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 101 章（2/3）

取而代之，在他的眸底，忽地掠过一缕萧瑟。

缓缓地，他手背之原本纵横暴布着的一片青筋，亦是平复了下去。

他突然松开了自己钳住陆焕之喉咙的手，转身而去，再没有看他一眼。

陆焕之从墙掉落在地，仿佛被抽去了脊梁，趴在里，一动不动。

李协方才吩咐好了绿娘，命手下楼里的人全部驱走，闭了大，自己便守在这外。

虽隔着，他也能想象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起先还能听到陆焕之传出的话语之声惨叫之声。渐渐地，里安静了下来，也听不到他发出的任何动静了，不禁起了担心。

万一李穆一时情绪失控，若他给弄死了，毕竟此处是建康，又是个大活人，且还是陆家的，恐怕会有一场官司。正要推进去阻止，却见自己先开了，李穆出现在了面前。

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好，但还算是平静。

李协又瞥了眼地的陆焕之，见他满血污，面目怖，一动不动，匆忙走了过去，伸手探了探鼻息，发觉还活着，是昏死了过去，松了口气，笑着走了回来，压低声道：“李军放心去吧，我会替你再盯着这小崽的。干出这样的事，他自己必也不敢在陆光跟前全部认下。陆家若是找你的事，方才我也吩咐好了女，就说是他来此闹事在先，险些逼出人命，刺史恰好路过，路见不平，出手教训了一下而。”

李穆道：“多谢兄弟。回我做东，请众位兄弟吃酒。”

李协唉了一声，急忙摆手：“李军怎说这话？当初若不是李军，莫说有我帮兄弟今，指不定连命都经没了。我等兄弟，李军敬佩得是五体投地。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往后但凡还有用的着我兄弟的地方，管开口，便是掉脑袋的事，你瞧我会不会皱一下眉！”

李穆又叮嘱，叫他看着些这里，莫惹来陆焕之后报复。

李协眼前便浮现过方才女朝自己衣襟簪花的一幕，咳嗽了声，点：“不消你说，我亦知道。”

李穆微微一笑，向他作了个揖，旋即迈步而去，从后而出，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

为了她方便父母处，回来后，两人一直还住在高家。

李穆回到高府，是戌时。不等他下马，早有口的下人出来迎接，争向他问好，替他牵马入厩。

李穆入内，遇到了阿菊。问了声，知高峤今回来得早些，伴着长公主，此刻两人经回屋了。

“夫人也在房里了。李郎君晚饭吃过了？夫人本想等你一道吃的，没等到你回，自己便先吃了，吩咐给你留饭。”阿菊又说道。

李穆说在外是吃了，叫她不必费心，常样，脸带着笑容，继续朝里而去。

越近个院落，脚步便越来越慢。

院是开着的。

他知是她为自己而留的。

院光线昏暗，屋的窗里，映着一片明亮的灯火。

廊下等候着的几个仆妇侍女正在低声地唠着闲话，忽然听到身后脚步发出的动静，转见是他回了，忙来迎，道夫人正在屋沐浴。

李穆穿过蕉影婆娑的院落，步檐阶，来到透出亮光的前，定了定神，轻轻推而入。

外屋空无一人。一道垂下的帐帘，内外分隔了开来。

隐隐水动声，李穆听到了她低低地哼着小调的愉快嗓音，清喉娇啭，百媚千娇。

温水洗滑脂，滴露妍姿俏。

闭着眼眸，他都能想象，此刻里是何等一番动人的景象。

他要伸手，撩开面前这道轻软云的帐帘，走到她的面前，便能开口问她了。

手，却犹灌满了铅，得无法举起。

怀本薄薄的，不过十来页的册，仿佛一团火，被他揣入了胸膛，在渐渐地升温。

灼烫之感，从某个平隐藏起来的不为人知，或许连他自己亦是未能察觉的角落，不停地蔓延，刺灼着他的四肢百骸，遍布全身，直到每一寸的体肤。

他感到心浮气躁，再也无法维持住方才在下人面前的从容了，脸色渐渐变得僵硬。

他接她出宫，路遇到了陆焕之的挑衅，她为自己解围，陆焕之愤而离开之时，满腔怒气都撒在了身下的坐骑之。

一幕，叫李穆心生警惕。

陆焕之不过是个无能之人，辈此，这辈亦是此。

但再无能的人，手一旦举刀，亦能shā • rén。

他的身体，便曾被陆焕之用剑刺穿过。

出于直觉，亦是为了她的保护，哪怕是多心。在送她回来后，他便去寻了李协，这个当曾被兴平帝派来助他去打巴郡的下属，今掌着都卫，耳目遍布四城，叫他派人留陆焕之的异常举动。

果然被他猜了。

此之快，陆焕之便就开始了他的报复。

但叫李穆无论何也猜不到的是，他的报复，竟是此一种手段。

李穆感到了一丝后怕。

并不是为自己能面临的声名受损，而是为她。

倘若不是李协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己，他及时赶到，截了下来。倘若琴谱的就此传了开来，伴着高氏女千里思寄情郎的传言，他无法想象，她要面怎样的一番情景。

幸而，一切都未发生。

原本他该为之感到庆幸。

他想这琴谱悄无声息地毁去，再让这件事，就这般尽快过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因为他知道，陆焕之口说出来的一切，都是恶的伤。

他的阿弥，若不是一心爱了他，去年的个时候，怎会不顾她父亲的反，毅然追他来到义成，留在了个什么也没有的荒凉之地，伴在他的身边，一步步地走到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