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1/2）

洛神嫁来京口,萧永嘉选数十侍女仆妇随她同来。没几天，大部分都被她发到庄子里去，跟前只留几个——其中便有个厨娘。

洛神留厨娘，考虑的是卢氏眼睛不便,阿停年纪尚幼,想让她们能轻松些，少做事。

卢氏也不是强要面子的人。儿媳妇娘家地位远高于自家,来的时候,又带这么的人,这是摆着的事。她知洛神吃不惯自己和阿停做的饭菜，故当时，阿菊提出日后让厨娘厨做饭,卢氏当即点头。

但今晚这顿饭,是卢氏再次自己再次厨,叫阿停手,人亲手做出来的。

刚掌灯，李穆便从外头回来。

卢氏很是欢喜，催儿子用饭。

李穆洗手后，便入座。

洛神坐他对面,阿停陪在最末。

他似乎很饿,入座后,便吃起来。

卢氏没怎么吃,似在凝神在听他吃饭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李穆放碗箸,转向卢氏,笑道：“儿子饱。谢阿母。”

卢氏含笑点头。

“阿兄，你何日才能回来？”

阿停也跟着放筷箸，问道。

李穆笑道：“很快就回。阿兄不在家,莫撒野顽皮，要听阿母的话。”

阿停眼圈一红，用力地点头。

洛神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余的人。

李穆安慰完阿停，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视线看向洛神。

洛神迟疑。

这样的况之，自己似乎应该也说个一句什么的……

可是若开口，无非应该就是叫他小心，早日归来之类的话。

这种话，死她也说不出口。

她便装作没吃饱，低头避他的目光，假意又去夹面前的一箸菜。

“阿弥！”

忽然听到卢氏唤自己。

洛神忙应声，放筷箸，转向卢氏：“阿家有何吩咐？”

卢氏道：“你嫁来我们这里，也有些日，想必很是思念父母。穆儿日要去江北，这一去，也不知何日归来，没他伴着，我想着，你一人在这里，想来也是无趣，不如趁这机会走一趟娘家？”

洛神一愣。

这个天，她确是想着怎么看机会，提一句回建康的事。

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开口，卢氏竟就主动叫她回去。

洛神疑心她察到自己的心思，不禁尴尬，忙摆手：“阿家，我不回。我留伴着阿家。”

卢氏笑，摇头道：“无妨的。我知你孝顺，但我有阿停伴着，家里无需你再特意留服侍，你尽管放心回吧。待穆儿胜仗归来，叫他再去那边接你便是。”

听得出来，卢氏的语气里，充满诚挚。

洛神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虽然李穆能征善战，但刀枪无眼，上战场，便有可能不来。

卢氏让自己回建康。又说“待穆儿胜仗归来，叫他再去那边接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岔，她总觉得，卢氏似乎已做好什么最坏的算。

万一李穆要是回不来，岂不是表示，自己可以就此一直留在高家，从此再也不必回京口？

“阿家！我真的不回！我也留，和阿停一道陪你，等郎君归家。”

洛神赶紧再次表自己的态度。

她确实厌烦她儿子，但上天可鉴，可从来没起过盼他早点死的念头。

卢氏凝神片刻，慢慢地点头，笑。

“如此也好。阿家谢你。”

“阿家怎如此说话！本就是媳妇应尽的本分。”

洛神闹个大红脸。

“阿嫂，你真好！”

阿停眼睛红红的，过来依在洛神的身边，弄得洛神仿佛也被感染到这种离别前的气氛，忽然有点心酸，摸摸阿停的脑袋，低声安慰。

李穆一直看着她，始终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穆儿，日一早便要动身，这日你想必也乏，和阿弥早些回房歇吧，我这里无事。”

卢氏转向儿子。

李穆道：“我送阿母回屋吧。”

他扶起卢氏。

卢氏默默地起身。

洛神只得跟着，一道送卢氏回屋，到门口，卢氏不停催促，李穆向母亲辞声，看眼洛神，轻声道：“回吧。”

洛神随他回人住的屋，一前一后进去。

屋里已亮灯。

不知道为何，似乎因方才那事儿，屋里的气氛，总让洛神觉得极是怪异。

和他如此相对一屋，甚至令她生出不自在的感觉。此前从未曾有过。

她不看他，只叫阿菊预备自己沐浴的香汤。

阿菊应声。很快，便有仆妇开始抬水入内，进进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