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 101 章（1/3）

陆焕之终于回过了神。脸色一变,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朝着李协刺了过去。

李协闪避。他立刻夺而出，却被李穆一脚给绊倒了。

“啪”的一声，整个人摔到了槛之,鼻梁磕碰,血顿时冒了出来。

伎女纷纷惊叫。

李协朝女们示，命人都出去。

众女知今晚是摊事儿了。

外突然冒出来的这两个男,显然都不是一般人物。尤个神色阴沉的,另个人唤他“李刺史”。

难道便是个刚回建康不久的李穆？

众女怎敢再多停留。避着地一时还爬不起来的陆焕之,慌忙继出去。

绿娘最后一个，提着裙，从李协身边走过。

李协沉着脸,下令道：“人方才全是污蔑。叫你的人嘴巴紧点。不该说的,不要说！后若是叫我听到半个字的风声,你这里也不用营生了。”

绿娘停步,起先不语，忽抬手，拔下簪在发间的一枝新鲜凤仙花，蔻丹纤指送着,慢慢地插到了他衣襟,盯着他,双目宛若秋波涟滟,启齿一笑,面绽春花,耳语般地低声道：“郎若是信不过我，后常来这里，自己多盯着些,岂不是更放心？”

李协一愣，反应了过来，看着她扭身飘然而去的背影，不禁有点尴尬，忙扯下胸前的凤仙，转，却见陆柬之的个随从还张着嘴在看着自己，突然回过神，转身似要跳窗逃跑，低低地骂了一声，去一把制住，拎了出去，关了。

李穆蹲到陆焕之的旁，伸手探入他怀里，册琴谱取出，翻了一翻。

他看过洛神的字。

一眼便认了出来，琴谱确实是出自她手。

视线落到尾页一角所留的期，他浑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凝固住了。

他盯着道墨迹，看了片刻，视线慢慢转向还倒在地的陆焕之，指着被撕去扉页后留下的道纸张残页：“这一页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平静，眸底，却是开始暗波逐涌。

陆焕之睁开眼睛，

“姓李的，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你别以为在街她帮你说话，就是心里的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寒出身的武人，连替她提鞋都不配！你名为她丈夫，想必平在她面前，也是犬般摇尾乞怜，唯恐她看不你，是不是？”

“我她从小就认识。她打小心地就最是软了，见不得人在她面前扮怜，连看到个乞丐也要给碗饭吃。似你这般向她摇尾，莫说你是个大活人，你便是条狗，她也会你好的！不过是见你当街被我羞辱，怜你，才开口替你解的围！”

“惜啊，不止我一人，满大街的人都听到了，她看似在替你说话，心里想的却还是我大兄！当着满街之人，褒扬我大兄人品！”

“是，我陆焕之是无品无德，猪狗不，我被她骂，我心甘情愿。是你呢，你当初用奸计她从我大兄身边夺走，名义是她丈夫，她人都嫁你了，这么久了，却还是我大兄念念不忘。”

“李穆，你是怜哪！”

他的嘴巴不住地一张一合。血从鼻孔里冒出来，一道道地蔓延开来，渐渐布满了两侧的面颊，又流进了他的嘴里，他也不去擦拭，模样瞧着有点渗人。

“我再问你一遍，扉页在哪里？”

李穆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又问了一遍。

“你既然叫人跟着我了，想必方才早也到了，听到了我的话。这是阿弥去年三月送我大兄的琴谱，曲名就叫鸾凤鸣。”

他神经质般地呵呵笑了起来。

“不妨告诉你吧，扉页就是被我撕下的。至于，她都我大兄说了什么，我偏不告诉你！”

李穆五指蓦然收紧，骨节发出一道清脆的格格之声。蚓身般的纵横青筋，瞬间暴布手背。

他张手，一把便抓住陆焕之的衣襟，竟他整个人从地提了起来，掷了出去。

陆焕之人虽瘦，但也是个成年男，整个人却似一面袋般飞了出去，“砰”的一声，地撞到面的墙，又弹落在下的张琴案之，在琴弦断裂发出的一道杂乱无章的嗡嗡声，人带着整张琴案，翻滚在地。

他撞到了墙的整面肋骨，是齐齐断裂。痛苦地拢着双臂，整个人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在墙角挣扎着。

“……阿弥我大兄情投合，你却夺人所爱，你凭了什么？原本今，她是我阿嫂了……”

他犹在呻.吟，声音断断续续。

“她我大兄，才是天生的一，当年曲水流觞，箫琴合，谁不知道……你以为她就给我大兄谱过今这么一支琴曲？从前她就我大兄用琴谱往来，互诉心。她爱的人是我大兄……她不过是怜你……”

李穆大步而来。

一剑柄，猛地击在了他的脑袋。

伴着一道惨叫之声。

人坚硬的骨，在这剑柄之下，犹一脆弱的蛋壳，瞬间应力而裂。

血从陆焕之的汩汩而下，宛若溪流，瞬间染满了他的整张脸。

他的人蜷成一团，四肢抽搐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死过去了，唇却还在微微地张翕着。

“你等着……等我大兄这回攻下了东都……阿弥还不知会何高兴……”

气若游丝般的最后一道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李穆掐住了他的脖颈，一手他整个人高高举起，悬空地钉在了身后的堵墙。

在他这曾染过无数人血的铁钳般的指掌之下，陆焕之的脖颈，脆弱得犹一根秋天行腐烂的芦苇，一折便断。

血一团一团地从陆焕之的鼻孔嘴角里涌出。但张分明布满了痛楚的脸，却仿佛还残留着方才糅杂着恨犹报复得逞似的近乎畅快的诡异表情。

他被掐住喉，无法呼吸，翻着白眼，无力地在空蹬着两腿。

李穆看着在自己五指之下，徒然扭着身体，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陆焕之，视线最后定在他张扭曲得几乎经认不出原本面目的脸，看了片刻，凝聚于他眼底的仿似下一刻便要爆发而出的暴风骤雨、海啸山洪，慢慢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