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二章(2/2)
几个女生脸上露出显然的微笑,像是传递着什么地/下/党讯号,目光交汇间,恨不得将话题中的人生吞活剥,连骨头都嚼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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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温甜拉着她去外面说话。
“夏夏,你要不要我给你在论坛澄清啊?”
齐孟夏想了一下,摇头。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正好看到孟澈给她发了消息。
【妈妈:怎么了宝贝?】
【妈妈:我这边还在看病,暂时不能回去。】
【妈妈:转账500。】
【妈妈:去吃点好的,照顾好自己。】
她盯着这一条消息看了一会儿,才缓慢地开始打字。
【槐序:好,谢谢妈妈。我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槐序:已收款500。】
温甜有点急切,“可是她们一直在说你!”
“那如果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呢?”齐孟夏问。
温甜震惊地张大了嘴,“夏夏?”
齐孟夏笑着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温甜才拍拍她的肩。
“就算是这样,把人挂在论坛让人骂也不是什么好事,明明就是自己幸灾乐祸又恶毒,非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俯视别人,不就是又蠢又毒嘛?”
她说着,又气愤了起来。
“没想到傅禹盛过生日还会有这种垃圾到场,今天她骂你,明天再骂回去,能揪着一点不停骂别人的人,多半自己也一样坏,觉得肯定对方跟自己一样,她们也就是没能力,不然选择放面前该做什么一样做。”
齐孟夏没有说话,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上课吧。”
温甜点头,跟上她,手指小心地触碰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和她十指相扣。
齐孟夏侧头看她一眼,就这么握着和她一起走进教室。
上课铃声响,班主任从门口走进来。
“我们今天下午不去三十天动员大会了。”
“为什么啊?”一个很跳脱的男生问道。
班主任说:“领导刚走,学校事情太多,推迟到下周五开二十天动员大会。”
“唉......”
又是一片遗憾的叹息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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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正好有自习课,三个女生在自习课将板报画完,留下的都是齐孟夏板书的内容。
齐孟夏找了一节课的空隙和傅禹盛发消息。
【槐序:我下课有事,你先回去吧。】
傅禹盛的消息隔了一会儿才发过来。
【盛:什么事情?】
【盛:我等你吧。】
【槐序:板报。我要负责板书内容,应该要一个小时左右。】
【盛:好,我在教室等你,你好了给我发消息。】
齐孟夏看着消息。
打字:不然你还是回去吧。
盯着自己的聊天框里的内容看了一会儿,又删掉。
【槐序:好。】
傅禹盛看着她发过来的消息,摁灭手机。
身后的池峙轻踢了一脚他的背,“什么事儿?”
傅禹盛回头,“你管那么多?”
池峙:“......”
“说不说?不说算了。”
“夏夏下课要办板报,我等她一起回去。”
池峙轻嗤,“就这么点事儿,至于怼我一句么?”
傅禹盛哼笑,“平时不见你关心,我发个消息你这么好奇,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池峙笑骂,“滚犊子。”
池峙旁边坐着郁幼安,闻言笑出声,“阿盛今天心情不错。”
池峙在郁幼安头上敲了一下,“你能不能立场坚定点?”
郁幼安眉眼弯弯,“我这不是坚定的站在了阿盛的立场嘛。”
池峙:“......”
他们今天没有比赛,坐在看台上也没什么事儿,等运动会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郁幼安和池峙要去超市,陈序回了家,傅禹盛一个回了教室。
教室里面还有二十几个住宿生,每天会上晚自习到十点。
这些住宿生有离家里特别远的,也有从县城或者农村考上来的,家里条件一般,和傅禹盛他们也没什么交集,平时也不在一起玩,熟悉程度很一般。
见傅禹盛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学习。
傅禹盛在教室看了看自己的考试卷子。
明天运动会结束后,会有两天上课时间,刚好够讲卷子,讲完卷子就是周末,刚好放假。
等到六点半,傅禹盛拿起手机看,没有齐孟夏的消息。
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走向齐孟夏的教室。
齐孟夏还在写板书。
教室里很安静,三十几个学生在座位上坐着写作业,注意到窗外有人,一个学生抬头看过去,见是傅禹盛,下意识回头去看齐孟夏。
流言虽然还在蔓延,但好在没有人在齐孟夏面前说。
毕竟还是要面子的中学生,私下里议论就算了,闹大了谁也不想。
身上的注视增多,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看到了窗口的傅禹盛。
她再次回过头,将剩下的十几个字补完,这才从凳子上下来。
动作很快地收拾好了板报的东西放在柜子里,又到位置上背上书包,走出教室。
学校说管的严,倒也不严。
毕竟成绩拉胯,其他东西拿不出手,连学生会纪检部这些部门都形同虚设。
说管的不严,却也不是。
比如,规定学生在校期间要穿校服。
还不允许只穿上衣,要裤子和上衣都穿。
之前易纹还当笑话跟她讲过一个事情,说是普通班的一个学生,出了校门在角落半分钟不到就脱了校服上衣和裤子,塞进书包里,嘴上叼着根烟,跟隔壁职专的学生没有什么区别。
结果好巧不巧,副校长那天就在校门口看着他,然后请了他去办公室喝茶。
她身上穿着的也是校服,今天板报蹭上了粉笔灰,有点脏了,回去要洗一下。
好在公寓有烘干机,她在家里洗衣服都是用吹风机吹的。
傅禹盛看她出来,走到她身边。
“板报上的字都是你负责吗?”
“嗯。”
“会不会太多了?一个人负责的话。”
“还好,已经习惯了。”
沉默着走了一会儿,齐孟夏突然开口:“今天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吗?”
傅禹盛:“嗯?什么?”
齐孟夏摇头,“没事。”
“如果你是说论坛里的事情的话,没有人在我面前说。”
傅禹盛从她肩上将书包接过,两根手指挂着甩在背后,侧着头跟她讲话。
他说话时候,总是会看着正在对话的那个人,是习惯,也是尊重。
齐孟夏也侧头看他,张了张口,“那就好。”
“不用担心我。”他清浅地笑了下,柔和了他的脸部轮廓线条,“你呢?”
齐孟夏摇头,“没事。”
她忽然笑了声,笑容有几分苦味,“何况本来就是真的。”
傅禹盛没有对这件事情发表什么看法,很突兀地问:“你爱她吗?”
齐孟夏的头发被风吹到了眼前,“什么?”
“你,嗯,母亲,你爱她吗?”他犹豫了一下怎么称呼。
原本在嘴边的“你妈”换成了“母亲”,前者在各种脏话听多了的情况下,听起来很像是在骂人。
齐孟夏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爱吧。”
她的表情变得平静,不自觉用书面语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可以称之为看太多小说的后遗症。
“很难形容,她在我面前哭,很经常哭,每次遇到了任何事情都会在我面前哭,她一哭,我就感到愧疚和心碎,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心头血也和她的泪水一样一点一点地滴下去了,很痛,很冷,也很窒息。”
“我有时候觉得,我也许并不爱我自己,但我真的很爱她。”
傅禹盛突然抱住了她。
两个人已经走在了楼下,小区并没有很多人,此刻的拥抱从高处看来实在渺小。
齐孟夏拍拍他的肩,眨了下眼睛,“放开我吧,其实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傅禹盛手指顺了顺她的头发,“我生母,是个舞女。”
“不是单纯的舞女,是会出台的那种。”
齐孟夏看向他,目光复杂。
傅禹盛也看着她,嘴角牵起无奈又平和的笑,“她是和当时的姘头一起从农村跑出来的,然后我生母被他骗着进了歌舞厅,在那里开始接客。”
“虽然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她真是又傻又蠢,但是她当时并不觉得,有情饮水饱,为了她那个姘头,她不停地接客,而那个男人拿着钱出去养女人。”
“她当年在歌舞厅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后来跟了一个违法犯罪分子,又染上了毒/瘾,才被那个男人给甩了。”
傅禹盛说起这件事情,只有淡淡的怜悯,怜悯他口中那个生母,眉梢有几分浅浅的无奈。
“再后来歌舞厅被扫黄打非给封了,处理这件事情的就是我养父的哥哥,也就是我现在的伯父,我生母在牢里受不了毒/瘾自杀后,他收养了我。”
“被收养的时候,我九岁,没有接受过教育。”
两个人走进电梯,傅禹盛低笑了声。
“虽然她很蠢,又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但是我还是很爱她。”
“她长得很漂亮,她小时候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讲那个男人怎么哄骗了她的心,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个男人说‘你是山沟里飞出来的凤凰’。”
他的眉骨凛冽,但眉眼清澈,唇线清晰,只是色泽稍淡,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显得嘲讽,反而有些说不出的温柔。
唇角牵出几分笑意,像是他口中的生母曾留给他的温柔一般,有种柔润又恬静的美感。
身影映在电梯上显得挺拔又凌厉,又不失意气风发的少年感。
“有些感情很难割舍,血浓于水或许是真的。我爱她,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把我带来了这个世界。我也会怪她,可是这些情绪,只要想到她,又好像也不是特别重要。因为她并不是不爱我,所以我更没有办法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