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夜苟且,新宠娇艳(1/3)
即使没有抬眼,水意浓也察觉到,对面那人的目光总是飘过来。
可恨的是,她阻止不了。
墨君睿也太大胆了,不仅不顾众目睽睽,而且目光深邃,饱含情意,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他钟情于她似的。
如此情形,墨君狂怎会看不出来?
有两次,她看向御案,正巧,他也看过来,四道目光就此撞上。然而,他的目光没有停留,仿似燕子飞过湖面那般从她脸上滑过,轻淡无痕。
她向来不喜欢宫宴,加上晋王有意“骚扰”她,她便对安乐公主说头晕晕的,出去走走,过会儿就回来。
金钗跟出来,关切地问:“皇贵妃当真头晕?”
“嗯,头晕脑胀。”水意浓计上心来,“你回去跟陛下说,就说我不胜酒力,先回去歇着了。”
“不如皇贵妃先在外头透透气,假若还是头晕,再回寝殿。”金钗提议道。
“不了,你回去禀奏,我先回去。”
金钗无奈,只好回去禀报。
水意浓信步闲庭,虽无凉风,也无花香,但就是觉得神清气爽。
夜幕徐徐下降,西天再无一丝残红,黛青色的天光笼罩着寂静的宫苑,别有一番光景。
大多数宫人都在清宁殿伺候,因此,一路走来,她没有遇见宫人。经过御花园,行至听风阁,她望了一眼高高的楼阁,继续前行。
“意浓。”一道清和的声音。
她蓦然抬头,惊诧地看见,晋王站在前方。
她记得,出来时他还在寿宴,怎么他也出来了?而且他竟然走在自己前头,不可思议。
墨君睿走过来,雪白的袍角在黛青的暮色中划出一抹冷意。
“我先回寝殿,王爷请便。”水意浓莞尔道,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牵扯。
“我是洪水猛兽吗?你怕我?”他在她身前三步处站定,眉宇一沉。
“王爷说笑了,我只是头晕,不太舒服,想回去歇着。”
她不想再滞留片刻,从他身边经过。
就在擦身而过的一刻,她的手腕被他握住,她目视前方,重声道:“请王爷自重。”
墨君睿亦目视前方,以淡定而强硬的口吻道:“我有几句话跟你说,随我到楼阁上。”
“那便在这里说罢。”
“你想让宫人看见你与我纠缠不清吗?”
水意浓咬唇,犹豫不决,见他兀自上了听风阁,唯有跟过去。
天色越来越暗,站在听风阁,举目所见,殿宇和宫苑被灰暗的暮色笼罩,越来越神秘。她注意到,阁中多了两盆月季,许是因为欣柔公主办寿宴,才在这里摆了两盆月季。
墨君睿站在较为隐秘的一角,从外头、下面仰望上来,看不见阁中有人。
这两三次相见,她觉得他变了,和以往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他白皙的俊脸浮动着暗灰的光,那双俊眸亦闪动着暗灰的色泽。
他让她站过来一点,以免让人瞧见。
“王爷请说。”
“我派人去救盼盼,本以为天衣无缝,皇兄不会知道是我出手救人,也就不会连累你。”他俊眉微结,“没想到,我派去的两个下属不当心败露了身份,让皇兄知道了。意浓,是我不好,我信誓旦旦地承诺,却还是连累了你。”
“事已至此,王爷也无力改变什么。王爷无须自责。”
水意浓忍不住想,如果到别馆救人的那两人当真败露了身份,又是如何全身而退?
墨君睿欣喜地问:“你不怪我吗?”
她摇头,她真的不怪他,只是后悔让他出手救人。
他笑起来,却又叹气,“虽然你不怪我,但我还是懊恼。为了这件事,容惊澜痛骂我一顿,骂我不该出手,还说我这么做是将你推入火坑。”
她惊异,容惊澜当真这么说?当真骂他?
的确,容惊澜料事如神,料到了晋王救出盼盼的后果。
然而,晋王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奇怪,怎么真的头晕了?刚才,头晕只是借口,没想到这会儿真的头晕。她捂额,晕眩越来越厉害,忍不住闭眼,“我先回去了。”
“意浓,怎么了?”这嗓音低沉而醇厚,是墨君狂的声音。
“没什么,只是头晕。”水意浓喃喃道。
天旋地转之际,有人揽住她。
为什么忽然这么晕?又没喝多少酒。她被人扶着坐下来,睁开眼,眼前这张脸由模糊渐渐清晰,是俊毅、冷硬的脸庞,是墨君狂。
嗯?他不是在清宁殿吗?怎么在这里?
她举目四望,咦,不是在听风阁吗?怎么在寝殿?难道是他来找自己,带自己回寝殿了?一定是这样的。
“意浓,还头晕吗?好一些了吗?”墨君睿关心地问,揽抱着她,观察着她的神色。
“好一些了。”水意浓觉得不再天旋地转了,头也没那么疼了。
美眸微阖,一圈纤长的眼睫犹如夜色覆盖下的花瓣轻轻伏在她的眼下。这张美玉般的脸庞宛如一朵皎洁、富丽的芍药,有缕缕幽谧的芬芳,钻入肌肤。
他忍住汹涌的情感,“意浓……”
水意浓眯着眼,“嗯?”
就这么窝在墨君狂的怀中,享受他的情意,是最幸福的。
“抱我,可好?”墨君睿柔声道。
“嗯。”她在他怀中蹭了蹭,支起身子,搂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肩头,再也不放手,不让他去找别的妃嫔。
……
墨君睿沉醉在她的柔情里,被她的主动弄得快炸了,更疯狂地吻她……他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却仍然激吻如狂……
这一幕,落在来人的眼中,激怒了来人。
墨君狂怒火中烧,黑眸紧皱,揪成一团,剑眉如刀,眸光似剑。他死死地盯着她,熊熊怒火烧毁了他,他仿是战场上正与敌人厮杀的将军,黑眸染血,嗜血冷酷,暴戾凶狠。
墨君睿慢慢松开她,却仍然抱着她,有恃无恐地看着皇兄,并无丝毫惊慌。
“朕说过,下不为例!”墨君狂几乎咬碎舌头。
“皇兄,臣弟与意浓是真心相爱!”墨君睿抱紧她,“求皇兄成全!”
水意浓略略清醒,在一片迷乱中听见两人在说话,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她转头看去,看见一人站在那里,好像很生气。
他是……墨君狂!
怎么回事?
她看向搂着自己的人,也是墨君狂,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两个墨君狂?哪一个才是真的?
“放开她!”墨君狂狠厉地吼,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皓腕。
“皇兄看得还不够清楚吗?意浓真正爱的,是臣弟!”墨君睿亦厉声道。
“你们……”水意浓甩开手,步步后退,惊恐地看他们,“为什么……”
啊……头好痛……快爆炸了……她很乱,痛苦地摇头……
墨君狂率先上前,强硬地箍着她,不让她乱动。
墨君睿缓缓站起身,似笑非笑,好似无所谓了,不再跟皇兄争了。
墨君狂搂着她下了听风阁,拽着她回澄心殿。
离开听风阁的时候,水意浓最后望了一眼,发现晋王站在那里,朝她微笑。
难道,刚才跟她拥吻的不是墨君狂,而是墨君睿?
天啊……
这一路,她的神智慢慢清醒,被墨君狂拖着走,一路想,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他这么生气?为什么刚才有两个他?他看见她和晋王拥吻,才这般怒不可揭?
回到澄心殿,墨君狂拖着她进了大殿,甩开她,坐下来。怒火在胸中燃烧,脸如寒铁,他眼中浮现一抹可怕的暴戾。
宋云和宫人都在大殿前庭,不敢进来。
“陛下……”她走过去,怯怯地唤道,有点儿心虚,“刚才……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乖戾地反问,又好笑又生气,“你不知,朕都看见了,看得一清二楚!”
是的,那一幕,她与皇弟拥吻的一幕,好像千万支利箭,穿过他的心。
水意浓心中着急,急于辩解,“不是陛下看见的那样……你听我说……”
他怒瞪她,这张无辜的脸,这双闪烁的眸,可真是娇弱得令人怜悯,“好,朕听你说!”
“我不知道是晋王……我记得是陛下……我看见了陛下……陛下吻我……我才回吻陛下的……”她结结巴巴地说,努力地回忆前不久那一幕,“那时,我头晕脑胀,天旋地转,接着陛下抱我……陛下还吻我,我就……”
“原来如此!”墨君狂陡然掐住她的嘴,声色俱厉,“这么说,你把皇弟当作朕,你才不知廉耻地跟他那样?”
“陛下不信吗?”她凄楚地看他,由于嘴巴变形了,嗓音也变了。
“如此谎话,你也说得出口?朕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恬不知耻的女子!”他怒吼,更用力地掐她。
水意浓说不出话,眉骨酸痛,泪水涌出。
君狂,为什么不信我?
墨君狂气疯了,被所爱的女子背叛的悲愤、伤心交织在心中,使得他的嗓音暗哑了,“你说和朕重新开始,你说会留在朕身边、当朕的妃嫔,朕信了你的话,以为你对朕有了情意……没想到,你欺瞒朕!竟然和皇弟做出苟且之事!”
她摇头,泪雨纷飞,想解释,却说不了话。
他受万箭穿心之痛,那么,她亦受千刀万剐之痛。
“从今往后,你就在偏殿待着,哪里也不许去!”他的黑眸染了痛楚的泪光,“朕不想再看见你!”
“陛下……”
他松开手,大步前行,她连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凄痛道:“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
墨君狂反手一掀,极其用力,她跌坐在地,又眼疾手快地扑上前,地揪住他的明黄色广袂,“陛下,我真的没有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朕只信亲眼所见!”他没有转身,狠厉道,“放手!”
“不放!”水意浓倔犟道,“陛下在乎我,为什么不相信我?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那么,你的爱也太狭窄了。”
“此生此世,朕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太在乎你!”
他后悔了?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不再喜欢她了?亲眼目睹她和晋王拥吻,他就永远无法原谅她?
这样的男人,不听解释,不辨是非,值得她喜欢吗?值得她留下来吗?
水意浓心灰意冷,凄冷道:“我不该回来,不该低三下四地哄你消气,最不该的是喜欢你!”
闻言,墨君狂轻轻一笑,蚀骨的冷,慢慢转过身,出其不意地提脚踹来,正巧踹在她的左肩。
这一脚,用了五成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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