆春说对了,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好,谢池墨从没伤害过她,值得托付。
月光倾泻而下,照在窗棂的花上,晶莹灵动,却有些落寞,她站起身,缓缓走向窗台,手托着花瓣,修长乌黑的睫毛垂下,在脸上落下一圈黑影,“春香,世子爷何时回来?”
春香站在门口,瞅了瞅高挂的圆月,她也说不准,客人不放,谢池墨当主子的不好强行离去,依着前院的闹声来看,估计还有一会儿,春香回道,“约莫还有一会儿,世子夫人可要先行洗漱?”
雾宁点了点头,脸上脂粉重,她极为不习惯,近日秦岚云让春香伺候她,出门前必须上妆,府里女子不管主子还是丫鬟皆如此,雾宁倒没怀疑,这会儿听春香说起,她自是乐意,便由春香服侍去罩房洗漱。
皓月当空,前院的声音愈发喧闹,雾宁靠在床头,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手指,谢池墨甚是喜欢她的手,她认真看了无数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看春香立在一侧,她闪着眸子道,“春香,给我瞧瞧你的手吧。”
春香不解其意的伸出手,见雾宁目光专注,自己忍不住低头细细打量。
她是秦岚云的大丫鬟,平日端茶递水,不用做粗使伙计,手不算粗,但比不上雾宁的细腻,且掌心起了茧。
雾宁看了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让春香把手收回去,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刘贤扶着满脸酡红的谢池墨从外边进来,谢池墨眼神迷离,脚步虚浮,冷硬的五官蒙上了淡淡暖意,雾宁迎上前,双手搀扶着谢池墨右手,刘贤后退一步,朝春香挥手,春香瞅了眼雾宁,轻轻跟着刘贤出去了。
“你醉了?”
谢池墨不答,搂着她腰肢按向自己,开口满嘴酒味,“没醉,一帮兔崽子等着看我笑话,我才不会让他们如愿。”
雾宁答应过今晚再试一次,早先他太过急切,不得章法,今晚,循序渐进的来,听雾宁安排,总不会闹笑话。
雾宁嗯了声,扶着他坐下,边替他脱下边吩咐门口的丫鬟打水。
谢池墨垂眸,见她认真为自己脱鞋,笑脸洗去脂粉,姿容干净,清丽脱俗,谢池墨含糊不清道,“外边人都羡慕我娶了个天仙回家。”
雾宁抬起头,如扇的睫毛下,双眸盈盈动人,谢池墨扬眉,修长的手落在雾宁眉心,轻轻笑了起来,如墨黑的眸子闪着熠熠星火,颇有几分解气的意味道,“就是让他们羡慕嫉妒,一群说话不积口德的,让他们睁大眼瞧瞧,我谢池墨的媳妇貌若天仙,哪像他们家里的歪瓜裂枣,哼。”
雾宁失笑,服侍他躺好,转身关窗户,漆黑夜空中,圆月高挂,夜风透着丝丝凉意,雾宁左右望了望,拉上窗户,隔绝了窗外的虫鸣与喧嚣。
春香端着红漆描金云纹瓷盆进屋,雾宁接过,叮嘱春香出去关上门。
她拧巾子替谢池墨洗脸,巾子刚触谢池墨脸,半眯着眼的他陡然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眸划过杀意,看清是雾宁后立即恢复如常,拉着雾宁的手,舌头有些打结,“该圆房了。”
雾宁粉面生晕,洗了脸,将巾子悬在架子上,取下弯月金丝钩上的帘帐,翻身爬上床。
红烛帐内,谢池墨睁着眼,游离的眼神散着幽幽绿意,外人羡慕他艳福不浅,谢池墨一直深信不疑,此时,雾宁褪下衣衫,身上只穿了件红色肚兜,肌肤洁白如雪,红光满面,他的呼吸由缓及重,嘶哑的喊了声,“雾宁。”
“嗯。”雾宁开始解谢池墨的衣衫,常年领兵打仗的关系,谢池墨肩宽腰窄,纹理分明,他身子很烫,灼了雾宁的手,雾宁放慢了速度,感觉自己呼吸跟着乱了。
“雾宁。”
“嗯。”
“你很漂亮。”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漂亮。
衣衫褪去,两人坦诚相待,雾宁压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额头,脸颊,下巴,胸膛......
明显感觉他身子紧绷了许多。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袭来,谢池墨控制不住,翻身就要把雾宁压在他身下,雾宁反应快,及时叫住了他,意兴阑珊道,“你说过听我的。”
谢池墨又停下了,口干舌燥的躺好。
他很热,像在大热天喝了酒,热气凝聚于小腹,烧得他浑身难受。
雾宁贴着他,唇挪至他耳后,吹了两口气,谢池墨身子一颤,差点没忍住泄了出来,微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像是溺水,喘不过气来似的,“雾宁......”
“嗯......”雾宁绵绵应了声,手缓缓往下,在他小腹处绕了圈,故意拿指甲刮着他肌肤,引得谢池墨身子连连打颤。
“快些,我忍不住了。”谢池墨艰难的开口,眼里染着浓浓的情意。
雾宁抱着他,左右磨蹭,“池墨,吻我。”
谢池墨身子难受,用力按住她肩头凑上去,毫不留情咬了她一口,声音粗噶,“赶紧,不然我还咬。”
雾宁撩起额前的发,扶着他身子,慢慢坐了上去。
浑身被热气笼罩,谢池墨像忽然开了窍,极力克制的动了两下,然后眼冒精光,翻转雾宁的身子,沉声道,“雾宁,交给我来。”
有人打通那道门,他不再急切,见雾宁蹙着眉,还停了下来,颇有几分自豪,“原来这么回事。”
之前的醉酒,头晕发热,通通没了。
屋内传来厚重的呼吸声,伴着女子轻微的呜咽,求饶,哭诉,声音断断续续,让人脸红心跳,刘贤几人耳朵贴着院墙,交头接耳。
刘询道,“听见了没,还是世子在叫吗?”话完,挤开刘贤,自己贴上去,被刘贤一脚踹开了,“地儿宽,挤什么挤,一边去。”
“好了,听听到底怎么回事。”一道略微严肃的声音打断二人,黑衣男子竖着耳朵,面露凝重之色。
刘贤刘询不做声了,屏住呼吸,只听屋内响起谢池墨的怒吼,声音绵延悠长,似乎甚是愉悦。
黑衣男子眉头一皱,压低声音道,“世子是不是还是不行?”
“你才不行呢,你全家都不行。”刘询记着当日刘贤反驳他的话,此刻如数还给男子,还多加了一句。
“嘘,别吵,再听听。”刘贤在黑衣男子发作之前及时插话,以免闹起来影响屋内的人。
黑衣男子瞪了刘询一眼,吓得刘询大惊失色,逞口舌之快不是明智之举,得忍。
此时,屋内又响起动静,谢池墨声音低沉的说着什么。
“雾宁,你真厉害。”
听着这话,听墙角的几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话不都是女子称赞男子威猛厉害的吗?怎到了谢池墨屋里,说这话的就成他了。
刘贤不像几人表现得大惊小怪,赞同的附和了句,“世子爷说的倒是实话。”
语声落下,得来黑衣男子一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滚一边去。”
谢池墨摸到门路,越战越猛,乐此不疲,汗顺着下巴滴落,滑入雾宁丰盈间,他眸色一暗,愈发用力。
这种事,简直让人沉浸其中,欲罢不能,舒服。
红烛燃尽,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谢池墨搂着雾宁,回味着方才的滋味,意犹未尽得很。
雾宁累着了,闭着眼睡得酣甜,谢池墨亲亲她的脸,兴奋久经不散。
春香守在门外,脸红了一宿,屋里没有叫水,她不敢贸然出声提醒,天色大亮,屋里没有丁点动静,春香有些拿不定主意,新妇进门,今日要去福寿园给老夫人,国公爷敬茶,眼瞅着时辰快过了,她朝守门的丫鬟招手,覆在她耳朵边说了两句,丫鬟点头,很快跑了出去。
老夫人等着喝孙媳妇茶等了十年,天不亮就醒了,眼瞅着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来齐了,谢池墨和雾宁不见人影,她有些担心,该不会昨晚谢池墨喝多睡过去了吧?
同样担心的还有秦岚云,她担心谢池墨被掏空了身体,新婚之夜第二天下不来床,继好男风之后,谢池墨又要戴上顶更荒诞的帽子了,念及此,她坐立不安,揉着手里的帕子,低声沉吟道,“母亲,我去雅筑院瞧瞧,春香估计忘记提醒雾宁今日还要敬茶的事儿了。”
雾宁没有父母,不懂成亲第二天要给府里长辈敬茶乃情有可原,秦岚云起身,朝老夫人施礼,疾步走向门口。
昨晚喝多了的谢正均脸色憔悴,听了秦岚云的话,说道,“昨日他们累得不轻,都是自家人,来晚了没什么,不用催不用催。”
秦岚云剜他一眼,怒气冲冲走了。
谢正均干笑了两声,想扬手叫住秦岚云,洞房花烛,雾宁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讨谢池墨欢喜,依着经验来看,没有一天一夜,忙不完。
同为男子,他能理解谢池墨起不来的原因。
这种时候,有力气也不能留给外人不是?
想到此,他呵呵笑了起来,笑声魔性,屋内人莫名,杜氏撇嘴,直言道,“儿媳进门,大哥莫不是高兴傻了?”
谢正均笑成这样,真是十年难遇。
杜氏旁边的谢正游瞅着自家大哥,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秦岚云在半路遇着雅筑院的丫鬟,得知夫妻两胡闹了一宿,气得脸色发紫,要把谢池墨拉起来是不行了,敬茶的事儿只有往后推,倒回福寿园,中途遇着门房的人,说南宁侯府的人来了,不仅南宁侯府,平昌侯,礼部尚书,工部尚书,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也来了。
说是找谢正均有事商量。
秦岚云脸色微变,望着院子里还没撤走的红灯笼,紧紧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明天晚上六点更新,今晚完结悍妻,明后天完结恶汉,所以这两天会少更点~
刘询:国公爷,您可说错了,世子夫人一招解决了世子,其他段数都没使呢。
谢池墨:这种事情还分段数?雾宁,你怎么不教我?
雾宁:来日方长……
☆、012厚颜无耻
夏香见秦岚云神色凝重,手腕玉镯上镶嵌的宝石都快被她抠出来了,夏香朝门房丫鬟挥手,示意她退下,凑上前,躬着身子提醒秦岚云,“夫人,老夫人还等着呢。”
秦岚云又急又气,心想都是些什么事,提心吊胆娶个儿媳回来,才过一宿麻烦事就来了,始作俑者在床上呼呼大睡,两耳不闻窗外事,帮凶在福寿园满怀期待等着喝儿媳茶,一屋子人没心没肺,害她操碎了心,刑部尚书,礼部尚书结伴,必是冲着雾宁而来,当日谢正均应的亲事,让他自己应付他们去,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思及此,她沉声吩咐道,“把几人大人迎去前厅,夏香,你去福寿园叫国公爷过去,我身子不舒服,回屋了。”
夏香心下忐忑,以为秦岚云被谢池墨和雾宁气着了,新婚第二日,二人埋头大睡,让一屋子长辈久候,更别论秦岚云亲自跑一趟屋里二人无动于衷了,换作谁,谁都受不了。
故而,夏香没有多想,俯首称是,和门房的丫鬟一块走了。
福寿园,久久不见秦岚云身影,老夫人急切不已,便是气定神闲悠然自得谢正均都拧起了眉,自古以来婆媳关系不好处,雾宁不懂人情世故,秦岚云先入为主对雾宁存有偏见,他担心二人在雅筑院闹得不愉快,思忖着要不要过去看看。
“老夫人,世子爷和世子夫人还未起,下午再来给您请安,夫人身子不适回屋休息了,刑部礼部几位尚书大人来了,请国公爷去前厅。”夏香在众人张望的目光中走进屋,屈膝禀告。
语声一落,老夫人和善的笑了笑,而谢正均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让屋内的人心里泛酸,新妇刚进门就端着架子不给长辈敬茶,往后还不得隔三差五拿捏她们,杜氏可不会任由人拿捏的主,故意掩嘴笑道,“虽说小两口成亲如漆似胶,蜜里调油是好事,我们当长辈的为他们高兴,可新妇敬茶认亲是规矩,池墨媳妇刚进门就这样,传出去,知情的理解他们感情好,不知情的还以为池墨娶了个不懂礼数的人呢......”
杜氏话还没说完,只见老夫人神色一凛,目光冷若寒冰的斜睇着她,旁边的谢正均也毫不掩饰眼底的冷意,激得杜氏打了个哆嗦,将剩余的话吞入腹中,不敢再言。
“昨晚酒桌上,池墨来者不拒,喝得酩酊大醉,雾宁照顾他只怕一宿没睡,都是一家人,不能体谅体谅?”老夫人目光如炬,一字一字望着杜氏道。
杜氏讪讪笑了笑,急忙摆手为自己辩解,“母亲别生气,我昨晚贪杯多喝了两杯,酒还没醒,说胡话呢。”
老夫人这才收回视线,摩挲着祥云纹底案的丝锦衣袖,淡淡道,“散了吧,明早再过来。”
杜氏心里不服气,老夫人这心思,偏到西边去了,府里成亲的少爷多,哪一个像谢池墨这般胡闹任性的,果真不是亲生的差距就是大。
红日似火,卷着热气凶猛而来,从福寿园到前厅,谢正均流了一身汗,行至门前,听到屋里几位的谈话,心里咯噔了下,不等他反应过来,刘安淮见着他,爽朗笑出声,“谢兄来了,没打扰新妇敬茶吧,快来快来,我找你有话说。”
刘安淮从座位上站起身,三步并两步走向谢正均,热络的掏出手绢为谢正均擦脸上的汗,目光往谢正均身上看了看,“怎么不见池墨贤侄,他在边溪城骁勇善战,百战百胜,小小年纪威武不凡,不愧是谢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谢正均拍开他的手,干笑了两声,还以为他没听见呢,一群老不死的想看他儿媳,门都没有。
谢正均不动声色,兀自在上首位子坐下,刘安淮脸皮厚极,不死心的追问新妇敬茶之事,昨日他就觉得新妇似曾相识,奈何一时没想起来,酒桌上喝了几杯酒,被谢池墨乐开花的脸酸着了,回到家里,又拿出收藏的图册翻,忽然如醍醐灌醒恍然大悟,这画册上女子的身材,和谢池墨媳妇像极了。
他在礼部多年,礼部培养出来的舞姬乐师数不胜数,能吸引他注意的肯定是国色天香的美人,而能在他脑子里流连忘返的,除了脸长得好看还得身材有料。
想着谢池墨媳妇可能是画册上的女子,他酒醒了大半,睡意全无,叫来小厮耳语了几句,一个人在书房坐了一宿,从没有过一个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