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防备(2/3)
劝定何寄,秦婠便匆匆去了当铺。
当铺的柜台很高,朝奉坐在柜台后,拿精明的眼审夺着秦婠,又看着她递来的玉镯子。那玉镯通体碧绿水透,质地极佳,一眼看去就知好货,但那朝奉却眉眼不眨,居高临下地审视秦婠。
果不出秦婠所料,朝奉不止压价,还想骗她将活当改为死当。
那是母亲送的及笄礼,如今不过情势所迫,她方将其当出,还打算过两个月拿钱来赎回,哪能死当,就算是加钱她也不愿意,当下便与当铺朝奉口舌往来了一番,最后只当了一百两银子,当期两个月,四分利。
比起这镯子的价格,一百两简直是九牛一毛,不过这世道钱多了在身上也不安全,横竖过两个月要赎回来,她不在乎少当了钱。
捧着银子出来时,天已隐约黑了。
————
何寄安静地坐在巷中等秦婠。
他眼睛肿得睁不开,勉强扯开缝后只有白茫一片,周遭一切都看不见,只有声音,清晰地传进耳
中。
巷外大街嘈杂的声音被他分得清清楚楚,视线受阻,听力便不可控制地敏锐起来,似乎全身感知都集中在耳朵上,他听到各种脚步声、对话声、孩子的哭泣、贩卖吆喝声,粗的沉的尖的细的,还有各式环境声,强迫着他不由自主地区分。
可他听清声音,却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对外界的难以捉摸一点一滴加深着不安与恐惧——秦婠去了很久都没回来。
他情不自禁攥紧手,像被遗弃的家兽,害怕她遇到危险,也害怕她离开……情绪蔓延开来,不可控制,直到远处一声女人哭泣的“救命啊”,彻底刺破他强自镇定的心神。
那声软细,像极秦婠。
他摸索墙壁慌张站起,往声音方向寻去,可四周杂乱的声音又像海浪般涌来,将那声哭泣淹没,他再也听不到这声音。莫大的恐惧像巨兽的爪牙,握紧脆弱的心脏,他抬起头,强忍着眼中刺痛努力睁眼,徒劳无功地想看清外面发生的一切。
可眼前依旧模糊。
秦婠捧着银子回来,迎面遇上跌跌撞撞往外走的何寄。
“秦婠!秦婠——”他满面惊急,嘴里只叫她的名字。
“何寄?发生什么事?”她吓了一跳,冲到他身旁扶人。
她的声音像一抷雪,在他急到灼痛难当时洒下,瞬间冷却他的情绪。他怔怔站着,听她一声又一声叫自己的名字,绷紧的心弦松开,却被另一股情绪占据,像骤然迸发的火焰,烧得人猝不及防。
今天之前,他并没发现,他对她的感情,竟深到这般田地。
“何寄?啊……”秦婠见他呆呆的,不由探他额头,那手才刚抬起,忽然间她的人却被一双铁臂牢牢钳制如怀,她愕然不已。
何寄俯身紧紧抱着人,头越过她的肩,满面迷失,只是唤她:“秦婠,秦婠……”
秦婠很快从震愕中回神,双颊立刻通红,又羞又气,滚热的身体贴来,叫人难堪难受,他的拥抱并不温柔,双臂钳得她骨头疼,也让她失去自由。她用力推他,可男人却纹丝不动,只是紧紧抱着,仿佛松开手,人便消失不见。
他的头埋下,贪婪地嗅她颈间淡淡馨香,细软的发丝拂过,又痒又酥,让人失了魂魄般迷恋。
“何寄,你发什么疯?”秦婠心头浮起极强的烦躁与抗拒,但又挣脱不开,只好压着嗓质问他。
听到声音,他的理智似有回笼,手劲稍松,她趁此机会把人狠狠推开。
何寄踉跄一步,撞到墙上,有些狼狈地扶住墙,声音嘶哑:“刚才……外面有个女人叫救命,我以为是你……”
秦婠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那里人来人往,哪有什么叫救命的人。她揉了揉手臂,又狠狠搓着衣服,似乎要将他的温度与气息彻底擦去,心里堵着团气,她想要斥责他,可看他如今狼狈模样,那些话说不出,抗拒的情绪里又夹着心软,矛盾不堪。
“对不起,我……”意识到自己做了太逾越的事,何寄也恼火地抓抓发,想要解释。
“算了,别说了。”秦婠打断他,声音里没有情绪,“先去医馆吧。”
她俯身拾起落地的银子揣入怀中,又在巷里寻了根细木棍递给他,领着他去往医馆。
————
近日城中有疫症,医馆的患者很多,看诊到很晚。秦婠扶着何寄进去还等了一会儿,才等到权大夫。权大夫仔细查看了何寄的眼睛,又问明情况,才道:“幸而这小姑娘聪明,知道用油冲洗,不然小兄弟这双眼睛不保啊。”
秦婠听大夫之语,知道何寄眼睛有救,心里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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