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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三合一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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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祁问她:“好吃吗?”

哪料到,苏移光却以为他要抢自己的糕点吃,赶忙站起身说:“你是来找娘娘的吧?我去帮你看看,她醒了没有。”她刚开始换牙,大人不许她吃甜食,这一小碟糕点还是她对着御膳房的厨子撒娇许久,才求来的。

同他说完话,绛色的小身影便一溜烟的跑远了,手上还不忘端着自己的绿豆糕。

她今日石榴红的衣衫跟那日极像,宗祁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想跟人说话的时候,就会给自己找点事做,来显得自己很忙。

宗祁正要抬步往前走去,却见苏移光又折返了回来,他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苏移光跑得急了,呼吸略有些不均匀,缓了好一会方道:“你待会帮我问问宋远道。”拧眉想了一下,说:“就问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她刚才为了躲宗祁,匆匆忙忙的走了,差点都忘了自己本来是来找宋远道的。

怎么又是这人?宗祁想起那日在卫国长公主府,也是隔着池水,见到他们俩人在说话。

谈话的内容他不得而知,可画面却刺眼得很。

又听到这名字,宗祁便觉得心情不大好,遂问道:“他怎么惹你生气了?”他依稀记得杨少龄说过,这人是她准姐夫,那日说话,便是她在教训宋远道。

“倒也不算惹我生气。”苏移光抿了抿唇,“他干了些事,我便看他不大顺眼。”

她问冯都知的诗,分明是在敲打他,这人居然好意思真给她弄一首过来。

似乎是怕他继续追问,苏移光赶紧说:“你帮我一下嘛,好不好?”

好不好?

宗祁喉头滚动了一下,看着她眼中期冀的光,轻轻点头,“好。”又问道:“只问这个吗?没别的想问的?”

“没了。”苏移光摇摇头,最后冲他摆手说:“我先进去了。”

正厅里,顾太后已经醒了,正在跟几位夫人们打骨牌。见苏移光出现在门口,忙招手道:“蛮蛮快过来,我刚才差点算不清账,你来帮我算算。”

“娘娘醒啦。”苏移光跑到她身旁坐下,笑吟吟地说:“我刚才见到颍川王了,他说娘娘传了他说话,我便来替他瞧瞧,娘娘醒了没有。”

顾太后停下手中动作,众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她问道:“他在哪呢?”

苏移光见了歪七扭八的牌面就不舒服,便伸手帮她将骨牌摆放整齐,眼中依旧含着笑:“就在二门处候着。”

听起来已经是等了好一会,顾太后生怕宗祁等急了,便叫了个女官出去喊他。

众人见太后这架势,显然是有话要和颍川王说,便都识趣的起身说要去更衣,打算等颍川王走后再来。

趁着周遭无人的空档,顾太后拍了拍苏移光的手,指指自己另一侧的少女,笑道:“这是沁娘,你三表舅家的老大,你们小时候一块玩过的。”

赵王在先帝诸子中行三,太后口中的三表舅,一贯是他。

那这位沁娘,想必便是赵王和赵王妃的长女了。

宗沁有些紧张的看着苏移光,她对此人印象颇深,还记得她祭祀时随父亲进京参拜官家,在坤宁宫里,她看这人吃糕点吃得香甜,便也想吃。刚好苏移光在换牙,好不容易从皇后那讨了几块,自己都是省着吃的,当然不肯给,她打小在宫里和王府中霸道惯了,伸手去抢,却踢了个铁板,直接被苏移光给揍了一顿。

因苏移光揍人时,皇后的侄女还跟在一旁叫好,最后皇后亲自出面调解,只得不了了之。她被揍得惨,顾太后却以为只是小孩子玩闹一下,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跟苏移光说完,她又转头看向那少女:“这是你蛮蛮姊,是你顾家大姑母的次女。”

太后想跟她介绍自己孙女的原因她懂,只不过苏移光有一事想不明白,在太后口中,怎么她和谁都玩过啊?

还不待宗沁和苏移光说话,顾太后又道:“沁娘初来东京,对这一点都不熟悉,蛮蛮你多带着她玩玩可好?”

虽说顾太后不大看得上赵王的继王妃,可到底是自己孙女,听说只是调皮了一点,但不像赵王次子那么荒唐,心里对她还是很喜欢的。

苏移光歪着头,眉心贴着的金箔花钿也跟着歪了歪,她拉住宗沁的手,甜甜笑道:“娘娘说我们幼时一块玩过,我倒是没什么印象。可今日一见沁娘,我便觉得眼熟得很,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宗沁眉心猛地一跳,想起用午食的时候她说过的话,上元节...纵马的人...她觉得自己眼熟?那岂不是——

她脸色一下子便有些难看。

苏移光恍若未觉,又拉着她说:“沁娘可真漂亮,那日上元,我赏灯时看到许多绘着神仙的花灯,沁娘简直就跟上头的小仙女一样。”

又是上元节,宗沁的面庞更僵了,感觉自己扯一下嘴角都十分困难。

偏眼前这人恍若未觉,关切的问她:“沁娘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呀?可是中午娘娘睡觉,你在旁边偷玩,没有午睡的缘故?”

顾太后也急了,忙问道:“怎么回事?我让你睡会,你难道没睡?”

宗沁颇觉有苦难言,她又不敢乱动,怕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只缓声道:“祖母放心,我没事的。”

见她慢慢平缓下来,顾太后逐渐放下了心。

宗沁将眼珠子挪到苏移光脸上,看着她光洁无暇的额头、熠熠生辉的一双杏眼、小巧的樱桃口和晕粉的双颊,堪称绝世。然她却不记得自己见过她,小时候的记忆多半是模糊的,只依稀有自己被揍的画面,可揍她那人的脸也是看不清的。

宗沁不确定苏移光那日到底看到她没有,开始惶恐起来,将目光黏在她身上,仔细的搜寻着,想要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面前那人只一贯笑着,眼神澄澈,长眉舒展,窥不出半分她的心思来。

苏移光当然知道宗沁在观察自己,但她却没说什么,只柔声道:“沁娘可曾去龙津桥玩过?”

顾太后道:“也就小时候去过了,这次一进京我就将她接到宫里,没工夫去玩呢。”

苏移光面上一喜,“那我改日带你去玩?”

宗沁心道自己早就去过了,却不敢说,僵着身子点点头,期期艾艾道:“好...好呀,多谢蛮蛮姊了。”

望着她脸上跟打翻了颜料盒似的,苏移光突觉通体舒畅,今日的阴翳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龙津桥,你不是爱过去玩吗?那我就让你玩个够。

“沁娘可会骑马?你若是得了空,咱们一块骑马去龙津桥附近玩耍?”苏移光又问她。

宗沁想说不怎么会,顾太后却道:“会的会的!她可爱骑马了,你三表舅也喜欢,你忘了?”

赵王将封地治得一团糟,待了几年后皇帝便不敢再让他管封地的庶务,这几年赵地的事与他无任何关系,偶尔有一些也是给赵王世子过目。但赵王醉心于马术,对马十分之痴迷,后来又开始养马,还真让他研究出了些东西。因为养马的这点能耐,他才重新被自己亲兄长正眼看待。

苏移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这个事。”

宗沁望着自己祖母,欲哭无泪,她真的很想说自己不会骑马啊!

这样上元那日的人,跟她不就没什么关系了?

想起官家明知他们在狱中,却硬是过了好几日才去捞,她便觉得一阵后怕,而后官家又警告此事不准告诉太后,不然有他们几个好果子吃。平时作为伯父,皇帝对侄子侄女都还算和蔼,可几人却莫名的害怕,小心翼翼的藏着,根本不敢让太后知晓半分。故而今日就算是拖着病体,也得爬来参加宴席。

更何况以他们对太后的了解,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替他们鸣不平,指不定还会叫人继续打。

瞧着俩人亲亲热热的模样,顾太后满意极了,她握着俩人的手说:“看你们俩姊妹关系好我就高兴了,你们都是家里姊妹多的,也知道怎么跟人相处。沁娘家老二也来了,可她不幸染了风寒,不能出来让你见见。”

想到自己那个妹妹,宗沁又咬了咬牙,若说前几日还幸灾乐祸她受完刑罚就得病,今天就不知有多羡慕她无需出门。

根本就没人知道她身上的伤有多痛!也没人在意她心底流得泪能填几条汴水!没有!

天青釉狻猊炉中燃着的苏合香从孔隙里溢出,袅袅若青烟,女官打起水晶帘入内,叉手道:“娘娘,郡王到了。”

顾太后回过神来,对俩人笑道:“你们且出去玩罢,我有话跟他说。”

出来时,正好和宗祁打了个照面,宗沁低着头对他行礼:“大兄。”

苏移光对他随意惯了,没动,只说:“你快进去吧,娘娘在里头等你。”

她脸上挂着明艳的笑,梨涡在颊侧若隐若现,令人看一眼便觉得心情愉悦到了极致。宗祁也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后掀帘进去了。

出了正厅,苏移光步履轻快,宗沁跟在身后踉踉跄跄的,忍不住低声道:“你慢些!”见苏移光停下脚步,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便又问道:“你跑那么快作甚?”

“沁娘,你是不是刚才在娘娘那里坐久了,腿脚不方便?”苏移光干脆伸手扶住她,贴心的说:“没关系,多走走就好了。”

宗沁额上青筋直冒,她忍不住说:“我不想走!”

她伤口疼啊!都这样了,她怎么走?

这个苏移光,她到底还是不是人!

苏移光突然严肃起来,摇头道:“这不行的,要多运动,才不至于像你现在这般走不动。”

每挪动一步,宗沁便觉得自己的伤口在流泪、在滴血,她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哀求道:“蛮蛮姊,你让我歇一会好不好?我真的好累好累了。”

苏移光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别害怕,我扶着你走好不好?”

她声音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如莺声呖呖,可宗沁却觉得,这跟阿鼻地狱恶鬼的声音没什么区别。她想要摆脱,可这人却又将她拽得紧紧的,一刻也不放松。

好不容易领着她到旁边回廊人堆里坐下,苏移光才松开她,又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叹道:“你这不行呀,还是得多活动活动。既然娘娘将你交给我,那从明日起,我每天都陪你走上半个时辰?”

宗沁心尖猛地一颤,此刻是真的要疯了,便带着哭腔喊:“蛮蛮姊,我怎好麻烦你呢?你还是多去陪陪祖母和秦国姑祖母,或是跟顾家姑母说说话,我就不打扰你们叙天伦了。”她顿了顿,又说:“实在不行,你去跟阿朗和月娘玩,也可以啊。她俩小,正应该多锻炼。”

听句劝,就别折腾她了行不行?

苏移光却颇觉意犹未尽,又拉着她,深情款款的诉了好一通衷肠。

.

宗祁一进内间,便见得顾太后坐在软榻上看书,便上前问道:“祖母寻我有何事?”

见是他入内,顾太后便将手中书扔到案几上,让宗祁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你刚才可有看见你妹妹?”

宗祁颔首:“见到了。”

太后没说多的,可他心里却明白,绝不仅仅是为了问这么一句。

“他们几个调皮不懂事,竟敢私自跑来京城,官家也罚过了。”顾太后揉了揉眉心,叹道:“你二弟被你爹给宠坏了,我们做长辈的怕说多惹了他烦。豹奴,你是兄长,若得了空便多关心关心他,看能不能改过来。”

原是为了这事,因心中早已有了些准备,宗祁只应道:“是。”

让他多关心宗锦?

这倒也行,他恨不得把宗锦关心到再进去多待几天。

顾太后又拉着他叮嘱了一些注意身体的话,方才放他离去。出了正房,宗祁一眼便瞧见了笑靥点点的苏移光,还有一旁满脸生无可恋的宗沁。

他不由得轻笑一声,又深深望了一眼,方才振袖离去。

前院里一派热闹景象,一群贵族青年男子们身着锦袍,正在推杯换盏。庭院四周摆着几盆郁郁青青的迎客松,皆用方胜纹四方花盆装着。身着青袍的男子斜靠在凭几上,身上蹀躞带松松垮垮,几乎要掉下来。

他伸手揽着旁边一个男子,意态悠闲地说:“林兄,我跟你说,亏得今日严兄没来,不然我定得将他给你引荐引荐。”

林昶不动声色的将他的胳膊扒拉下来,挑眉道:“此话怎讲?”

“你瞧瞧我阿兄府里这些伎人。”宗锦大手对着前方挥了挥,眉宇间尽是嫌弃,“一个个都无甚趣味,模样也就勉强算周正,奏的曲子也没意思。”

林昶饮了一口蒲桃酒,笑道:“那严兄家中伎人,想必是很有些意思了?”

他的目光在宗锦脸上逡巡着,想要瞧出些什么来。

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宗锦感觉有些疼,在侍人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换了个位置,方道:“那是自然!”

他回忆了一番,神色中带着些许意犹未尽的味道,林昶也不着急,自己默默饮酒。良久,宗锦才说:“严兄家的伎人,那简直没法夸。歌伎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娇,舞姬那身段一个赛一个的勾人,大冬天的还露腰呢。”

后面是一处长长的屋檐,黄铜铃铛挂在斗拱处,一道人影从后面绕到了走廊中。俩人正说到兴头上,并未发现这人影的到来。

见林昶似乎也是感兴趣的样子,宗锦冲他勾勾手,让他靠过来一些,才压低声音说:“更妙的是,他家还有不少娈童,那脸嫩得,几乎都能掐出水来!咱们这个年纪的,根本没法比!他还说了,近日又新弄了一批,等□□好了,就能出来见客了。”

娈童。

脸嫩得能掐出水来。

近日又新弄了一批。

宗祁从廊中走出,立在宗锦面前,淡声道:“你过来。”

宗锦原在跟林昶说着娈童的妙处,见他忽然冒出来,吓得跌坐于地,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一下子就裂开,渗出汩汩鲜血。

“阿…阿…阿兄。”宗锦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磕磕巴巴的冲着宗祁喊了一声。

宗祁没理会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让你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一章是第4、5、6更了!然后!今天(20号)晚上大概、可能、也许、应该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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