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噩梦×禁锢×似水流年（2/3）

何佑君的鼻梁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猩红的液体顺着他的鼻孔，流入唇齿，然而，却依旧没有半点温度，唯有让他发狂的屈辱。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却再没有多看他一眼。

席貊阴沉着脸，把玩着手中的雪茄，一下下转着圈，随后猛然揉成一团，让粉末从指间散落下去。

维森特脸上维持着优雅得体的笑容，不时用手绢擦一擦自己的拐杖。

慕容天的神情则有些恍惚和烦躁，在良久的沉默后，终于忍耐不住，“维森特先生，我们堕天计划的会议向来都是你主持的，那谢家算什么东西，竟然让我们三家在这里等着他？难道还以为如今是谢钰一手遮天的时期吗？”

“抱歉，我来晚了。”一道温和沉稳的声音打断了慕容天的咆哮，房间门也缓缓打开，走进来一个挺拔斯文的少年。

看到来人，维森特脸上优雅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席貊更是猛然站起身，难以置信道：“谢君勉，怎么会是你？！”

谢君勉走到会议室唯一的主位，缓缓落座下来，跟在他身后的穆索将手中的笔记本摆放在他面前。何佑君摇摇晃晃地起身，擦去脸上的血迹，站到了他的身后。

谢君勉看向在座的所有人，“诸位好，我是谢家的代表谢君勉，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开什么玩笑！”席貊怒不可遏，“你三番四次伙同冰朔坏我们好事，如今竟然说你是谢家的代表？谢君勉，你以为我们会信吗？”

谢君勉牵了牵唇角，“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我才能让你们的堕天计划成功。”

维森特拦住了暴怒的席貊，眯起眼冷冷看着谢君勉，“我们要怎么相信，你是谢家的代表，而不是萧冰朔派来的奸细？”

谢君勉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维森特不悦道：“你笑什么？”

何佑君牙齿咯咯打着战，也跟着笑起来，“萧冰朔和韩宁蓝已经被我们Boss弄死在万米高空之上，死无全尸，你说我们Boss笑什么？”既然是死人，又怎么能派出奸细呢？

“你说什么？！”

看着在座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神情，何佑君笑的越发畅快狰狞，“咯咯咯……你们没有听错，萧冰朔和韩宁蓝都死了，从万米高空的直升机上跳下去，没有降落伞，没有缓冲，就算是神仙转世，也只能啪叽一下，摔成肉泥！”

“蓝！你们杀了蓝！你们这些该死的杂碎竟然敢杀蓝！！”席貊脸上青筋暴突，眼中凝聚起疯狂的杀意，猛然掏出shǒu • qiāng，“我要你们统统给蓝陪葬！！”

砰砰砰几声巨响，会议室中硝烟弥漫。然而，烟尘散尽，却见主位上的谢君勉、何佑君和穆索完好无损，一圈淡淡的光晕流转在三人周围，隐约的还有熟悉平板的电子音在耳边回荡：“AngelHoly三级电磁流防护罩启动。”

维森特面色铁青，死死瞪着光圈中巍然不动的少年，好半晌才咬牙道：“你掌握了AngelHoly主控权，还利用第四重秘钥扩大了AngelHoly覆盖范围？这怎么可能？！亚伯明明把主控权交给了我！”

穆索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知道为什么Gallant在穹苍学院会被称为唯一的王者吗？因为只要AngelHoly的主控权在他手上，就没有一个人能夺走。谢俊飞、谢擎那些所谓的一级主控权，不过是他懒得计较，匀出来看你们耍猴戏的一点小玩意罢了。所以维森特先生，我们真应该感谢你，替我们把主控权，从他手上抢了过来。”

维森特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才缓缓地平静下来，“好好，真没想到，继谢钰之后，谢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不只是我们，连萧冰朔也被你骗了过去，甚至死在你手上，真不愧是谢钰的儿子。不过，就算如此，你也不过是个黄毛小子，想成为堕天计划的主导者，你凭什么？”

谢君勉在笔记本上轻轻敲了两下啊，随后将笔记本调转方向，面对维森特几人，“凭我已经拿到了AH7123芯片，并且破译出天使坐标，够不够？”

砰！维森特和慕容天霍然起身，身后的椅子摔倒在地上也毫无所觉。就连席貊也从疯狂的杀意中清醒过来，震惊地看向谢君勉。

“你……你确定能找到生态舱，取出里面的Angel试剂？”

谢君勉淡淡道：“为了显示合作的诚意，接下来我会把杨跃然笔记的内容，和我找到AH7123的过程告诉大家。希望大家明白，接下里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将要改变人类历史的，每一步都万分重要，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我不管你们心中有多少恨，多少算计，这些……都等到堕天计划完成后再算总账。”

维森特和慕容天就着手下扶起的椅子，缓缓坐回原位，神色阴晴不定。

席貊则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森冷阴鸷的光芒。

何佑君拢住自己身上的羽绒服，一边发着抖，一边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半个小时后，谢君勉停止了叙述，在几人惊骇的注视下，缓缓挑起一边唇角问道：“在座的各位，对我们完成堕天计划，有意见吗？”

维森特首先回过神来，恢复了弥勒佛一般的坐姿，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拐杖道：“我没意见。”

席貊阴柔美丽的脸上露出如鬼魅一般的笑容，“正合我意。”

唯有慕容天额头上的冷汗涔涔冒出来，“牺牲，牺牲如此多的人，还是穹苍学院那些天之骄子的学生，这个计划会不会太疯狂了？”

维森特轻轻咳嗽一声，“慕，你们国家不是有句古话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要完成的是改变人类历史的创举，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不……那不一样！”慕容天颤声道，“实验体和大范围的屠杀，怎么能相提并论？”

“慕先生，咯咯……你到底是悲天悯人，不想穹苍学院的学生死，还是怕自己的女儿会成为活祭品呢？咯咯……”何佑君突然开口一边发着颤，一边笑道，“慕先生是不是早就知道，开启生态舱的钥匙在你的女儿慕婉仪身上？”

慕容天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抖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维森特和席貊立刻锐利地看向他，“慕，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天慌张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佑君：“慕先生，你这又是何必呢？咯咯……王兰芝不顾你女儿的死活，临死前将她体内的钥匙转移到慕婉仪身上，为的只是完成对江皓的承诺；江皓为了王兰芝，终生未娶，甚至宁愿看着自己唯一的侄子死也不肯供出钥匙的位置。他们两人……咯咯……情真意切，慕婉仪等同于他们两人爱情的结晶，只可怜慕先生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局外人。”

“闭嘴！闭嘴！”慕容天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不要再说了！！”

何佑君冻得发紫的唇角抽搐了一下，笑容残忍而阴鸷，“咯咯……慕先生，反正你已经有了新的继承人，慕婉仪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慕容天抱住自己的脑袋，剧烈喘息着。

维森特慢悠悠道：“慕，别忘了Gallant也在穹苍学院中。你牺牲了女儿，我也牺牲了外孙，但为了我们大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谢君勉轻轻敲了敲桌面，“慕先生，考虑好了吗？”

慕容天抬起头，赤红的双目茫然地看着虚空某一处，良久才道：“婉仪的尸体，我要带回慕家安葬。”

何佑君拥着自己冰冷的身体，笑的畅快淋漓。

谢君勉垂下眼帘，遮住眸底晦暗死寂的光芒，缓缓道：“那么，从明日起，请各家安排手下所有人马进驻苍山，封锁穹苍学院，寻找生态舱！”

凌晨五点多，慕婉仪好梦正酣，梦里都是昨晚期末晚会欢乐笑闹的场面。唯一可惜的是，这学期都结束了，马上大家就要放寒假了，可是冰朔却还没有回来。也许，今年自己要见不到他了，只能短信里给他说一声新年快乐。

慕婉仪正在梦中编辑着祝福短信，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起来。

她迷迷糊糊坐起身，将手机贴在耳边，整个人都蜷缩在温暖的杯子里，瓮声瓮气道：“喂？”

手机听筒那端静悄悄的，没有声响，唯有浅浅的呼吸声。

慕婉仪咕哝道：“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婉仪。”一声低低的叹息，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在她耳畔。

慕婉仪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爸爸！”

她连忙按亮床头灯，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果然是慕容天的电话。

“爸爸，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当初，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为什么不肯嫁给席貊？”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痛苦而混乱的哭声，“如果你肯听我的嫁入席家，成为席家主母，至少不用死，至少能保住这条命！”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慕婉仪慌乱地喊着，“爸爸，你在哭吗？你是不是喝酒了？”

“婉仪，爸爸对不起你！”慕容天痛哭失声，“爸爸是恨你妈妈，可是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你死啊！婉仪，你逃吧，让程伯带着你离开穹苍学院，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再也别回来！”

慕婉仪也跟着哭起来：“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好不好？”

“小姐，怎么了？”程伯听到动静，匆匆跑上来。

慕容天立刻大喊，“老程，老程，把电话给老程！”

慕婉仪惶惶地把手机递给程伯，“程伯，我好害怕，爸爸，爸爸他到底怎么了？”

程伯刚刚接过手机，就听到慕容天的嘶吼声，“老程，带着婉仪离开穹苍学院，现在就离开，听到没有！”

程伯怔怔道：“老爷，现在吗？现在才凌晨五点。”

“现在，马上！否则就来不及了！！”慕容天歇斯底里地咆哮，“你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随即，他又含糊地哭起来，“不带她离开，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去当什么活祭品吗？那是我的女儿，我慕容天最疼爱的宝贝女儿啊！”

程伯心神一颤，“什……什么活祭品？老爷，你在说什么？！”

然而，电话那头却已经变成了嘟嘟嘟的忙音。

程伯神色一阵阵变换，突然一把拉起慕婉仪，焦急道：“小姐，马上穿好衣服，我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