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45(1/1)
,割断了电话线,并且禁止巴本同外界有任何联系——这真是辱上加辱,但是,这位德国副总理居然厚着脸皮受了下来。因为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他竟再次屈尊,从杀死他的朋友的纳粹党人手中接受了德国驻维也纳公使的新职。当时纳粹党人刚刚在那里暗杀了奥地利总理陶尔斐斯。
“在这次清洗中到底有多少人被杀,这个数字一直没有确定过。希特勒7月13日在国会发言时宣布qiāng • jué了61人,其中包括19名“冲锋队高级领袖”,还有13人因“拒捕”被杀,3人“自杀”——总共77人。德国流亡者在巴黎出版的《清洗白皮书》中说有401人被杀,但它只举出了其中116人的姓名。1957年在慕尼黑审判时,提出的数字是“1000多人”。
许多人纯粹是由于过去反对过希特勒因而受到报复被害的,有的人则显然是因为知道内慕情况大多因而被杀灭口的,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因为被弄错了人而冤枉死去的。我们在前章已经讲到过古斯塔夫·冯·卡尔镇压1923年啤酒馆zhèng • biàn的事情,卡尔从此以后就一直退隐不问政治。但是他的尸体却被发现在达豪附近的一个沼泽中,显然是用利斧砍死的。希特勒没有忘记他,也没有原谅他。希罗尼摩斯派神父伯恩哈德·施丹佛尔曾经帮助编写《我的奋斗》,后来大概把他所知道的希特勒情人吉莉·拉包尔如何自杀的内情传布得太广了,他的尸体出现在慕尼黑附近的哈拉青森林中,脖子折断,心房中了3颗子弹。海登说,杀他的一帮凶手是由曾经向吉莉·拉包尔求过爱的老犯人艾米尔·莫里斯带领的。其他“知道内情太多”的人,还包括3个冲锋队员,据信他们是恩斯特火烧国会案中的同谋犯。他们同恩斯特一起被杀。
还有一个被杀的人值得一提。慕尼黑著名大报《慕尼黑新消息报》的著名音乐批评家维利·施密德博士6月30日晚上7点20分在慕尼黑沙克街他的寓所书房中拉大提琴,他的妻子在准备晚餐,他们的9岁、8岁和两岁的3个孩子在客厅里玩着。门铃刚响,就有4个党卫队员出现,他们不问情由就把施密德博士架走。4天以后,他的尸体放在棺材中抬回来,同时带来了秘密警察头子的命令,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打开棺材,原来党卫队暴徒把从来不过问政治的维利·施密德博士误认为当地一个冲锋队长维利·施密德了,而后者也由另外一队党卫队逮捕qiāng • jué了。[224]
究竟有没有反对希特勒的阴谋活动?关于这一点,只有他的片面之词,见请官方公报和7月13日他在国会的演说。他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证据。罗姆生前从来没有隐讳过他要想使冲锋队成为新军队的核心和由他领导新军队的野心。关于这一点,他肯定同施莱彻尔是有联系的,这最初是在后者担任总理的时候讨论过的。据希特勒的说法,施特拉塞也许也“被拉进来了”。但是这种谈论肯定不能构成叛国大罪。希特勒本人同施特拉塞也有联系,据奥托·施特拉塞说,在6月初还向施特拉塞表示愿意让他当经济部长。
起先,希特勒指责罗姆和施莱彻尔想寻找某个“外国”——显然指法国——的支持,并且指责冯·布莱多夫将军是“外国政策”的中间人。这是控诉他们是“卖国贼”的一部分罪状。虽然希特勒在国会演说中重又提出这些指责,并且用讥刺的口气谈到“一个外国外交官[不可能不是法国大使弗朗索瓦—庞赛]辩称同罗姆和施莱彻尔的会见是完全没有不良企图的”,他还是提不出证据来证实他的指责。他强词夺理地说,第三帝国中任何一个负责的德国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即使去看看外国的外交官,就足以构成罪行。
如果德国有3个卖国贼安排……同1个外国政治家会晤……并且嘱咐别人不要让我知道这次会晤的消息,那么我就要把这种人qiāng • jué,即使他们能够证明,在这次对我保守秘密的会晤中他们所谈的不过是气候、古钱之类的话题。
当弗朗索瓦—庞赛强烈抗议那种说他也参与了罗姆“阴谋”的暗示时,德国外交部正式通知法国政府说,这种指责是完全没有根据的,德国政府希望大使依然留任。事实也的确如此,作者本人可以作证,弗朗索瓦一庞赛以后同希特勒的个人关系,继续比任何其他民主国家使节为好。
在开头发表的一些公报中,特别是在元首的新闻秘书奥托·狄特里希提供给公众的一份令人心惊胆战的目击者记述中,甚至在希特勒的国会演讲中,对于罗姆和其他被杀的冲锋队领袖的道[225]德堕落情况谈得很多。狄特里希说,在维西的旅馆床上逮捕海因斯和一个小伙子时的场面是“不堪描述的”,希特勒进行了头一批处决后,6月30日中午在慕尼黑向剩余的冲锋队长们讲话时也说,这些人仅仅从道德堕落这一点来说就罪该一死了。
但是希特勒从纳粹党成立之初起就一直知道,他的最亲信和最重要的跟随者之中有很大一批人是性变态者,是判过罪的shā • rén犯。例如,海因斯常常派冲锋队到德国各处为他寻找合意的男宠,是家喻户晓的事情。这种事情,希特勒过去不仅容忍下来,而且还为他们辩护;他曾经不止一次告诫他的党内同志对于一个人的个人道德不要过分挑剔,只要他是纳粹运动的狂热战士就行了。而现在,1934年6月30日,他却表示:他的一些老部下的道德堕落情况使他大吃一惊。到7月1日星期日下午,人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希特勒在前一天晚上已经从慕尼黑飞返柏林,这时在总理府花园中举行茶会。星期一,兴登堡总统对希特勒的“及时扑灭叛国案和拯救德国人民免于大难的坚决行动和个人的豪侠表现”表示感谢。他并且对戈林在镇压“叛国案”中的“有力的和成功的行动”表示祝贺。星期二,冯·勃洛姆堡将军代表内阁向总理表示祝贺,使这次杀戮“合法化”,说这是“保卫国家”的必要措施。勃洛姆堡并且向全军发布命令,表示陆军总司令部对于时局趋向感到满意,并且保证建立“与新冲锋队的融洽关系”。
没有疑问,陆军对它的敌手冲锋队的被消灭,当然是感到高兴的,但是一个军官团竟然默许而且公开赞扬政府进行德国历史上空前的一场屠杀,而在这场屠杀中,军官团自己的两名领导军官冯·施莱彻尔将军和冯·布莱多夫将军被诬为卖国贼而被悍然杀害,那么它还有什么荣誉可言呢?——更不用说面子了。只有85岁的陆军元帅冯·马肯森和前陆军总司令冯·哈麦施坦因将军出来抗议这次对他们两个袍泽的杀害和对他们两人提出的叛国罪名。军官团的这一行为是德国陆军史上的一个极大污点;这也是陆军目光短浅到今人难以置信程度的标志。[226]
这些将军们同希特勒在1934年6月30日的违法乱纪行为沆瀣一气,甚至可以说是同shā • rén匪徒的行为沆瀣一气,就使自己处于这样一种地位:他们以后就永远不能反对纳粹党将来在国内的恐怖行为,不仅如此,即使这种行为是针对国境以外,甚至是针对他们自己人时,他们也无法反对。因为陆军支持了希特勒的这一狂妄要求:他就是法律。或者按照他在7月13日的国会演讲中的说法:“如果有人责备我,问我为什么不通过正常的法庭,那么我只能说:在这个时刻,我要对德国人民的命运负责,因此我就是德国人民的最高法官[obersterGerichtsherr]。”而且希特勒还另外补充了一句:“将来人人都必须知道,如果有人竟敢举起手来打击国家,那么他的下场肯定是死路一条。”这个警告在以后整整十年中几乎一直伴随着这些将军们,直到他们之中终于有人奋不顾身,胆敢举起手来打击他们的“最高法官”。
此外,军官团以为,在6月30日那一天,他们终于一劳永逸地除去了纳粹运动对他们的传统特权和权力的威胁,这种想法也是自欺欺人的。因为除去了一个冲锋队,又来了一个党卫队。7月26日,党卫队因为执行处决有功,脱离冲锋队而dú • lì,由希姆莱担任全国领袖,只听命于希特勒一人。没有多久,这支纪律严明得多的忠实部队的力量就大大超过了当初冲锋队的力量,而且作为陆军的对头,罗姆的褐衫队所做不到的,它却做到了。
但是在目前这个时刻,将军们却踌躇满志,颇为自信。因为希特勒在7月13日的国会演说中重申,陆军将继续是“武器的唯一持有者”。在陆军总司令部的要求下,总理终于除掉了竟敢不服从这一金科玉律的冲锋队。现在是陆军方面来履行“德意志号协议”的时候了。
目录页列宁工作室?LENINSTUDIO
版权声明:本电子书所有权益都归原书作者所有,电子书纯属网络交流学习使用,谢绝它用,否则一切法律后果自负。上一篇下一篇
目录页《第三帝国的兴亡》■威廉·夏伊勒著上一篇下一篇
兴登堡之死
在整个夏天,似乎长生不老的兴登堡身体一天比一天坏,8月2日上午9点,他终于逝世了,享年87岁。3小时后,中午时分宣布,根据内阁前一天制订的法律,总理的职务和总统的职务已经合并为一,阿道夫·希特勒已接管国家元首和武装部队总司令的权力。总统的职衔已予取消;希特勒的头衔将是元首兼国家总理。他的独裁大权至此就完全实现了。为了堵塞漏洞,他要军队全体官兵宣誓效忠——不是对德国,不是对宪法[他在兴登堡死后不举行继任选举就已违反了宪法],而是对他个人宣誓效忠。誓词如下:
我在上帝面前作此神圣的宣誓:我将无条件服从德国国家和人民的元[227]首、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阿道夫·希特勒;作为一个勇敢的军人,愿意在任何时候为实行此誓言不惜牺牲生命。
到1934年8月为止,将军们如果要推翻纳粹党政权,本来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反而承认他是国内最高的合法当局,作了这样的效忠宣誓,从此以后使他们自己对阿道夫,希特勒个人承担了义务,而这样的誓言,不论对他们个人或国家多么不光彩,他们出于军人的荣誉感,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一定要忠实遵守的。但是这个誓言在不少的高级军官中间也会引起良心的不安,那是当他们公认的领袖走上了一条他们所反对的并且认为可能导致国家灭亡的道路上的时候。但是这个誓言也使更多的军官有了借口来开脱他们个人在根据最高统帅的命令而犯下的难以名状的罪行中的责任,这个最高统帅的本性已在6月30日的大屠杀中表露无遗。德国军官团的惊人错误之一,从这个时候起,就是这种“荣誉”冲突所产生的。作者根据亲身经验可以证明,所谓“荣誉”是经常挂在他们嘴边的一个字眼,他们对此可以说有一种古怪的看法。在以后,他们常常为了忠于誓言这种荣誉感,而忘掉了自己作为人类的荣誉感,把他们军官团的道德准则践踏在污泥之中。
兴登堡死后,宣传部长戈培尔博士正式宣布,没有发现老元帅的遗嘱,因此必须断定他没有留有遗嘱。但是在8月15日,也就是德国人民举行公民投票批准希特勒接管总统职务的前4天,不是别人,竟是巴本找到了兴登堡的政治遗嘱,送去给了希特勒。遗嘱中赞扬希特勒的话为戈培尔在公民投票最后4天的宣传运动中提供了大好的材料,而在投票前夕又有奥斯卡·冯·兴登堡上校在电台发表广播讲话:
我父亲本人把阿道夫·希特勒视为他作为德国元首的直接继承人,我现在根据我父亲的意愿,呼吁德国全体男女同胞投票赞成把我父亲的职务移交给元首兼国家总理。
这几乎可以肯定说是不确实的。因为根据最可靠的现有材料,兴登堡建议在他死后让王室复辟,作为临终希望。但是遗嘱的这一部分内容,阿道夫·希特勒却没有公开。[228]
战后在纽伦堡讯问巴本的时候,以及后来他在回忆录中,终于弄清楚了一些——也许不是全部——老总统遗嘱的真相。虽然巴本不是一个绝对可靠的证人,他也许没有把他所知道的全部情况都说出来,但是他的证词是不能等闲视之的。兴登堡的遗嘱就是由他亲笔起草的,据他说,这是应老元帅自己的要求。
我的草稿[巴本在回忆录中说]建议,在他死后实行立宪君主政体,我特别提到合并总统和总理职务是不适宜的。为了避免得罪希特勒,当然也有一些嘉许纳粹党政权肯定的成就的话。巴本说,他在1934年4月间把草稿交给兴登堡。
几天后,他要我再去见他,他对我说,他决定不采用我的草稿。他觉得……应该由全国人民来决定他们希望国家采取什么形式。因此他打算把关于他为国服务的叙述作为遗嘱,而把他关于王室复辟的建议作为一个临终希望在一封给希特勒的私人信中表示出来。当然,这说明我原来的建议的全部意义都取消了,因为关于复辟的建议己不再向全国人民提出了;希特勒后来曾对这一点充分加以利用。
要看到希特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