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2/2)
“别把他说成这样,其实他除了脾气差一点,其他方面都很好。”
“好?”小茹搁下筷子,冲她挑挑眉,“能比我那位年轻开朗又对你一往情深的兄弟好?听说你在巴黎拒绝人家了,搞得他很失意,决定再度去流浪。说真的,秦念参虽然表面看起来花痴一点,但人家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要才华有才华,要钱有钱,要名誉有名誉……最重要的是,他话多,会主动哄你跟你交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是假的,能好好相处好好沟通交流才是真的!”
小茹说的话,安颜然并不尽信。秦念参看起来是对她很有兴趣,但偏偏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感,才让她觉得虚假。
其实她大约知道秦念参离开的原因。
从巴黎回来后没多久她就接到他的电话,说是准备搬离公寓,让她过去一趟。她到达时,他已经整理好全部东西,靠在进门处的小阳台抽烟。
她怔了怔,见面这么多次,她还从来没见过他抽烟。
见她进门,对方冲她笑了笑,将烟掐灭,走了进来。他让她过来的意思很简单,交还钥匙,顺便清点一下屋内物品,看看是否有损坏和缺失。
“其实你不用让我过来的,你是小茹的朋友,我信得过你。”
“你是信得过我,还是怕夏浔简生气不愿意跟我碰面?”秦念参一语中的。
安颜然与他对视片刻,眉宇淡漠:“老实说,我们并不是很熟,所以有些事希望你能适可而止。”
他料到她的态度,也不生气,转身自吧台上取了封信递给她:“是你的。”
信是全英文的,来自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的邀请信,对方十分有诚意地邀请她前往进行为期一年的学术交流。安颜然明白,里面所说的学术交流其实就是免费深造的意思。
想不到去了趟巴黎,居然能收到巴黎美院的邀请,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惊喜。
“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国内很多老一辈的油画家都毕业于这所学院。画画的人不能总待在一个地方,旅行创作对画者来说是提升个人水平的最好方式。我知道你很喜欢欧洲那种建筑风格,这么好的机会,我想你应该不会错过。”秦念参眸底掠过一抹深邃的光。就算是离开,他也不会走得无声无息,夏浔简的确可怕,只可惜他从来不是唯命是从的个性。
导火线他算是埋下了,这颗炸弹爆不爆,还要看夏浔简自己。不过就之前那次谈话的态度来猜测,这颗炸弹即便不爆,他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其实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搬,你这里景色好环境好,又不用交房租,我原本打算住个一年半载。可惜啊,夏大师态度强硬,实在有点可怕……”离开之前,他说出了搬走的原因,“所以我挺佩服你的,居然能跟这样难相处的人待这么久。当然,做学生是没的挑,但身为女人……嗯,不得不说,你真是万里挑一的好女人!”
她没回话,也没追问。
其实她也觉得秦念参突然搬走有些奇怪,以他的个性,不管对她是什么目的,都不会事情只做一半就放弃。
他和夏浔简谈过,谈话的内容她不想问他,但经过关佑一事,她大约能想象到夏浔简当时的神态。
她可以把这理解成妒意吗?
还是,就像他说的,他天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这种态度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无论对象是她,还是别的什么人或者事物?
“占有欲不是爱。”小茹朝她直摇手指,“别期待男人的占有欲会变成爱。当然,我并不是说他一点都不在乎你。只是,爱比起占有欲,是种更大气更平和更包容的情感。一个男人爱你,会有适当的占有欲,可是一个男人对你有占有欲,不代表他爱你,或者说不代表他懂得爱你。”
这番话从小茹口中听来,虽然很不顺耳,但她心里又何尝没这么想过。
如果她是五年前的安颜然,或许还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可现在她有太多太多的顾忌。她不确定他的在乎和喜欢有多少,又能维持多久。因为不确定,所以不敢付出,也更加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无原则地投入。
现今,或许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做法。
毕竟她跟夏浔简现在很好,虽然这条路的未来她看不见,可他们至少还在一起。
“那你要去巴黎吗?”小茹不见她回答,忍不住拿着筷子在她眼前晃,“怎么了你,傻了?一动不动盯着窗外干什么?”
“他们两个怎么会……”安颜然怔怔看着街对面的一家会所,夜灯闪烁的大道上,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谁和谁?”
“裴瑟,还有……”在巴黎,将她带去庄园的年轻男子。
她看到裴瑟的时候,对方似乎回了回头。
她和小茹坐在灯光明亮的靠窗处,她想对方也应该看到了她,只是她没料到这样普通的一个照面,竟引得对方主动找她。
对裴瑟,她一点好感也没有,并且还有些排斥。
不仅因为过去的事,还因为那次他对她说的话——他用那样笃定的口吻,让她尽快离开夏浔简,不可能会让人愉快。
她们走出饭店没多久就有一辆车滑至身旁,小茹见那人停车开门,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连招呼都懒得打。裴瑟还是那副春风和煦的礼貌模样,寒暄之后朝安颜然开口:“有没有兴趣聊几句?”
小茹刚想拒绝,却被安颜然拉住。
前面不远处就有家咖啡馆,小茹坐在店内叫了块蛋糕,她和裴瑟坐在露天阳伞下。
“从巴黎回来了?”
“裴理事,你还是进入正题吧。”
他淡淡笑了笑,道:“我在南区开了家画廊,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
“这个邀请来得好没道理,我们从来都不是关系和睦的双方,不如找高菲啊,她应该有兴趣。”高菲的近况,小茹总像汇报战况那样,一得到消息便说给她听。抄袭真相见报后,裴瑟对高菲只要还抱有一点怜悯之心,她就不会落到如今那般窘迫的境地。
她不同情高菲,但对裴瑟这种人更厌恶。
“高菲?”他的笑意更盛了,“安颜然,或许这么说有点无情,但我身边从来不留没用的人。我曾经低估了你,以前的事你现在想继续埋怨无可厚非,但就事论事,你在夏浔简身边那么久,还看不清他是怎样的人?利用与被利用尚不会伤筋动骨,可就这样继续跟着那个男人,你迟早连你的事业也一同赔进去。”
她慢慢皱起眉:“你到底有什么立场说这些话?就因为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有关他的事?”虽然她承认,那个和他一起步出会所的年轻男子,才是她愿意跟他坐下来说话的原因,“不过有一点你真的想错了,我和夏浔简不是男女朋友。他没有必要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就算我知道了那些事,也不至于带来你说的那种后果!”
裴瑟扬着唇角静静看了她许久,他低头喝了口咖啡,声音慢慢传来:“安颜然,你太不了解夏浔简了。不,应该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知道我所知道的夏浔简,就不会轻易说出这些话。”
他顿了顿,直视她的眼睛:“那些事,你想知道吗?”
她很想知道,但她拒绝了裴瑟。
交换条件是让她去他身边帮忙,她没必要做这么大的牺牲,只为探听夏浔简并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小茹说她傻,先口头应付着答应,打探到想知道的再一脚蹬了裴瑟岂不更好。
她却觉得这样对夏浔简很不尊重,她是很好奇,却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她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夏浔简,她如今的所有都是他给予的,就算真像裴瑟说的,有天会将自己的事业赔进去,她也觉得没什么。
何况,对这句警告她根本不信!
目前,她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得处理——那封来自巴黎美院的邀请信。
六月初,她向夏浔简呈上了自己的最新作品。
这幅作品是她根据自己在巴黎拍摄的照片创作的,画面的主要场景是傍晚总统套房的阳台。那天她陪着他作画,几乎忙了一个通宵,快天亮才有时间在沙发上躺一会儿。
醒时,天已大亮,阳台的落地窗开着,长长的窗帘在清晨的微风里拂动,半透明的纱幔外,隐约可见男人修长的背影。
他端着咖啡,正在凝视天际渐渐浮出云层的晨曦。
逐渐蔓延的金红色朝阳为他镀上一层莹润朦胧的光,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疲惫,漂亮的下颔轻扬,带着天生的傲然弧度。
那一刻的夏浔简,背影竟透着些微寂寞,她被蛊惑了,轻轻拿出手机对着那一方阳台按下了拍摄键。
夏浔简与她的生日在同一个月,一个在六月初,一个在六月末。这幅画她独自赶了好几个通宵才完成,就是想在他生日前送出这份礼物。
她承认自己有些习惯改不了,喜欢一个人,就想为他画画。
“生日礼物?”听到她最后对这幅画的总结,夏浔简投来的眸光里掠过一丝意外。
也难怪他意外,相处这么久,他们基本从不提也不过生日或是其他什么节日。在夏浔简眼中,除夕也好,圣诞也罢,都是跟平常毫无区别的普通日子。
“嗯,其实我也想过花钱给你买礼物,不过觉得那样太老套,所以就画了这幅画给你。喜欢吗?”她回头看他,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移开目光,重新审视面前的画。
“不喜欢?”她追问
“什么时候拍的?”他答非所问。
“巴黎。你到底喜不喜欢?”他这么个不冷不热的态度,真让她心里不爽,“不喜欢就直说好了,我最多当是交作业。”说着,她伸手去搬画,却被他抓住顺手带入怀里。
“tōu • pāi的?”他眉心微蹙,唇角却似乎抿着一丝笑意,垂眸看向她。
“那叫抓拍。”她靠在他怀里,脸上有些发热。
“去楼上。”他拖住她的手,转身朝楼上带。
安颜然诧异,这……什么意思,收了礼物就直接上楼,难道是打算用身体来答谢吗?大白天的,多不好啊!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实在太不纯洁了。夏浔简进房片刻,取了个黑色的丝绒盒子,递到她面前,见她怔愣地看着自己,解释道:“你不是想要?”
“啊?”
“到底要不要?”他有些不耐烦地挑眉。她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那枚天价祖母绿胸针。
弄清楚他的意思,安颜然不禁有些气结。这人,回礼就回礼吧,居然把从其他女人手里抢来的东西送给她。而且他到底记不记得这东西是他花多少钱买的!
“太贵了。”安颜然递还到他面前。
“我记得那次你很想要。”
“我哪有很想要,只是那时你一会儿说给我一会儿又拿走我没反应过来而已。”
他安静看着她,却没接回,片刻后才道:“我送东西不喜欢别人拒绝,喜欢你就拿着,不喜欢你就扔了。”表情还是那样,语气分明生硬起来。
她知道这是他不悦的前兆,她没再说话,顺了他的意思。妥协而已,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比这再没原则没立场的事她也做过。
只是以前每次顺从,她心底大都坦然,而今却多了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不适情绪。
三天后就是夏浔简的生日,礼物是送了,可收到那么贵重的一份回礼,当然不能就这样作罢。
画赛冠军的奖金很丰厚,足够她在城里的高级西餐厅订一桌精致完美的晚餐。
临行前,来了个陌生电话,对方是巴黎美院的教授,询问她学术交流的事考虑得如何。这件事安颜然想了很久,基本已有了决定,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她让对方留下电话,表示三天之内一定给最后答复。
她提早了半个小时出门,结果到餐厅,他竟已经到了。
他早上就出了门,从他离开前接听的电话判断,大约是去见一个很久没碰面的朋友。
包厢灯光柔暗,高楼下方车流霓虹的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映在他漆黑的眸底,折射出星火般璀璨的色泽。天气有些热,他只穿了件黑色衬衣,视线透过玻璃,落在夜幕中,搁在桌上的漂亮长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把精致的银勺。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微微侧了侧眼帘,并没有看她。
他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她有些忐忑,对今晚计划开口的那件事多了些担心。
然而她没有料到,还未等她开口,他已推了份文件到她面前:“签了。”两个字,没有任何解释,纯粹只是命令。
她接过,匆匆看了几眼就怔住了。
这是一份与国内某画廊为期两年的合约书,合约规定期限内她的所有作品均由画廊代理,自己不得私下买卖。并且,未经对方许可,她不能去任何一所画廊或是学院以艺术交流为目的学习或进行有薪工作。
当然,对方给予的条件也相当优渥。
画廊的名头她听过,是国内一家极具风格的顶级画廊,旗下的签约画家,基本都在国际拿过大奖。这家画廊近年很少签新人,每年展示出售的作品量也非常小,与伯翔画廊走的是两种路线。
两年时间并不算长,如果没有巴黎美院的邀请在先,这份合约对她来说非常诱惑。
只是现在,她自己已有了方向,这份合约上面的约束条款就令她不怎么愿意去接受。
她合上文件,慢慢抬头:“其实,我之前……”
“对上面的条件不满意?”深寒的眸光投来,让她心口一滞。她突然意识到,夏浔简并不是在与她商量未来两年的安排,而仅仅是做出安排让她接受。
不管她愿不愿意,他要的只是听从。
可如果她现在签字,也就意味着未来两年内她哪儿都不能去,包括巴黎。
“你是不是知道了巴黎美院的事?”那封信她并没有刻意藏起来,他若想看,随时能看到。
她低低出声:“我知道你安排这些都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能一直在你的羽翼下生活。这次,我希望靠自己的实力去努力。”
凝视她的眼眸微微眯起,那注视让她心里发毛:“这些方面你不需要自己努力,我早就说过,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把画画好。”
“可是——”
“反驳的话我没兴趣听!”男人的眉宇间多了抹戾气,“你还没到能自己做主的时候。”
“我知道,你是我老师,给我安排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们现在这种关系,早就不是单纯的师生,是你让我改口叫你夏浔简的!”
“所以呢,我给你这些权利,你就以为能为所欲为?”
“我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觉得巴黎美院这个机会非常难得,我自己也很喜欢那里的人文景物,所以……”
“所以,这件事你连问都没问我,就直接自作主张?”他的尾音收在清脆的碎裂声里。
他到底动了怒,扬起的手拂落桌上的高脚杯,酒红色液体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静静蜿蜒,颜色鲜明得有些刺目。
她完全没料到他会如此生气:“我没有自作主张,本来今天打算和你说这件事,我是想……”
“够了,废话我不想再听。”他蹙眉起身,“合约我已经给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见他欲离开,她连忙站起身:“你现在就走?可今天是你生日,而且这顿饭……”
“我没兴趣,你自己吃吧。”丢下一句没温度的话,他拉门离开。
包厢内只剩她一个人,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感觉有些傻。她低头看桌上的合约,想露个自嘲的笑容,然而这个微小的弧度却怎么也拉不出来。
他离开的背影让她的心变得空落落的,哪里都不对劲。明明满腔的委屈,却被无视。
她只是想依靠自己的能力继续走这条路,不希望永远借着他的庇佑前行,只是希望与他站在更平等的位置。她错了吗?
还是她无论如何努力,所有一切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些无谓的小事?
要追上去吗?跟过去每一次一样,放下身段放低姿态,不论缘由只重复说些“她错了原谅她”之类的话?
安颜然一咬牙,还是追了出去。
她赶到停车场时,他已开车离开。安颜然看看拽在手里的合约,匆匆上街拦车回别墅。
他的车速比她快得多,她回到别墅时灯已大亮,他正在厨房冲咖啡。
她叫了他一声,他没回应。片刻,他冲好咖啡出来,她便跟着他一路走到客厅。
“夏浔简。”她又叫了他一声,仍旧没回应。那双掩在浓密睫毛下的眼瞳始终不曾看向她,她探不到他的情绪,一颗心越沉越低。
她叹了口气。好,他不给回应,那就由她自己来说。
“夏浔简,这份合约我真的不想签。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安排的,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意愿,我真的想去巴黎……”她的话被他搁下杯子的重响打断。
他赫然抬头,冰寒的眸光猝不及防地朝她投来:“说够了没有?”
“你每次都打断我,你好歹也让我说说自己的想法好不好!每次一生气就这样,你这样我怎么跟你沟通!”她的委屈渐渐转为怒气。
“我说了不想听废话。”
“你听都没听怎么知道是废话?”
他冷冷地看她一眼:“总之,我不会让你去巴黎。”
这句话,让她突然明白过来一些事。她站在那里看了他半晌,突然开口:“夏浔简,你到底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屋内登时寂静一片。
他的视线锁死在她脸上。
他慢慢起身,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那双阴郁的眸底映出她自己的脸,有些苍白的一张脸,带着恼怒与忐忑,以及那些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待。
“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不想跟我分开,所以才会反对?”她仰头看他,放柔了语调,“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难沟通的人,只要你给我理由。”
一个足以说服她的理由。就算她能猜测到,可毕竟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在猜测。没有一句确定的答案,再多猜测都没有意义。
她本来就是缺乏安全感的人,对那些半明半暗的事更加缺少勇气。就算她想勇敢一次,也不可能永远以这种方式和他相处。
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凡事迁就,毫无原则地妥协,主动承认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错误。爱情是双方的付出,他如果永远这么高高在上,就算他们现在继续在一起,早晚也会分开。
她觉得自己等了很久,事实上不过只是一个擦身的时间。
他没说话,只是那样简单地从她身边经过,接着头也不回地朝楼梯走去。
“夏浔简!”她追到楼梯跟前时,他已踏上二楼的地板。从这个角度看去,男人的身形越发高挑挺拔,那张无可挑剔的俊颜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冷傲与森寒。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似乎在等她再一次的俯首妥协,等她再一次的卑微顺从。
安颜然怔怔地看了他片刻,忽而笑了:“夏浔简,其实我也会累的……我不会永远在这里,也不可能永远站在这个角度仰视你。”
没有人回答她,空气里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与呼吸声。她的声音低下来:“夏浔简,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没有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