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2/2)
他摇头,目露不解之色。
高雍容道:“伯父的所为,你然不懂。却无人比更他了。既无粮可筹,那便罢了,你照他意思行事就是,不要惹他疑虑。”
萧道承颔首:“道。”
高雍容哼了声:“许陆两,此次便是真打下了洛阳,亦绝不能同心合力。日后大不了再是三对峙,看他们再争去!”
萧道承笑道:“有你这般不输男子的皇后,乃上天要复兴萧室。假以日,还怕奈何不了这些世族?先叫他们己斗,斗得越狠越好。斗败了,就该轮到们出手收拾了!”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看向高雍容。
“最近几日,朝臣又都在议论李穆。他竟也发兵战于西金?听说先也向朝廷发了道请战疏?实是匪夷所思。西金刚北夏手里夺走长安,气势如虹,陇西千里之地,尽入鲜卑人手,他竟有底气叫阵!”
“此一彼一,你不愿高氏因他玷辱,情有可原,如今情况不同了。倘若此次若真叫他再立奇功,如此人材,咱们须得延揽,加以利用。须先帝当初提拔他,本就想日后用,借他对付那些人的。他如今是你妹夫了,听闻你姐妹情深,再加你的手腕,他定会为你所用。”
高雍容道:“不消你说,也道!先看他能不能打得过吧。”
又叙了几句,高雍容便催他出宫,萧道承亦己不可久留,告退之,却又被高雍容叫住。
“召你来,除方才那事,另还有一事。对那位伯母,实是不放心。你和伯父走得近。你给仔细留意,若察觉他起异心,你要立刻叫道。”
萧道承应了,迟疑了下,又走了回来,附耳,低低地道了几句话。
高雍容一怔:“真有此人?”
“你若不信,哪日得空,安排你下。是真是假,想必也瞒不过你。”
高雍容出神了片刻,点头:“也好。你将人悄悄带来,上一。”
……
萧永嘉和丈夫和好后,高峤似老房子着火,比年轻那会儿竟还黏她。每日台城回来,手头事情一完,必会找她。
先有段日,萧永嘉想着岛上一处楼宇年深日久,须得翻修。又想既修了,不如修得好些,等儿婿日后回来,专门给他们住,故己亲盯着。那些日,有晚了,懒得再大老远地回城,便住在岛上。不想丈夫台城一回,不管多晚,她若不在城里,必出城跑到岛上和她一同过夜,次日大早,又赶回城中朝会,不过只睡几个辰而已。萧永嘉心疼高峤辛苦,没等房子修完,便回了高,再没回岛上去住了。
这个月,朝廷又出大事。
李穆以一己之力,战强大的西金鲜卑,叫她很是担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许泌陆光联合北伐,分明是针对高峤,这老东西却还替人筹措粮草,又派高胤狙击北夏的青州军。萧永嘉很是气恼,想说他,又他不会听,原本每晚都会去书房陪他,这几个晚上,一则气他,二来,人感到特的乏,大白天也犯困,便没再去书房陪着,己早早上床歇了。
今日本是休沐,一早,高峤妻子精神不大好似的,抚慰了一番,叫她再睡,说己会早些回来陪她的,随后又匆匆去了台城。
二十年起,他就对她这么说了。萧永嘉早不信他这种鬼话了。丈夫去了后,她独躺了一会儿,想着儿,也不她如今境况如何,很是牵挂,随后起床,用早饭,突然感到恶心呕吐。
边上仆妇以为她昨夜受了冻,忙要去叫太医,她己这才突然醒悟,上月月事似乎推迟了几日,至今未来。
一下便想到,可能是己又有了身孕,立刻叫人请来了个擅长千金妇科的太医,屏退了人,叫悄悄给己诊脉。
那太医一切,便开恭贺,道她有喜了。后细细再诊,又说她年纪稍长,不比年轻妇人,胎像似略有不稳,叫她须放宽心,勿多杂念,好生养身,叮嘱若有任何不适,立刻叫他。又开了副安胎的方子,才去了。
都这个年纪,儿也出嫁了,己竟然有了身孕!
萧永嘉被这个消息给弄得乱了分寸,不是喜是愁,更不敢声张,连身边服侍的人也不说,送走太医,心情复杂,坐立不安,心里正煎熬着,恰好收到了一封一直盼着的儿义成给她写来的信。
儿去了义成,也有半年了。这半年里,母之间,相互有着通信往来。
萧永嘉原本担心儿在那里吃苦。想着只要她说苦,己便立刻派人去接她回来。但后来,看她信中,对那边的生活描述,不但半句没有喊苦,字里行间,反而处处透出喜悦,便猜婿对儿应是很好,所为有情饮水饱,儿在那边既感到快乐,她也就渐渐放下了心。
上次收到她的信,还是上月初。这一个多月过去,情势已经大变。道李穆要战西金的消息之日起,她便牵挂万分,此刻终于收到了信,急忙读信。
信是儿在送走李穆的当日给她写的。说李穆已经统领军队北上,她对郎君很有信心,他必能胜利。义成后方也一切稳定,叫母亲放心,不必为她空多牵挂。
儿的乐观,终于叫萧永嘉那颗悬了多日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这日高峤回得很晚。萧永嘉已上床睡了。他终于回了,坐身了身。
高峤快步来到床边,扶住了她,己坐到边上,开她身体。说方才听下人讲,白天太医来过了,她哪里不妥。
萧永嘉丈夫神色关切,想起太医说己胎像不稳,怕万一保不住胎,早早叫他道了,反惹他空欢喜一场,便忍住,只说是寻常的肠胃不适,已是好了。
高峤松了气,扶她躺了回去,柔声道:“你先睡吧。还有点事。去去书房,好了便回。”
萧永嘉目送丈夫出了屋,如何睡的着?辗转了片刻,想他这些天又起早摸黑,虽然心里气他,还是放不下去,也起了身,端了碗傍晚开始煮的当归莲子汤,亲送去书房。
高峤心里也道,萧永嘉为他配合许陆北伐在生气,这几晚都不来书房了,忽然她又至,还送东西给己吃,未免受宠若惊,急忙接过,吃了,放下手头还没好的事,便要熄灯,说陪她回房去睡觉了。
萧永嘉坐了过去,替他整理案上堆得凌乱不堪的信报和文书,说:“行了!还不道你,一日事情没完,便是睡着了,你半夜也会偷偷起来再来这里做。也不想你睡不好觉。你忙你的吧,不要管。等你好了再去睡吧。”
高峤体贴地替妻子腿上围了己冬日用来御寒的一张毯子,又往她腰后垫了隐囊,笑叹了一气:“也就只有你最了。怎都不道你的好。”
丈夫不过一句无意之言,却叫萧永嘉心里生出无限感触。暗暗摸了摸如今还平坦的小腹,想着无论如何,也一定要保养好身子,再替他生个孩子。
书房里静了下去。
明烛燃烧,夫妇对坐着,如常那般,一个忙事,一个替他整理誊写,给他寻找寻找他要的东西,终于事毕,两人一道回了屋,上床,高峤想这些日己忙碌,她也不大理睬己,已是好些天没行房了,此刻妻子卧在身畔,妩媚温柔,一意动,朝她伸手过去,却被她推开。
萧永嘉命他趴在枕上,己爬了起来,压坐到他腿上,双手替他揉捏肩背。
高峤正有些颈肩酸痛,静静享着妻子替己放松筋骨。片刻后,闭目低声道:“阿令,你在生气。只是做不到不闻不。不管他们初衷如何,若他们真能攻下洛阳,替朝廷夺回这失了多年的半壁江山,便如同是在替完成当年做不到的事,又有何遗憾?”
他感到按压在己背上的那双手,停了一停,又揉捏了起来。
“你甘心替那些想害你的人做事,可以不管你,可你却也怎不想想儿婿?今日收到了儿的信。她还叫你的好!”
他又听到妻子说。一下睁开眼睛,翻过了身。
“快给瞧瞧!”
萧永嘉他一脸喜色,白了他一眼,将洛神的信枕下取出,递了过去。
高峤看完,慢慢将信收了,沉默了良久,道:“比起许陆联军北伐,其实更担心长安这边。他虽立下一年之约,但却无意逼迫他为履约而草率用兵。取不回长安,难道还真将阿弥再强行带回来?也替他筹了些粮草的。次他却只向朝廷发了封请战疏,既无给的私人信件,更未开向朝廷索要辎粮草。”
“李穆其人……”
他神色复杂,停住了,半晌未再开。
萧永嘉后抱住丈夫,叫他躺了回去,低声道:“放心吧。看他是个很有章的人。当初娶咱们儿开始,一路过来,何曾他鲁莽行事过?他既决议和西金打,想必就有胜算。咱们安心,等着那边的好消息就是了。”
高峤压下心中虑念,唔了一声。
“景深,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再生个孩儿?”
他闭目冥想,片刻后,忽然听妻子在耳畔如此了一声,实是突兀,一愣,睁眼,她一双眼眸还望着己,忍不住笑了,抬手摸了摸她散落在枕上的长发,叹了气:“老了,已是不行了。”
“万一呢?你欢不欢喜?”
高峤又笑了,将妻子搂入怀中:“然了。就是怕你太过辛苦,还是不要了。有阿弥,就已够了。”
萧永嘉不再说话,往丈夫怀里靠了靠,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妻子的随之言,并未让高峤多想。他亦闭目,却久久难眠。
算着日和路程,李穆的军队,此应该差不多到顺阳一带了。
和南下的西金大军,应当即将就要半道相遇。
他焦心无比,刻都在等待着战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