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36（2/2）

夜，当第一颗星星升上天际。

童磨敏锐的感觉房间烛火暗了一瞬。

他看了眼毫无知觉的温子，目光晦暗地瞧向了房间的阴暗处。

“温子，”童磨一字一句道，“你出去。”

“诶？”温子的动作戛然而止，抬头看见他神色不明的表情，喏喏收回话，垂头，“是的。”

等她合上房门，片刻后，房间里骤然响起一道玩味的声音：“噢，是发现我了，才让她离开的吗？”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一人端坐在黑暗里，没有错过童磨刚才的视线，“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

童磨在明月乡的管教下，心性和胆识早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他目光望向黑暗：“你是谁？”

“鬼舞辻无惨。”坐在黑暗里的人缓缓道，“你应该知道我。”

当然，这个名字自从秋山县后便一直被童磨记在耳中，他本想了解更多关于“鬼之始祖”的故事，可惜，这个鬼神出鬼没，明月乡对他的了解也只是从别的鬼身上听说而来。

那些鬼身上都有禁制，往往说不到一两句话便会爆体而亡。

不过……鬼舞辻无惨来找他做什么？

见童磨不回答，鬼舞辻无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是真的知道。”他起身，慢慢从黑暗里走出。

只见男人耳旁黑发微曲，脸色是不同于寻常人的白，但……

他面容英俊，鼻梁高挺，眉毛微微上扬，这样的相貌放眼童磨见过的所有人类男子，都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鬼不是都应该，长得……像他们在秋山县见到的那两只鬼那样吗，还是说因为他是始祖，所以长相要特殊一点？

“哦呀，你好像对我的长相有点惊讶。”鬼舞辻无惨在他身前站定，紧接着道，“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明月乡，她是什么？”根本没有想听他的回答。

童磨知道面前这个家伙很厉害，但他也不是毫无准备。少年的手搭在腰间，那里有明月乡给他紧急用的珠子，和小时候一样，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轻轻一捏，她立刻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理由，童磨一丝害怕的情绪也没有，他直视鬼舞辻无惨鲜红的双眸，勾了勾唇角：“我会告诉你吗？”

倒是个有胆识的家伙。

难得遇见他的“守护者”不在身边，区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类根本不足以让鬼舞辻无惨忌惮，他伸出一根手指，突然道，“你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被我变成鬼的吗？”

“就像这样，把我的血赐给他们，承受得住的人可以获得力量，但更多的人会因此死掉，怎么样，你有兴趣试试吗？童磨。”

人类这种渺小的生物，看似坚强，实则虚伪至极，只要一有危险出现，即使情感再坚贞的夫妻都会抛弃对方逃走。

更何况他并不认为，这个对情感认知有明显缺陷的少年真的会抗住变鬼的痛苦。

童磨抚摸珠子的动作松了一松，“告诉你可以，作为交换，你也得拿一个答案来换。”

“说。”

“变鬼以后长相可以维持原样吗？”

鬼舞辻无惨上下扫了眼童磨，许是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没技术含量的问题，“可。”但得看自己的水平，有些弱的鬼连维持人的样子都做不到，更逞论保留自己原来的模样了。

“行，那我告诉你，大人是妖怪。”

童磨的回答不痛不痒。他这个回答也是斟酌后的结果，明月乡说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妖怪，而且她日常里也毫不避讳告诉他人这个答案，告知鬼舞辻无惨也无伤大雅。

“接下来……你要把我变成鬼吗？”

鬼舞辻无惨正有此意，他对自己创造的鬼有绝对的支配和指挥权，明月乡只不过是暂离一两天，想要拿捏住她，先得把这个人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里。

童磨看见他眼中的笃定，轻轻闭上眼睛。

见到鬼舞辻无惨的那一瞬间，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内心是什么感受，与其说是担忧，不是说是多年以来，心脏深处隐晦的暗门被打开，那一点点期待，破土萌芽。

人类生命渺小而短暂，他爱过这个世界，但从看到双亲丑态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知晓这个世界和他脑海里的不同。假如没有明月乡的出现，他或许也会像芸芸众生一般得过且过，等到三十来岁，觉得人生无趣时，再找个地方了却自己荒唐且枯燥的一生。

但明月乡出现了。

他想要活下去。

活很长，活更长。

如果变成鬼就可以达成这一点，童磨不介意自己成为怪物，只要长相不变，等大人回家。

他还是她的童磨。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来啦——不好意思这几天真的工作很忙，昨天还昏倒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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