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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华一呆,看向思羽,思羽见骆崎山向自己眨了眨眼,便含笑道:“确是如此。”远华道:“爷爷病得这么重,怎么上路?”思羽道:“我在山下寄了一匹马,若能找着一辆马车,就更好了。”
远华点头:“我去想办法。”心中也欢喜起来,便不再多说。
晚间三人吃过晚饭,思羽便寻了一张纸,在灯下细细写了起来,远华收拾了一会衣服,见他神情凝重,不由凑过脸来看,思羽抬起头问道:“你这几日在兵营中可听到什么消息?”
远华摇摇头,只道:“你写的是什么?我怎么看不懂?”思羽笑道:“这是排兵布阵的一些方法,我今日看你弟弟练兵,觉得有些问题,就想写下来,你明日想办法交给他,他若能采纳便好,不能也就算了。”
远华点点头,道:“过几日便要走了,我也正想去见见他,无论如何,只希望他再也莫要做什么昧着良心的事儿。”
思羽道:“你弟弟行军打仗倒很不错,就是心术有些不正,你爷爷这样人都不能让他明白,日后怎样还难料得很,我也只希望他这段日子好好守住边关,朝廷不日定会派兵前来,这里也就应该无碍了。”抬眼见她面上发白,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心中一阵后悔,忙笑道:“你也无需太担心,也许他日后总会明白过来。”
远华不作声,只站起来走到骆崎山身边,轻轻替爷爷揉捏肩膀,骆崎山长叹一声,屋中一片静默,只听见柴火燃得噼啪作响,思羽默默望着远华,她脱去了臃肿的棉袄,只穿着两层单衣,更显得身形消瘦,手中动作有些僵硬,目光凝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他看了她半晌,只觉胸中隐隐有细针扎过,此起彼伏不得安生,忙收摄心神,转过脸去继续写信。
病逝
一轮明月高挂在望月关之上,四野俱静,到了夜半时分,四面山谷中渐渐雾气弥漫,黑云缓缓遮去了最后一丝月光,风声中隐隐传来金帛相击的声音,棠觅华一身戎装,坐在帐中侧耳细听,果然不一会儿,帐外守卫来报,天保真率了一队人马已攻入望月关。
觅华站起身来,握紧佩刀,长笑一声:“来得正好。”走出帐外,翻身跨上战马纵出营地,不多时,只见营地前方空地中,众将士已按照日间排好的阵形森然肃立,一将领上来报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他便顿住马蹄,候了片刻,听得前方呼声四起,便大喝一声,四下里顿时火光冲天,浓雾中只见一队人马呼啸而至,眨眼间便冲入阵中。
天保真一骑当先,见四面火把燃起,星星点点望不见尽头,心中便暗道不妙,待冲入明军阵中,触目之处,只见烟尘滚滚,人影交错,明军却散而不乱,仓促间回身一望,身后竟只余了数十众骑兵,其他的人马已被明军四处截开,他心知明军早有准备,不由又急又恼,喝道:“快走!”调转马头,带了那数十众骑兵,杀开一条血路,向望月关急奔而去。
觅华早带了百余人在旁冷眼旁观,见天保真仓惶逃走,便催动马蹄,率众跟上,不料天保真等人骑术精湛,关外马匹骁勇强健,追到望月关下,便失去了踪影,觅华心下懊恼,越过望月关继续追了良久,天色已渐渐亮了起来,可浓雾中辨不清地形,一队人马转了半天却又回到原地,他心有不甘,又在周围寻了半日,仍不得要领,方才悻悻领了众人回转。
一路奔近营地,只见营地前方整整齐齐,昨夜的厮杀已不留一丝痕迹,他心中疑惑,策马进了营中,只见各处哨岗均已换了人,自己帐前立了一队陌生的守卫,帐中一人掀帘出来,却是张重。
张重笑道:“棠将军幸苦了,四殿下今日清早便到了,棠将军请随我进来。”觅华翻身下马,随张重进入帐中,只见朱暄着了一身金光灿烂的铠甲正端坐在案前,便只得上前跪下,道:“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朱暄也不答话,面上阴晴不定,缓缓站起身来,看了觅华半晌,方道:“棠将军布的好阵啊!可是有高人指点?”觅华心中一惊,下意识往怀中探去,却发现怀中已是空空如也,忙抬起头来,只见朱暄手中正拿着思羽那封书信,定定地望着自己,他心下便一阵慌乱,全身汗出如浆,说不出话来,朱暄却忽然一笑,道:“昨夜将军打了胜仗,正该好好犒赏才是,棠将军请起,这事儿以后就不必再提了。”觅华心中惊疑不定,只跪在地上不敢乱动,朱暄上前将他扶起,笑道:“这往后的战事,还需将军多多出力才是,只要将军日后尽心尽力,以前的事,本王便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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