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1/2）

许泌匆匆入了皇宫,奔至寝宫东阁。

入内，见朝廷四品之上官员，全部都已到了。

不止官员，皇也在座上。

兴平帝穿戴着龙袍,被几个宫扶持着,歪靠在一张铺了软垫的坐榻上，一动不动。

大臣黑压压跪了一,高峤、安王、陆光等,跪在最。

许泌疾步奔到列,亦跪了下去，恭恭敬敬行叩拜大礼，为己的迟到告罪。

磕完了头,告完了罪,视线便迅速看向皇,以目光向她问询。

见她微微摇头,显然也茫然不知。便看了眼穿着长公朝服，正襟跪坐于皇帝身边的萧永嘉，心中愈疑惑。

萧永嘉虽位尊贵，但多年以来,罕见她干预朝事。

今日这样的场合,不但皇被请出,她竟也在。

她和高峤,到底想做什么？

毕竟心里有鬼,许泌忽然感到一丝不安。

但再看向皇帝,见他瘫在上头，除了还睁着眼睛，如同死一个。

便他心里再恨己,又能得出什么，做得出什么？

如此一想，便又下了心神，转向高峤。

“高相，陛下如此状况，合该休养。你却将陛下弄来此处，又召朝臣，什么陛下有旨意要宣。陛下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又何来旨意？你此举，为何意？”

高峤不应，只看着长公。

萧永嘉转过身，目光扫视了一圈群臣。

“我乃陛下长姐，手足连心。陛下，我皆有感。这几日我照顾陛下，知陛下心中有话，要对尔等大臣言明，故今日将诸位，一齐召到陛下面。”

她盯了许泌一眼。

“许司徒言不差。陛下口不能言，手不能书，然陛下神清明，双眼亦眨动。故将由我问，请陛下眨眼作答。若言合陛下心意，陛下眨眼一次，以为肯。若不合，则眨眼两次，以此否决。”

“诸位大臣，听清了？”

大臣们惊讶不已，望着皇帝，相互低声议论着。

东阁里，嗡嗡嗡的嘈杂声，顿时响起一片。

许泌万万没有想到，己什么都考虑到了，竟还百密一疏，出了如此一个岔子。

他的心怦怦狂跳，立刻起身，高声道：“长公！你此言差矣！谓手足连心，有感，不但荒唐，且皆为你一面之词！陛下病得如此严重，我等如何知他此刻神清明？又怎知不你一手操纵，以达成不告之目的？”

“何况，你有何资格，对我等朝臣，指手画脚，号施令？”

高峤面露怒色，霍然而起，正要开口，萧永嘉向他摆了摆手。

“我然没有资格向许司徒号施令。但若得了陛下首肯，在此几句话，你许泌管得再宽，也管不到我萧永嘉的头上！”

她转向皇帝，靠了些过去，道：“阿弟，你能听得到阿姐和你话？”

东阁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屏住呼吸，有的目光，都盯着皇帝。

皇帝原本双目望天，待萧永嘉问，吃力转动眼珠，慢慢看向她。

群臣看得一清二楚，皇帝眨了一下眼睛。

“阿弟，方阿姐的话，你听到？我要问你几句话。你若认，眨一下眼睛，若不认，则眨两下，？”

慢慢，皇帝又眨了一下眼睛。

大臣们立刻激动了，纷纷伸着脖子，睁大眼睛盯着，唯恐一个眨眼，就会错过。

许泌脸色，渐渐变了。

萧永嘉瞥了眼对面，神色亦开始露出紧张不安的皇，随即问道：“陛下，你此次突然病，否被害？”

皇帝眨眼了一下。

群臣看得清楚，大惊，议论声再次此起彼伏。

“何害的陛下！”

立刻有高声大呼。四下附和声一片。

萧永嘉神色平静，抬手，示意群臣安静，又继续问：“陛下，从我曾听你和我提及，太子心性残忍，难为明君，你意欲废黜太子，改立储君。我的对不对？”

皇脸色白，猛站了起来，厉声道：“萧永嘉，你胡言乱语，唯恐天下不乱，你该当何罪！陛下病成如此模样，还何来的精神，听你如此逼问？然你什么，他应什么，怎能做数！”

萧永嘉不理，只看着皇帝：“陛下，皇你此刻神不清，你认否？”

皇帝费力，慢慢将两只眼珠子转向皇的方向，盯着她，射出两道怨毒的目光，眨了一下，又眨了第二下。

群臣哗然。

方便有疑虑的，此刻亦全都疑虑消解。

萧永嘉盯着许皇：“皇，陛下对你极不满，众臣皆亲眼目睹。你若再敢咆哮，我便代陛下将你赶出去！”

皇僵硬立着，慌乱目光，下意识看向许泌。

许泌脸色阴沉，站着，不动，亦未开口。

东阁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萧永嘉重复了一遍方的问话。

只见皇帝，重重眨了一下眼睛，随即慢慢睁开。

群臣皆敛声屏气，悄悄看向高峤，又看着许泌。气氛顿时变得紧张无比。

萧永嘉望了一眼跪在上，低头不动的安王萧道承，旋即收回目光，再次望向皇帝。

“陛下，储君的选，为安王萧道承，陛下认否？”

她话音落下，四周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唰的一下，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正俯身，以额触的萧道承，又看向高峤。

毫无疑问，长公之意，便也高峤之意。

他竟跳过无论从皇家血统还和高家关系都更为亲近的东阳王，欲立安王，实在叫意想不到。

众纷纷露出诧异目光。

萧永嘉望着己的弟弟，见他双目不再看着她了，而盯着上方，也不知在瞧着什么，久久，竟没有反应。

在召集群臣来此之，她已用方的方式，和皇帝交流过一番了。

她的阿弟，也明白了她和高峤想要立安王为皇储的意。

太子虽然年幼无辜，但许皇和许氏之对他做出如此之事，叫他生不如死，皇家亲情，还能剩多少下来？

他又怎肯再容太子继位，叫许氏得逞？

当时，他应许了。

事关重大，萧永嘉问了三次。他皆以眨眼为信，表示认。

但不知为何，此刻，竟然没有反应。

萧永嘉心里，忽然掠过一丝不安之感。

她了神，用清晰的声音，再次问。

在群臣目光的注视之下，皇帝终于，眨了一下眼睛。

就在萧永嘉那口气还没松下来的时候，紧接着，她看到，皇帝竟然又眨了一下。

接连眨了两下眼睛。

接着，他的视线，便落到了高峤的脸上，望着他，目光一动不动。

萧永嘉惊住了，下意识看向丈夫。

高峤神色凝重，微微皱眉，亦盯着皇帝。

群臣惊讶无比，面面相觑，对这显然突的变故，显得有些无措。

“陛下！阿弟！”

萧永嘉的心跳微微加快。

看皇帝的眼神，应意识清晰。

她一时也来不及想他为何突然改变意。正试图再次问，一直跪不动的萧道承忽然叩首，高声道：“陛下，东阳王敏而有善誉，立为储君！陛下认否？”

皇帝的两道目光，方一直死死盯着高峤。

萧道承话音落下，他便眨了一下眼睛。

眨完这一下，仿佛已经耗尽了他有的气力，脖颈歪向一边，却依旧看着高峤，眼睛再也没有眨动一下了。

萧道承从上爬了起来，转身对着大臣，高声道：“诸位都看见了，储君的选，陛下属意于东阳王！”

群臣确实看得清清楚楚，议论个不停。

萧道承走到了高峤面。

“高相公，小王无德无，怎堪储君之位？东阳王本就名正言顺，更陛下属意之，当立。从今往，小王必谨尊陛下心愿，追随相公，辅佐储君，为我大虞万千百姓，谋福造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