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晋江（2/2）
柏昕挂断电话，仰头望向天空。
灰蒙蒙一片，又开始下雪。
雪中夹着阴冷的雨，落在脸上，像丝绵又细长的针，冷冰冰地扎入她的心里。
第042章曝光
两个月后。
《海棠春雨》杀青。
导演、制片人、演员和相关工作人员在喜泰来吃了顿饭，各自吹了一顿彩虹屁就回去了。
柏昕刚出了门，身上就被人披上了一件外套。
回头一看，是程霁尧。
大冷的天，他倒是只穿了件单衣，神情自若。以前觉得他脾气不好，现在看，好吧，确实是脾气不好，但人还是好的。
这两个月，她的心情跌落到谷底，拍戏时有一次差点掉下威亚，都是他在照顾她。
“你自己穿吧。”
她把衣服脱下来，递还给他。
程霁尧没要，冷冰冰地望着她。
那架势，好像她不要他就要打她一样。柏昕怂了，把衣服穿上了。
杨导和其余人从酒店里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停住了步子。不知道是谁喝多了，嚷了一嗓子：“网上说你们正在热恋中，我还以为捕风捉影呢。瞧这架势，谈多久了呀？”
柏昕脸都红到了耳根，连忙解释：“您可别涮我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霁尧对你这么上心？我看他平日啊，也就跟你亲近些，都不搭理我们的呢。”一个在剧中客串的三线女演员笑侃道。
柏昕尴尬不已。
这帮人喝高了，真是什么都说，什么人都涮。
也不好过多解释。
有时候，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越是解释，人家就越来劲。
可是，她没想到，这事儿还有后续。
拍了近两个月的戏，柏昕累得恨不能趴到床上打滚，回了家就窝到了房间里，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来，她才刚接触“勿扰模式”就被苏雅和宋晓曼狂轰滥炸了。
“你快看微博！”
“看热搜！”
柏昕不明就里，打开了微博。
然后，骇然发现她上了热搜第一。
而且，热搜前几基本都被她的新闻霸占了：
#柏昕和程霁尧恋情曝光#
#程霁尧的秘密女友#
……
柏昕翻了一下，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和程霁尧在《海棠春雨》里演的是一对情侣，曝光的这些图都是剧中的截图，也有路透，不过，角度都很暧昧。
一看就是片方的炒作，加上各自公司在背后的一些推波助澜，这才上了热搜。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种爱情剧，开播前炒个CP很正常，很多都是片方自导自演，爆出时不澄清，等到热度艹的差不多了再出来宣布，既安抚了粉丝又赚足了眼球和热度，可谓一举双得。
因为没有实锤，粉丝也没办法说什么。
不过，程霁尧没什么，可就苦了她了。
柏昕随便瞄了一眼，微博和私信都是骂她的。她觉得烦，直接关闭了评论。
上面没指示，她也不好澄清什么。
只能忍了。
可是，谁知道，这件事只是□□，后续还会持续发酵。
几乎是在她被爆出和程霁尧的恋情后，一个粉丝只有几百的博主发了几张图——
爱丽岛爱丽儿ac：自己看，这车，这车牌……去年11月底拍到的，不是我，我哥哥是静海周刊的记者，他拍的，当时拍到进了山水公馆就不敢追了。据圈内消息称，这位就是柏昕的前任金主，不过两人已经分手了。所以，尧哥是接盘侠咯？在这里我得说一声，长得美就是好，金主踹了还有尧哥接盘6666柏大美人身边永远少不了护花使者[dog][dog]
截图的车是迈巴赫62SZeppelin，车倒算了，静海这样的大城市，迈巴赫也不少见。但是，这车牌号就牛逼了，没点儿背景还真弄不到。
而且，联系柏昕之前资源不断的情况，众人一下子脑补出了完整的剧情。
加上各种蹭热度的营销号群魔乱舞，什么说法都有：
[谁能扒一扒这车到底是谁的，好好奇啊！]
[爆料爆一半，这是人干事儿？pu主吃泡面没有调料包，出门踩到西瓜皮！]
[不管怎么样，我是慕了，这车好高级！大佬好有钱！怪不得她之前资源那么好！还以为她是时来运转要发愤图强打脸裴渣呢！现实给了我一巴掌，果然还是要靠山！]
[心疼我尧哥！是影帝不好当还是小花不好泡，偏要去接盘！]
[尧哥你醒醒啊！]
[这真是个看脸的世界哎~长得好看永远不缺追求者]
[+1涝的涝死，旱的旱死，我大学毕业四年了还是单身狗]
[+1来自一只母胎solo26年的单身狗，卑微了]
[卑微+10086]
[柏大美人身边永远不缺护花使者啊，啧啧，之前同情她被裴嘉树甩的都给我出来好好接受打脸！人家才不伤心呢，没准早就第二春第三春第四春了]
[那我尧哥排第几啊？？！！]
[不要脸啊这个女人，祸害完别人又来勾引我尧哥！]
[人家也没干什么啊？分手了难道不能找下一个？]
[就是，粉丝理智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程霁尧都没说什么，一个个在那边跳得欢]
……
在几个大V的转发下，热度瞬间攀升。不得不说，网民的力量是强大的，很快就有人扒出了这辆迈巴赫62SZeppelin的车主。
——金融大鳄程霁川。
无论是程家大公子，金融巨头华晟的CEO，还是新一任的石油大王、程广南的接班人……凡此种种，都彰显着这人非凡的身份。
而且，还有盛清州碰瓷被封杀的前例在——
这可是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而且，更令人意料的是，这事儿被扒出后，上了热搜，各种营销号、通稿满天飞，华晟的公关部门却没有任何动作。
等于是间接默认，更坐实了这一传闻。
[666啊，她是怎么睡到这位大佬的？真心求问！]
[我也好奇，真的，盛清州之前死的不能再死了。前两天我姐姐在横店见到她，都沦为跑龙套的了，惨就一个字]
[小声比比，这就是颜值的差距]
[这真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听上去如此荒诞，为何我觉得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楼上过于真实了，举报！]
[小声比比，盛清州真的长得不怎么样，清汤挂面的，柏昕乍一眼也挺清纯的，但是眉眼很特别，组合在一起就是感觉很高级，又清丽又妩媚，说不上来，就是艳得很脱俗，可盐可甜]
[怎么没人八一八这位大佬的长相？也是活脱脱的颜值山脉啊]
[我可以YY一下吗？YY不犯法吧？华晟的公关不会给我律师函吧？[滑稽.jpg]]
[还别说，这俩人在一起还真登对。]
[别说了，我知道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了，我攒钱整容去了，就照着柏昕整。]
[放弃吧，整不出来的，她骨相太优越了，除非你换头[dog][dog]]
[哈哈哈，她这样的整不出来吧，鼻子不是只能抬高吗？她这种鼻尖和轮廓整不出来的吧？太难了，又不是捏橡皮泥]
……
最近去公司，不管往日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要是说，一点影响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柏昕只能装作不在意。
这日去练功房练舞，练习完她就立刻了。可还没出门，就听到了身后的窃窃声：
“神气什么？不还是被甩了？”
“要我说，程霁川那样的男人，也就是玩玩她罢了。还以为自己能上位当豪门少奶奶呢？”
“就是，也不照照镜子。”
“我早看不惯她这副假清高的样子，对咱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在老师们面前就各种讨巧卖乖，啊呸——”
“就是看她不顺眼！”
……
柏昕快步离开，没有回头，也懒得跟她们吵。路过拐角时，兜头一盆凉水浇到了她的身上。
“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周茜拿捏着嗓子说，“谁让你走那么快，吓了我一跳呢。”
许氤拉了拉周茜的袖子，有点担忧地望向柏昕。
周茜却甩开了她的手。
柏昕擦了把脸上的水珠，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连日来积聚的压抑，差点要爆发。
“你们在干什么？”苏雅路过，冷冷喝了句，踩着高跟鞋就到了面前。
周茜顿时怂了，往后退了退：“……苏姐。”
苏雅只瞥了眼就知道来龙去脉了，冷笑：“人家再差也泡过华晟的总裁，你呢，去活动会场，兜一圈明码标价都没人潜。这就是差距！羡慕嫉妒恨是吧？有这闲工夫在这里没事找事，不如多攒点钱去整容。”
苏雅一番话连珠炮似的，却是又准又毒，每一个字都犀利地戳中了周茜心里最隐秘的地方。
周茜的脸都绿了，却不敢反驳，却暗暗恨上了柏昕。
新仇旧恨一块儿。
不过，在苏雅面前她真不敢怎么样，转身就跟许氤灰溜溜走了。
“没事儿吧？”苏雅抽了张纸巾给她。
“没事，谢谢苏姐。”柏昕擦干净了脸。
“别理她们，就是酸你呢，好好干，等《海棠春雨》上映，不啪啪打肿她们的脸。”
柏昕也笑了：“我会努力的。”
回到休息室后，苏雅把一份文件递给她。
柏昕看了后，疑惑道：“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对。”苏雅说，“我听说了你跟程总的事情。我得告诉你，星河是华晟控股的娱乐公司之一，光是程总本人，就持有星河17％的股份，不包括其余股东。虽然华晟从来不插手星河内部的事情，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建议你还是尽早成立工作室。”
柏昕想了想后，果断道：“好的。”
苏雅：“那我就帮你申请了。”
柏昕点点头。
……
“程先生，这只是小事，不过，我觉得有必要跟您汇报一下。”惯会体察上意的程峰这日把一份文件提交到了他的办公桌。
“搁这儿吧。”程霁川揉了揉疲乏的太阳穴，淡淡道。
“是。”程峰躬身退下。离开时，却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程霁川平日也很注重工作，但没像最近几日这么疯狂。
没日没夜的，像是在逃避，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这念头只在脑中转了一下，程峰替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程霁川盯着文件上的内容看了很久，忍不住哂笑。心里，又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愤怒，在灼烧着他。无来由的，毫无道理。
这么急着成立工作室？是怕他报复她？原来，他在她心里是这么不堪。
他飞快签上了字，把文件丢到了一边。
好几天没吃好饭，胃又开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