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第 168 章（1/4）

次日清晨,洛神抵达建康。

其时尚早，晨曦黯淡，伴着道沉重的吱呀之声，两扇紧紧闭合的城门,在她前慢慢地开启。

这辆不眼的青毡小车,从城门通过，行在空无人的街道之上,朝着皇宫而去。

她的到来,当初的离去样,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不相干的人，除了此刻已是站在通往皇宫正门的御街上的那群人。

那群人,也不是不相干之人。

五更不到,色还黑,他们便陆续赶来这里,翘首待那辆小车的到来。

这其中，便有刘惠的身影。

今非昔比。江山易主已是板上钉钉的局，连高胤也默认了应军的行动这个本就风雨飘摇的皇朝，就此失去了它最后的倚仗。

冯卫昨夜归来,虽言不发,但那如死灰的表情,足以传达切。

末日已降临。

怀着忐忑恐惧的心情,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表明己的立场,这就是个最好的机。

光大亮,那辆预期中的车，却始终不到来。

这群人渐渐沉不住气，派人不断地打听,这才得知，就在亮之前，他们待着的那辆车，已经改道，从西明门入了建康宫。

洛神步行在宫道之上。早的执役宫人认她在晨曦中渐行渐近的身影，露惊讶而恭敬的目光，随即纷纷跪在道旁，向她叩首行礼。

她来到了太初宫。

兵乱平息，高雍容回宫之后，依住在这里。

少帝暴死之后，被匆匆下葬，前些时日，朝廷又补办了场符合礼制的丧葬，别处已看不到半点痕迹了，唯独这座宫殿，似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里而无法拔，白幡未撤，在晨风之中，瑟瑟飘摇。

殿中光线昏暗，影影绰绰的烛照之下，洛神看到高雍容被左右两个宫人扶着，枯坐在灵位之侧，背影佝偻，仿佛尊泥胎塑像。

个宫人上前，俯身下去，低声通报她的到来。

高雍容慢慢地转过脸来，双目浮肿，色晦暗，人看来，苍老了许多。

她定定地望着洛神，慢慢地，眼泪涌了来，溢眼眶。

“阿弥——你终于来了……”

她颤声道，挣扎着，想从蒲团上站，身子晃，头栽倒在了地上。

洛神急忙上前，宫人道，将昏了过去的高雍容送到后殿，躺了下去，洛神正要叫人去传太医，高雍容眼皮微动，苏醒了过来，伸手抓住了洛神的胳膊。

她的手心夹着潮汗，碰触之处，冰冷而滑腻。

“阿姊知道，了这么大的事，你定回来的，你不抛下这里不管……”

她喃喃地道，眼泪再次从眼眶里涌了来。

洛神取帕替她拭泪，低声道：“阿姊，我听人讲，你大病未愈，夜夜不眠，这样下去，身体恐怕是要吃不消的。”

“我在替登念消孽咒……我夜夜都梦到登……我真恨啊，怎的当时死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